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帝都,世界的色彩就越发丰富,至少在蕾娜眼中是这样的。
从荒漠到绿洲,从小镇到城池,从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到锦衣玉食车水马龙,兽人族阶级之间的巨大差距深深地震撼着这个年仅二八,不喑世事的少女。
这是蕾娜第一次陪伴家族队伍出行,一行人途径两个行省,望着贫瘠土地上眼中已经失去希望。
机械式的重复着每天的生活,等待着与死亡的不期而至。
尽管自己的家人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这是弱小的必然结果,但女性天生的感性与善念,还是让着蕾娜不由自主的感到悲伤与怜悯。
以致于在家族车队将一队又一队,连完整的盔甲都凑不齐的匪军俘虏之时,蕾娜一次又一次的向本次车队的主事,自己的叔父求情。
津巴韦布家族,这只家族绝不是兽人帝国最高贵的家族之一,但却是兽人帝国最富有的一支贵族。
狐人族,尽管五大王室从未承认过,但大陆公认的一点是,狐人族绝对是大陆最聪明的一族。
这一点,从五大王族自兽人帝国建立之始,竟没有停止过对这一族的压制,军事上严格限制这一族的私军数量。
同时没有任何一位津巴韦布族人担任军队直接负责人。
政治上,津巴韦布族尽管随着兽人帝国一同屹立于大陆,但从建国以来,这一族的最高爵位从未晋升过。
就如那位狐人族开国元勋,津冶.津巴韦布侯爵在授勋仪式结束之后对子孙说过的一般。
“从此,非到帝国倾覆,我们这一支将再无可流传姓名之人。”
自此这一族当真从未再有过足以流传的成就,眼看整个家族就要在五大王族的排挤与压制,以及整个贵族阶级的冷眼中没落之时。
津巴韦布族的命运被这样一个名字改变,这个名字叫做郭.津巴韦布,津巴韦布家族唯一的进入帝国权力中心的男人。
当全族都在为进入帝国权力中心而混迹官场摸爬滚打之时,这个名字顶着整个世界嘲笑与不屑进军商界。
远离了贵族向往的权利与荣耀,来到了这片从不为大贵族涉足的领域,十五年津巴韦布族属于他的一支,完全控制了帝国全部的经济命脉。
可以说,津巴韦布族在那时和整个帝国的所有经济绑在一起,其财力举国之内无人能出其右。
一个暮气沉沉的家族,因为这样一场变革从新来到了兽人国的权利中心。
郭.津巴韦布成为狐人族第一位财政大臣,爵位为世袭侯爵。
曾经为贵族圈不屑的青年,成为了改变帝国局面的那颗超新星。
并且,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升起,如日中天。
自此,作为帝国第一商贾家族,津巴韦布重新得到了整个帝国的尊重。
渐渐的整个家族似乎已经隐隐与五王族并驾齐驱。
这样的局面一直延续至今,不过当年壮年得志的英雄。
今日已经是壮士暮年,但年龄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帝都的话语权。
没有人怀疑他在帝国的话语权。
假如在帝国有人可以令王族稍退一步,那么这些人中一定少不了这位先生。
这也是部分流民选择铤而走险,打劫这样一个帝国的庞然大物的原因。
他们寄希望于这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商队,哪怕只是一只小商队,带来的利益也足以令任何一支流民一年之内不再为饿肚子发愁。
表面上,这支商队却是很小,很平凡,两台只能称得上普通的马车,不到二十人的护卫队伍。
但事实上,这是一只完全由凡境九阶战士组成的队伍。
即便上对上兽人国的标准军团,也能够杀一个七进七出的队伍,对付几许流民,真的算不上是一种战斗。
但这碾压式的局面更加加重了蕾娜的压力。
蕾娜不是在帝都长大的,事实上她从未来过帝都,她生长于狐人族族地维罗拉行省,从未离开过行省。
对自己的父亲,蕾娜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作为庶出的女儿,蕾娜从懂事起就知道,这次进入帝都对自己的人生意味着什么。
十六岁被作为一个划分长幼的年龄,而所有到达这个年龄的津巴韦布家族成员将来到帝都,成为这个巨大市场的一个投资人。
而蕾娜这一行,将是她进入这个市场的本金,她的未来,是作为投资人,还是商品,就在于对这仅有的资产的利用程度。
而越临近帝都,越靠近自己的父亲与兄弟姐妹们,雷娜越感到不安。
没人知道在这个商贾大族,亲情还有多少价值。而自己的血亲眼中,自己又价值几何呢?
这不是笑谈,而是事实,早在家中那位老人崛起之时,亲情便已经有了价格。
那个老人固然强势,虽然天才,但是等到功成名就之时,他的身边已经再无一个同辈,那是一个将利益争取到极致的商人。
虽然他改变了家族的局面,但也将世家大族中最后的温存夺去。
会遇到什么呢?蕾娜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有些胆怯,也有些悲哀。
另一辆马车中,蕾娜的叔叔睁开了眼睛,结束了冥想。
马车的窗帘在此刻被一阵微风,荡开了一个微弱的弧度。
期间透露出的是,超凡境的气息。
帝都的几位当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留给小姐吗?
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立身其上。
望着已然进入视线的马车,静静地等待着。
“你说那个老家伙会乖乖离开,置身事外吗?”其中一位青年说道。
这位青年身着蓝色法师袍,法师袍很宽松却不足以掩饰他丰满的身形。
魔法师大都是不善格斗的,因此男性魔法师大都不会注意自己的身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摆明了态度,如果他非要趟这趟浑水,那便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了。”
胖法师身边一位身着白色劲装的年轻人,眉间平白带着一丝煞气。
腰间长剑在握,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态势。
两个人就这样等着,一直等到车队来到了山坡之下,等到了护卫们握紧了武器。
“表叔,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实在是......令人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