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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出事,解相思(1 / 1)

晨色阴阴,公鸡打鸣刚过,街上就陆陆续续有了人活络的身影,昼短夜长,尽管天气冷寒,外头仍旧还不是特别亮堂,人们还是抛开了棉被的温暖,开始了新的一天。

“谢姑娘这么早就要出门了啊?”管家裹着皮毛披风,在风中笑着,往手中喝了口气挫了几下,乐滋滋地为子初打开了府门。

“嗯,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子初同样笑答,没有过多的解释。

“姑娘慢走,出门在外多照顾着自个儿。”管家弯着双眼,细心地叮嘱着,听着简单朴实的话,却是让人心里跟着发烫。

子初应下,将身上的披风拢得更紧些,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掩藏在茂密树枝下的宁静大院,片刻就收回视线跨了出去。

这几天易长卿鲜少在住处,她一旦回来不再忙碌时,脑中就会突然跳出他的影子。令她有些无奈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会这样想着他了?伴着对方越久不在家,这种感觉又会增强一分。

走了几步,她脚下一滞,再回首笑问:“他今日回来了吗?”

正在亲切目送着子初的管家闻言,脸上的那对细长的眼弯作了天边的月牙,摇头答应:“主子出去时什么也没说。”

她再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这世道啊——哎呦喂——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还我爹的命来……好一个人一条命呐……就是让你们给你们这些庸医给害死了啊——!”

清晨未去,路边还是静静的,偶尔三三两两走过的人也都无声地穿过。

而就这时,还带着湿漉漉的水迹的石板路上,一个面色凄然的妇人跪坐在地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双手还一个劲地在地上拍着打着,吓得那些枯树杈上还未睡醒的鸟儿险些从草窝上掉下。

她的哭声惨烈而悲恸,怀中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在其身边则放着一架拉货用的板车,其上用一面破旧的草席盖得严严实实,下方只露出了一双无力的脚,一动不动。

“我的爹啊……咱这是倒的什么霉,相公死的早,如今连你都要弃我母子两个去了,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妇女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尖利地磨人耳,就是睡得再死的人,只怕也要被这拼了命般的大哭给吓醒不可。

随即慢慢有人从家中探出了头,看着这个方向一脸不解和好奇。那妇人的哭闹没有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下好了,附近没有睡醒的人,全都被拖出了梦,穿衣开门,涌出了家,街巷上顿时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的大伙儿还没睡饱呢,在这儿嚷个什么劲儿啊……”一个年轻小伙不耐烦地从屋里披着衣裳走出,看到这一幕之后,抱怨声也越来越轻,面上浮起了一丝同情。

“发生啥事儿了?快去看看!”

又有人从街边走出,呼啦一下就冲那便跑了过去看起热闹来。

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大,围观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把这本就不是很宽敞的街道也挤得水泄不通。

“唷,死人了这是……”

“真可怜,孤儿寡母的,可真是没法活了。”

“说是给治死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多不像话啊,那可是人命,怎么就能给人治死了!这可是要偿命的事啊!”

“就是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简直就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嘛……”

就一会儿工夫,那些看热闹的群众们议论纷纷,隐约了解事因的人便出言指责起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不免怨声载道,惹人心神不宁。

惠民局大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两名扫洒的小厮躲在门缝出瞧着,心事重重,瞧着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那一个躲在门后的小厮抖着手慌忙快速将门一关,赶紧用门闩将门锁上,就怕一会儿那些民众看到了就冲进来叫骂,届时这就凭这两人,人们的口水汇在一起就能把他们给淹死。

“好多!好多人!”那人犹自拍拍胸脯,声音都不自觉地压到了最低。

“这还没开门呢,怎么来了那么多人!”后面的那个小厮竖起耳朵贴在门边,耳际闹哄哄的一团,根本听不清楚完整的话。

两个小厮平时除了打扫院子,吃穿都是住在惠民局里的,前不久还在被窝里睡得正憨,就被外头的哄闹给惊醒了,于是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物,就想要出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究竟没有看成,人倒是被困在里头出不去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待会子大人们来了瞧见,那得如何脱得开身呀!”其中一个小子皱着眉头,很是犯愁。

就在惠民局内的两个小厮急的不可开交之际,突然想起了后院厨房边还有采买吃食方便走的角门,两人的一个正商量着去报个信,就听见有人从那里进来了。

“不是吧,连后门都堵了?”两小厮一惊,面面相觑。

片刻,当两人看见来人之后,齐齐地呼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到几个呼吸,神经便又紧绷起来。

“两位医女来得正巧,外面正闹着,这可怎么办才好……”

日头渐上,看热闹的人当中,其中一些人还要去干活,就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随即又由其他人挤了进去。那个妇人嗓子都哭的有些沙哑,但是那哀伤的神情不减分毫,凄厉的哭叫已经缓下,双目通红,用袖子直抹眼泪。

她臂弯里的孩子愣愣睁着眼睛看着,被这样的场景震得仿佛吓傻了一般。女子哭着哭着,冷不防地在孩子的腰间狠狠一扭,孩子一吃痛忍不住扯开嗓子哇哇大哭。

到底是伤心难过啊,连孩子都知道哭了,那些看客们越是瞅着觉得母子两人的可怜,再瞧一眼大门紧闭的惠民局,大家都有些愤怒起来。

“我说,里面有没有人啊,治死了人就当缩头乌龟了么!瞧这干的什么缺德事!枉我们对你们惠民局那么信得过,原来你们一个个就是这样的人么!”说话之人口水四溅,言语有些激烈。

“嗳,也不能这么说,从阎王爷手上救人,难免有失手的时候,这人没了,怎么能全赖人家的错。”一个五旬老太太有些听不过去,叹口气说了一句。

她说的也是在理,原本有些怜悯妇女的人也都跟着点点头。

“是啊是啊,也不能全怪大夫啊,人家只是做大夫的,又不是神仙,哪能跟老天爷强抢人命啊……”

“一点也没错……”

有人开解,有人劝慰,有人忿然,有人仅仅是看热闹只听不言。

就大家说的七嘴八舌之际,那妇女的哭声又响亮起来,呜咽地边哭便嚷:“爹啊爹……无病无灾的,偏偏跑去看什么病,你偏偏不听媳妇儿的话,这药一下肚,你倒好,两腿一蹬就见你儿子去了,全不管媳妇儿孙子的死活了,爹!这叫福儿怎么舍得啊……!”

这话一出,众人听着面色又变了,原来不是病入膏肓,而是被药给吃死的。

听了这话,有些人心里一瘆,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惠民局的招牌,脚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出了这事,以后谁还敢好端端的来诊脉啊。

那些保持中立的人也不说话了,只能暗自在人群中叹气沉默。

子初刚到惠民局不远处,就被堵在街外,甚至根本没办法进入惠民局,皱了皱眉,拉过一个从惠民局外挤出来的人道:“小哥,请问前头出了什么事了?”

那被他拦下的人见眼前女子美若天仙,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将刚才见到的听到的转述给子初听。

“治死了?”她眼中疑色闪闪。

男子没有瞧见,还呸了一声,道:“可不是,人都被搬到门口躺着呢!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嘛!”说完才发现在佳人面前表现地有些失态。

“没事了,多谢。”子初面色不变,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笑了笑抬脚先走了。

纤柳腰肢,气如兰,肤似雪,这样好到极致的丽人,那男子看得呆住了,看着女子行去的方向,正是他刚才走来的,正想要上去让她换一条街走,就见女子身形一拐,就不见了人影,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犹未尽地摇头走开。

惠民局的正门外人太多,子初走的正是后院的角门,这里人少地僻,很少有人会路过此处。

开了门进去,就见惠民局的四个医女都到齐了,此时都站在院前,面色难看地商量着什么,她的到来,也没有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要不然,我们先把人驱散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旁人还要看病呢。”说话的是吴七七。

张锦慧瞥了她一眼,冷笑道:“都这样了,哪里还会有人看病,吓都要被吓走了,我看这都是那谢子初干的好事,先头都好好的,怎么偏就她来了,我们惠民局就变得乌烟瘴气的。”

“你乱说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关子初医女什么事,你对她有成见,也不能这般处处针对她吧!”方一贞听不下去,反唇道。

“我说的有什么错,我在惠民局从医都好些年了,以前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再说……”她说着说着,突然余光一瞄,瞧见了院子里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却是她嘴里说的正主。

“再说什么?怎么不说了?”子初淡淡地开口道。

张锦慧微恼自己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到,但是想起现在外面正在闹事,本有些发虚的心又硬了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再说这件事情指不定就是因你而起的,我这么说说又怎么了,谁允许不能让大家猜了?”

“你——你——”吴七七脸涨得红红的,愣是没法继续往下接话。

“哼,事实就是这样,我说的又没错。”张锦慧白了她一眼。

子初扫过犹自得以的张锦慧,不冷不热道:“是我或者不是我,你见到了吗?如今惠民局成了众矢之的,和我们其中谁都撇不清关系,每个人都是惠民局的一份子,倘若真的是我,谁又敢说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不是我们整个惠民局的事?”

话音落下,医女们面色一正,有些严肃起来。

是啊,不管事谁,只要是惠民局的一员,这时候就应该共同应对外面的流言蜚语,而不是躲在里面起内讧。更何况,事情因谁而起,谁也还不知道,如果再闹下去,本来是一个人引起的事,指不定就变成了整个惠民局的。

张锦慧被她说的连一阵青一阵白,忿忿跺脚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不言了。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解决此事?”这时候说话的是庄羽,她话虽然不多,可说出来的话相对而言总会冷静一些,不会如其他人一样偏激。

“没有。”子初坦白道,她也才刚知道,而且对事件起因也不了解,想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就知道动嘴皮子!”张锦慧没好气地嘀咕。

方一贞将她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转而道:“这样下去,也只能期望他们自行而退了。”

虽然这也是一个办法,可是……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两个小厮打扫完庭院,欲言又止,其中一个咬咬牙还是出声道:“卯时人就在了,如今已经是辰时,这都一个时辰了,人还越来越多……”

子初眸色一凝,照这样看,这样等下去,这一个早晨病也不用瞧了,别说病患们都被舆论吓得不敢再来,就光是那么多人,就是能不能挤进来也是个问题。

“这些人都没有事做么!都关他们什么事!跟着瞎掺和!”张锦慧怒骂一声,实在忍无可忍。

她最后一个“和”字还没说,紧接着就见余君从角门走进来了,他面容沉沉,往常的和气此刻已经沉寂,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余医士,你方才来也看到了吧,外面那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张锦慧立刻话锋一转,语气就缓了下来。

余君不知听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好,难得竟没有回答张锦慧的话。

子初的目光从他面上略过,便道:“开门吧,越是躲在惠民局里,旁人还越是认为我们心虚,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是非对错,一两句话我们难不成就怕了?”

“对!医女说的没错!有句话咋说的……不做亏心事,怕什么敲门!”一个小厮握紧拳头,情绪激昂地回应。

“是不怕鬼敲门。”吴七七纠正道。

“是是是,吴医女读的书多,懂的就是多,嘿嘿。”那被指出错误的小厮知错就改,点头如捣蒜。

思想达成一致之后,一切便都好办得多。

外面众人还在指摘着惠民局医员的不是,有人性子急看不过去,便怒气冲冲地大喊一声:“大家伙儿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人,这些大夫一遇事就做起了缩头乌龟,一条人命难道就能这么算了?咱一起上破了他的大门,看他们还敢不敢继续在里头藏着!”

有了号召就有相应,这男人的观点还真得到了一些有相同想法的人的赞同,所谓百喙如一,于是就组织起来一哄而上,有人干脆回家拿来了烂菜叶和臭鸡蛋,大呼一声就直姐朝着惠民局的门匾上砸去!

顿时菜叶蛋黄满地都是,题着“惠民局”三个大字的匾额上也挂着黄绿的烂菜和蛋清蛋黄,本就不大的惠民局,这时候更显得落魄。

就在大家扔的起劲时,大门突然从外而内,打开了……

“啪!”一只鸡蛋精确无误地就砸在了余君的左脸颊上,蛋壳应声而裂,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从他的脸顺着脖子滑下,流道了衣领里。

眼看真的砸中了人,外面乱闹的人们反倒一瞬间惊呼一声噤了声。

“啊!”

余君身后张锦慧掩嘴一叫,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此时外头密密麻麻全是围观的百姓,由近到远,直接将这条街堵得死死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乱打人!”张锦慧反应过来,怒气难掩地大喝。

“我呸!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残害无辜的大夫,好好的把人治死了,枉费平日大家都信任你们,看来你们根本就是庸医!”人群中有人的声音格外响亮。

“既然如此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先动手就是不对,再说这跟大家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万一是意外,你们这样岂不是乱冤枉了人?”方一贞双眉凝起,忍着心中的怒意将语气压地平静些,在余君身后喊道。

“什么意外,世间哪来这么多意外,好好的人吃了你们惠民局大夫开的药就死了,这算哪门子意外?治死了人就想撇开责任啊!还有没有良心了!”

方一贞刚说完,立刻就有人接话,简直是百口莫辩。

“谁被治死了?”这回说话的是余君,刚才他背臭鸡蛋打中的地方已经泛红,而自打开门到现在,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视人命如草的大夫,我爹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还不承认!老天呐……快开开眼吧……!”那引起纷乱的妇女站在人群的中央,目光投向余君时表现出愤愤然的模样,指着余君劈头盖脑地一顿大喊,旋即又伏在盖着尸体的草席上哭天抢地起来。

医女们本就不知始末,此刻听她说出这话,蓦然大惊,而先前一直在指责子初的张锦慧如今也顾不得反省,直把一双眼睛黏在了余君宽厚的肩背上,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以及忧色。

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发生后产生的效果也不同,如果这个时候当事者是子初,张锦慧的反应显然就是另外一种光景了,只怕那时再看子初,不仅要出言嘲讽一番,还会对其更加讨厌。

余君双目微盱,二话不说就拨开人群往妇女所站的地方走去。

“我看是哪位病患……”

“你滚开,不许你再碰我爹一下!”妇女手里还抱着孩子,却见余君上前来的时候蓦地抬起头,挥手就推开他。

子初皱眉,语气寡淡道:“这位大姐不让我们看看是哪位病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爹是谁,余医士是否真的为其诊治过。”

见子初帮余君说话,医女们也点头,哪怕是跟她不太合得来的张锦慧也依样为其说了几句好话,旁边那些看客们觉得此话有理,纷纷附和应声。

妇女见状狠狠咬着嘴唇,像是极为不情愿地让开,不再阻挠。

草席被余君掀开了一角,他细细看了一眼,道:“不错,这是关西城区的张老汉,我几日前的确为其看过。”

“果真是你干的!你这个杀人凶手!”妇女敌视着他,一双眼睛通红,若不是被站着身边的路人阻拦者,此时早就抱着孩子扑过去了。

“不是我。”余君矢口否认,连连后退,而身后人挤着太多,他只走了几步就被人们围住指责。

很多事情人们都喜欢看结果,而不关注过程,而这时候,百姓们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余君微弱的语声淹没,他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子初见情况有些失控,颦眉思索,余君太过老实,在这种情形下本就不该马上承认,只是现在追究这个也晚了,她叫过那两个扫洒的小厮,立即冲上前去,把余君从人海中解救出来,一干医员风急火燎地就退回到院子里,快速掩门落闩。

“这下好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张锦慧冲着子初怒目而视,把一切罪责都冠在了子初的头上,丝毫不曾考虑过为那老汉看病的确实是余君没有错,就算论错,也不应该怪子初才是。

“行了,治病的人又不是子初医女,你骂她做什么!”方一贞实在有些厌烦张锦慧的偏瘫,当即喝了一声,然后她再皱眉道:“余医士方才不是说了么,那张老汉的死因好像与他没有关系。”

说而来半天的废话,这才是重点!马上转移了众人的注意,继而将目光都投到了余君的身上。

“余医士,既然与你无关,那事情不就这么结了,你也不要太自责,百姓们那里,我想等事情过了再去解释一番,他们应该都能够理解的。”吴七七安慰道。

余君听到她的话,回头对其勉强地笑了笑,又说:“虽然责任不全在我,但是这人毕竟曾是我的病患,突然就这样去了,我也……”不太好受,这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众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由子初打破了僵局,“百姓们不知因果,总归是听人片面之言,据我所知,那老汉确然没有得什么病,只是普通的食滞罢了,余医士开的只是简单的荆芥、薄荷、苏荏以及水苏,都是一些寻常的有用的药,没有任何不妥。”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同余医士果真是完全没有干系的,那老汉又是怎么死的?”存在感很若的庄羽发出了疑问,让人还能想起惠民局还有她这么一个医女。

“关键就是那个老汉了,她的媳妇儿也是无知妇人,什么都不懂就会哭闹,我看还是等局使大人来了再做定夺。”方一贞不耐烦地道。

所有人都回到诊堂内,顿时惠民局中气氛萧然。

就连那几个扫洒的小厮,也不敢再多问一个问题,远远坐在诊堂门口。

动静闹得太大,周海辛和长使医女没办法,大门又被落了闩,只能从角门进来,等问清楚了缘由之后,不悦道:“都是不懂事的人在瞎闹,过一阵子就好了。”

问题暂时没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家也治好各自忙各自的,只可惜事情并不像周海辛说的那样,那妇女根本就没有离开,饭食都是那些民众好心给予的,差不多一天下来,她还是堵在门外不走。

围观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新的一批,来来去去闹个没完没了起来,等过了午时再至申时初,惠民局之外依旧门庭若市,只是大家都不是来看诊的,而是来叫骂的。

周局使再也等不下去,独自怒气冲冲地出去说了半日,最后还是狼狈地回来,外面人声鼎沸,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子初答应了贺镶为其配置药酒,现如今三局一比已至,她和余君暂且也不需要去关西城区出诊,加上妇女闹事让大家无法看诊,闹得很不愉快,她也便快速地将这事给办好了。

果真在那日傍晚回去以前,贺镶的侍卫找到了她,将那一陶瓮的药酒搬走了,她才暂时不用去为贺镶费脑筋。

自从传出了惠民局余医士治死人的事到现在,外头的人是没有第一日那么多了,道路也不再拥挤,只是那妇人依旧管自己在门外哭闹,不管百姓怎么劝都劝不走,连着两日都没有人上门看病了。

这事的负面影响太大,也不知道城内的百姓都是怎么传的,那些同样被余君治过病的人像完全忘记了他的恩惠一般,除了个别几个有理智的人,其他的人也鲜少出面维护。

惠民局里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周海辛的心情更是糟糕透顶无比烦闷,三局一比的结果尚未被核实出来,惠民局的声望就遭到大损,连着几天都没人上门,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太大。

而且这件事情要是闹得大了,迟早会被有心人报到太医院,像锦州那个傅局使就很有可能会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周海辛不爽地想过,要真到了那时,他们惠民局只怕真的要完蛋。

愈是不顺心的时候,想到什么人,还偏偏就会出现什么人。

好不容易那妇人卷着尸体回去了,惠民局得以清净之际,那傅局使就登门来了。

“老周啊,这两日你们惠民局怎么这般冷清,连个看病的人都没有?”傅局使带着王永应上们时,左右四顾了一番,不免笑着惊诧道,称呼都变得亲切了。

冷清?巴不得我们惠民局永远都这么冷清吧!周海辛暗自愤怒地想,面上却是勉勉强强扯了个嘴角,道:“最近运道不好,遇上了一些难说话的人。”

傅局使状似同情地看了看他,心情却是格外好。

“无碍无碍,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别太放在心上,真正要紧的是这个,喏,这才是老周你该担心的。”说完,朝身边的王永应点头示意,对方会心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封信笺,交给了周海辛。

“这是什么?”周海辛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接下了他递来的一封信,取出来打开。

傅局使笑着将他望着,果然在见到上面的字时,周海辛的神色顿时大变!

“你也知道我在京城有熟人从事于太医院,既然他都这么说,应该是假不了的了,不过老周你也别太难过,事情都是说不准的,也许那时结果出来之后,不会那么糟糕吧。”说着,他含笑捋了捋胡须。

这哪里是安慰,根本就是故意来看人笑话的!

饶是周海辛不相信傅局使说的话,但是信中的内容却是不容他有一丝怀疑,那的确是在太医院从事的官员的章印,上面所表达的意思很是委婉,但是却透露着三局一比中三个局大致的名次问题,虽然说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身为惠民局的局使,周海辛不可能连这点潜在的含义都看不出。

他控制不住地将信纸揉成了团,恨不得当场用手掌将它绞碎成粉末!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海辛语气极差道:“傅局使舟车劳顿,周某就不留你了。”这竟是要送客的意思,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做了。

傅局使面上依旧带笑,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刚走到门口,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田地,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死死抓着不放了,等你的惠民局被朝廷放弃了,那余医士便这样失了庇护,亦怪可惜的。”

可恶!

眼睁睁地看着傅局使离去,周海辛恨得太阳穴上青筋直爆!故意来告诉他这个坏消息不说,还要消遣他,到现在都还跟他来抢人,简直可耻!可恨!

他重重地跌回靠椅上,神情悲哀,刚才的怒容和精神气也完全消散,眉心上储的则是化不开的疲惫,天不佑我啊!难道我惠民局当真就要这样完了吗!

惠民局门外恢复了昔日的安静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患者愿意来了,有几个看病的人刚走到门口,就被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吓得去了别的医馆,愿意掏钱看病的普通人家也多了起来,直乐的那些医馆大夫喜上眉梢。

因基本上没有人再愿意来,子初回去的时间也较平日里早了许多,脑中还在想着这些天的发生的事情,却忽然被人打断了。

“主子!”

她扭头一看,不远处一蓝衣女子面容娟秀,手中还提着一些刚买的小物件,面色微喜地在街的另一侧唤她。

“白笙,好久不见。”子初认出了来人,笑容晏晏地回应。

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她这边跑来,宛若脚底生风,在她后面还有一个小厮跟随,那人手上的东西还没有白笙提的多,却跑的比她还要吃力。

“我还以为看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自从白笙接管了白家的产业之后,两人确实很久没有碰面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为了从知府衙门里救白杜。

“过得还不错。”子初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最终简单地道。

白笙淡淡地笑了笑,点头道:“虽然回了家,我还是很希望能与主子一起。”

“可别乱叫,现在我已经不是你主子了,做白家老板的顶头上司,我岂不是白占了不少便宜。”子初含笑道,并没有因为太久没有接触而生分。

白笙只笑着,说:“就算主子不承认,我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这丫头,子初摇头失笑,想到了她那堂弟,就随口道:“你弟弟白杜还好吧?如今身边又了左右手,过分累了自己可不好。”

说到白杜,白笙的神色暗了暗道:“倒是还好,只是他母亲的病不太乐观,吃了不少药石,还是……”话及至此突然一顿,心中有一个想法便脱口而出:“若是主子愿意出手相助,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愿受!”

只是随意说的话,没想还真的有内情?

子初面露诧然,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过,有什么难处尽可来找我便是。”她仔细审视了白笙一眼,这才发现她面上露着百般无奈。

于是白笙就把白杜照顾其母和他母亲的病都向子初说了一遍,等到说完时,她笑容已经隐去。

对于一个分别数年的堂弟尚且能关心至此,这样的人不可谓不至情至义,换做一般的人,只怕早就置之不理了,那些有钱优势的富贵之人,谁会没事认一个落魄的人做亲戚。

“好,我这便随随你去看看。”子初笑道。

力所能及之事,又有何难。

去看为白杜的母亲看了病后,子初再检查了一下患者平常所服用的方剂,摇了摇头道:“这药虽也可以防止犯病,却效用太低。”

白杜见状死死咬着唇,先前花了许多银子请那大夫看病,他母亲有所好转,但顶多每日犯病的次数变少了几次而已,没有根本性的见好。

子初放下了患者的手,着手就他母亲开了方子,嘱咐他如何用药之后,再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告辞回去。

白笙和白杜两兄妹亲自将她送回,连连感激。

这几日没有睡好,惠民局出了事,她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只顾着看热闹,好说歹说也是与她共同从事的人,多多少少还是需要关心一下。

房中的等已经被吹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耳边一阵轻微的悉索,半夜之中子初突然惊醒,感觉到这不是在梦中,而是房中真的有人闯入,不禁心头一跳,黑暗之中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什么也看不清。

“吵醒你了。”头顶一道磁性的嗓音轻轻响起,就那微不可查的细小之处,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心里莫名有些悦然,正想着一双强健的臂膀就伸了过来,易长卿的身子就已经探过,将她抱在了怀里,满怀的女子方向令他的手更紧了紧。

“好肥的胆,怎么擅闯女子闺房。”鼻尖迦南香很浅,她好笑地推了推他的腰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去了外衫。

“好些天没见你了。”易长卿臂腕更紧,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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