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语气里满是不屑。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事情哪怕闹到家主面前,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至于会不会取出那根针,这还真说不准了。
而且如果孙典的态度太过坚决,难免不会引起孙密的疑心。
既然没有背叛家族,又何需害怕监视呢?
孙典不知那根针的效用有多大,他也不敢试。
他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至此便过上了谨小慎微的生活,他什么事都不管了,跟身边谈论的永远是画。
直到……
---
---
涂山铃:“这么说来,您也是情非得已?”
孙典叹气,“也是太年轻,没想到周全的办法,我对不起你阿娘。”
涂山铃看了宋潜一眼,宋潜微微颔首。
她便道:“既知对不起她,您何不去找她?”
孙典摇头,“被人猜忌是什么滋味,我尝了十几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到来,让她也尝到那种滋味,我只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涂山铃:“您不在阿娘身边,您怎么知道您给她的好,是不是她想要的好呢?”
孙典神情震动,可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孙家和宋家的关系至今不好,我……不能害你们。”
涂山铃:“重光君在此,他都没有反对您去四海城,还有谁能反对呢?”
孙典仔细观察宋潜的脸,见确实有改动的痕迹,部分地方骨肉并不十分贴合,他信了涂山铃的话,“这……这……晚辈见过重光君。”
宋潜用剑柄抬住了孙典的胳膊,使其不能下拜,“不必客气。”
孙典被这样礼遇,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惆怅。
他当然知道他被这样对待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啦。
涂山铃:“阿爹,时候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与您的人汇合,将确定忠心的人都召集起来,今晚便离开南津坞。我……重光君会派人接应你们的。”
孙典颔首,“好!”
那根细针能够控制人,且孙策能够通过细针查知孙典的行动,那么细针消失了他也必然有所感应。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分头行动。
涂山铃盘膝坐在赤豹背上,借着令符发布了一道又一道命令。
---
---
孙解作为家族核心子弟,在孙密没有子嗣前,他都将视作少主培养,住在北津坞里。
他自然在北津坞里设宴,招待薛耀二人。
他全程亲切地跟薛耀交谈,连酒都敬了三回,倒是对尹玄琛冷淡得多,只维持着面子上的礼貌,毕竟他只请了薛耀,并没有请尹玄琛。
当然了,要是涂山铃肯来,他也是欢迎的,只可惜涂山铃没兴趣。
酒过三巡,薛耀身体晃了晃,捂住了额头。
孙解很是关心,“耀兄弟可是醉了?”
薛耀大着舌头说:“没,没有!谁说我醉了,我跟谁急!”
孙解苦笑着摇头。
尹玄琛一把摁住薛耀,“凡喝醉了的人,都如你这般大言不惭。”他歉然道,“愚弟不胜酒力,还请勿要见怪。”
孙解:“倒是我招待得不周了,若我提前知道……”他抬手指了指薛耀,“宴上准备的必然是果酒。”
尹玄琛与孙解客气几句,半拖半抱着薛耀走了。
前面自有侍者领路,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客房。
薛耀哼哼唧唧地躺下。
侍者准备帮薛耀洗漱宽衣,薛耀却飞来一脚,差点就踢中了侍者。
好好一个姑娘,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尹玄琛:“我来吧。”
侍者如蒙大赦,快步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薛耀睁开只眼睛瞄了一眼,确定只剩下尹玄琛后,一骨碌翻身坐起。
尹玄琛知他没醉,好整以暇道:“你准备干什么?”
薛耀嘿嘿笑,“找一样东西。”
尹玄琛颇不赞同,“找什么东西找到别人家来了?”
薛耀:“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我要知道,心里有底了,我干嘛非得拉上你。”
呃!
尹玄琛当时就震惊了,“什么?”
连要找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你找什么找?!
薛耀显然没工夫理会尹玄琛了,时间宝贵,只有今晚有机会完成任务,他推开尹玄琛,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尹玄琛:“……”
自家大兄弟办事情顾头不顾腚,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帮着收尾!
他重新整理床铺,让床上看起来仍睡着个人,甚至还拿出了一套衣服,专门揉乱了丢在床角,这才转身走到了床边。
他的影子在灯火的照耀下,印在了窗户上,好让外面的人看清楚,屋里一直有人。
薛耀偷偷摸摸地贴着墙走。
宋宁音说了要找珍贵的东西……
在孙家,谁的东西能比孙密的珍贵啊,溜去孙密的静室找,准没错了。
那地方他去过,可说是轻车熟路了。
孙密事必躬亲,这个时辰势必不会回到静室休息,这就给了薛耀机会。
薛耀溜进了静室里。
他上次来,还是跟他爹一起来的,现在却……哈哈,有趣。
他不敢点灯,往桌脚上拍了一张照明符。
照明符微弱的光芒根本穿不透黑暗。
薛耀从抽屉里摸出一样东西,得凑到符纸前仔细辨认才行。
他玩儿得不亦乐乎。
找到很贵的东西,他想了想便塞进了储物袋里。
他没发现他的头顶上多出一片阴影,来人伸手锁住他的喉咙,他被迫仰头,来人却松开了手。
孙密:“荒唐!”
薛耀心里天人交战着。
方案一:他应该立刻跪地求饶,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
方案二:他应该装醉,继续翻找孙密的东西。
方案三:他应该转头就跑。
方案一和方案三好像都没什么前途,他肯定会被狠狠收拾。
那么只剩方案二了。
他嘿嘿而笑,嘴里的酒气喷洒而出,嘴里还含糊道:“好多宝贝啊,嘘,你不要吵,我拿到的宝贝,我们……嘿嘿嘿,二一添作五,一起发财呀!”
孙密:“……”
薛耀硬着头皮继续摸孙密的东西,摸来之后,对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好,这个好,这个给你了。”
他顺手把东西塞进了孙密手里。
他又摸了一样东西,“这个不好,我自己留着。”
孙密:“……”
他一时间惊为天人。
说薛耀没醉吧,他哪里来的胆子当着主人的面偷东西;说他醉了吧,他还知道把不那么值钱的分给同伙,把很值钱的留给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