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给本小姐麻利些坐下!本小姐最是不耐这些磨叽了去!”在一酒家的隔间内,夏文珠对小安恼烦地催促道。
“可可您是大家小姐,小安只是下人身份,怎能和大小姐同桌而食”小安扭捏不安。
夏文珠一个起身,抬起一腿,作势要踢人:“可要本小姐一脚踹了你坐下!”
小安赶忙滚到了椅子边儿上坐好。
文珠夹了把菜到小安碗里,问道:“说吧,出了啥什子的事儿?你家主子怎地了?”
可小安不说话,只抽泣,把夏大小姐弄得敲桌子又蹬地。
“这事儿小安说不出口”小安嚅噎道。
“你再不爽快些说,本小姐便打得你真说不出口!”文珠挥拳头道。
这厢儿语音一落毕,那厢儿小安“哇”一声儿大哭了出来。
文珠抹汗无奈道:“罢了罢了,若是难开口,你先甭说,吃东西先,来,吃!”
说罢便给她碗里直堆菜。
这会儿功夫,小安反倒是开了口:“我家小姐被被”
“被啥??”文珠眼珠子顿时瞪的蹭圆。
“被被捉了去,呜呜呜”小安终是蹦出了几个字儿后,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趴桌上嚎哭。
“啥?你家主子被捉了去?被谁?这又怎地讲?”夏文珠一个大惊,拍桌嚷嚷道。
“哎呀,大小姐,您嚷嚷个啥劲儿,可不能让他人听了去,否则我家小姐的闺誉”小安急急摆手道。
“这时辰了你还念着这啥什子的虚名闺誉?!罢了罢了,走,去你家宅子,咱们详谈!”
语毕,文珠提起剑拉上小安便要离去。
可小安磨磨蹭蹭地止步不前。
“还不速速回你们那宅子商量法子去,又杵这儿作啥?”文珠不耐道。
小安指着一桌子的饭食,还带着眼泪珠子的脸面儿正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这么多好味的吃食,就这么不要了?可浪费了”
“”
“啥?再给我道一次,你说被谁捉了去?”宅子内,文珠听闻后惊诧至极,捂嘴道。
“就是那个皇家驿馆内的主子夏大小姐,您可有法子,救救我家小姐,小安来日定给您作牛作马报答!”
说罢小安便要作下跪状。
文珠一个上前,拦住小安,惊讶不减:“可是那城西的皇家驿馆?”
“不晓得是不是在城西,只道里头正住着个皇家的主子。大小姐您可有路子,小安只想知晓小姐现儿个可还安好!呜呜”小安亦顾不得其他,只拼命晃着文珠的胳膊哀号。
文珠给晃得这脑袋委实生疼,道这丫头的劲儿怎这般大的来。
只得扶着脑额,摆手道:“你莫要慌莫要慌。你可知那驿馆里头正住着何人的来?”
“好似一王爷?”
“废话,可不是一王爷。你晓得是哪个王爷?那睿亲王,他那大名谁人不晓的来,你家主子怎地招惹上了那家伙了去?”文珠不解道。
“这”
小安自个儿都不晓得主子怎惹上了那个魔星,毕竟若隐担心这小安扛受不住压力,遂未有将这小王爷已经认出她乃躲船舫之人的这一茬子告诉她。
小安只道那日去断情城采莲,而后便倒了十足的霉了去,便将那日采莲时被带回驿馆的事儿一五一十地给道了出来。
文珠沉吟片刻,琢磨道:“这就怪了,他将你们带了回去,就是为了个荷叶凉汤?不过,亦不算怪,就那小王爷的那些事儿,比这怪的多了去了。且瞧瞧,七七四十九日后你家主子不定便安然回来了。”
“怎能等到那个时辰,便是回来了,可小姐的清白岂不会小的被带出驿馆前,小姐已是换了身儿女儿家的衣裳,想必这女儿家的身份给识破了去!若是那个王爷”小安急地直跺足道。
“你甭总清白清白的,本小姐最不耐听这些子的场面话。清白又能作何?想必你家主子那些子酸书腐辞读得多了,连你脑子也摸不清了去。能保着命回来便是好,日子该咋过还咋过,清白作不得饭吃!”
夏文珠的一番“义正词严”将小安给唬地张大个嘴巴,硬是道不出一个字儿来。
再想着这大小姐先前在晋王世子的马车前直呼其名,让人家世子与她相见,小安只一个感叹:彪悍!这北边儿的女子,当真是彪悍!
文珠未有理会小安的呆愣,只继续道:“我且先行打探个一二,瞅瞅情况再行决定。此事儿未必就是个死局,你莫要成日哭地跟死了爹娘似的!若是你家小姐真是有个好歹,本小姐自会替她讨回个公道来!不过那小王爷向来视女子为无物,和女子说上一句话便嫌弃的来,你家主子想必不会被他欺负了去!”
小安欣喜:“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您何时去打探?”
文珠蹙眉,大手一挥:“这就甭用你操心的来!”
继而双手背后,面露诡笑,一步步踱到小安跟前,绕了两圈儿,上下打量了番儿,狡黠道:“不过想要本小姐帮这个忙,须得付出些本钱!本小姐的忙可不带白帮了去”
小安被唬得慌忙捂住口袋:“啥本钱?我现儿个可没闲银子的来!”
“这本钱嘛,嘿嘿,便是给本小姐老老实实,痛痛快快,一五一十地给交待了来,你二人到底乃何人,缘何一路扮作男儿身儿来到此处?!”
驿馆书房,夏文庭斜倚在客椅上,手撑额头,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某人。
景毓被盯的不自在:“若闲得无事,你是自个儿滚出这门,或是本王令人扔了你出去?”
“啧啧,不过是好奇一二睿小王爷那万年难得一见的桃花面,就此般的火大了去。好生无趣!”文庭谑笑道。
“论桃花,本王哪及得上夏二公子你,只道那昭国公主,严家小姐,都为你迷的神魂颠倒,本王自叹不如的来!”景毓亦是不饶人。
文庭神色一怔,失笑地摆摆手:“莫再提这些。本公子自由惯了,不堪为此些俗事缠烦。”
景毓摇首叹道:“道是多情之人,最是无情。既是如此,何必给予人指望。”
“咱们不近女色的睿王爷,向来不耐论谈这些俗物。今儿个是怎地了?难不成,这些时日的金屋藏娇,让小王爷开了窍,亦计较起这些理儿了?”夏二语含得意。
“何来金屋藏娇?”景毓淡淡道,眸光藏不住的一丝冷凌。
夏二一个起身,于小王爷耳边好奇道:“那日本公子可是瞧见了。南院儿一俏娇佳人,貌态不俗。道是在膳房做活儿的,可一膳房打杂丫头,何须四个丫头跟着伺候?此佳人乃何方人士?语音听着倒是耳熟。”
“非你之事你莫要问!一膳房丫头而已,说无可说!”小王爷面无表情。
“那丫头本公子倒颇有中意,既是如此,敢问小王爷可否割爱,将那丫头赐于小人,小人不甚感激!”夏文庭佯装作揖。
某人此时已是寒气外溢,冷冽逼人,唇里一字一顿地吐道:“来人,传本王令,将夏二公子给本王仔细捆绑了,扔出驿馆!”
夏儿闻言,故作求饶,嘻皮道:“哎哟,是小的多嘴,小的作死了。还请王爷海涵,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回!嘿嘿!”
“哼!”
小王爷一个不屑,继而又道:“这些时日,本王这里已有小鬼作态,你莫要赶上来讨嫌。若是当真无事可劳,本王这儿倒有一事务交付于你。”
“哦?”夏二奇道:“敢情已有人等作不及,将爪牙甚伸到了此处??”
若隐闲着无聊,横竖不晓得那小王爷现儿个拘禁着她,乃作何用意,便要来了书籍与古琴打发时间。
是夜,驿馆南院古琴悠悠轻扬。已有好些时日未有弹琴,却并未觉着生疏,若隐自醉其中。
几曲毕,若隐起身,正要进屋歇息,忽见廊柱前倚靠着一个人影,将若隐好生唬了一跳。
待瞧清了来人,若隐没好气道:“小女子只听闻过,那夜贼最是喜好宿间偷入他人宅院。敢情一堂堂王爷,亦是有这癖好的来?”
“此地儿为本王之地儿!”某人面无表情。
“可此地儿现今正为他人所住!”若隐不甘示弱。
“此人亦是本王之人!”某人仍是淡定。
“”
若隐无甚兴趣再论争下去,正要进屋,忽地身子腾空,眨眼儿的功夫便过了屋顶。
待清醒了来,只见又是那个谷涧。这回同时被带来的,还有自个儿先前弹用的那把古琴。
若隐惊羞个不行。孤寡男女,夜夜来这深谷幽涧,尤为静澜人息之时,仿若总之好生怪异的来!
“送我回去!”若隐执拗倔然。
景毓未有理会,只坐于草地上,将琴搭于膝上,开始拨弹。
曲音自是为若隐所熟识,亦是为她方才于院中所弹。
“本王尚不知晓,缘何你亦会此曲。本王只知晓,此曲在你指下,五音未全。”
若隐打小便习琴,琴艺更是有被师傅盛赞。若是平日,听到此言,若隐必会不服。不过此刻
此刻从那修长毓秀的十指间跳动出的音律,行云流水,似梦如幻,仿佛天地间一切,都在随之舞扬。
此般境界,确是自个儿所远有未及!
这家伙还有什么是不会的?且娘亲所授的琴曲,他又从何而得之?
就在若隐的心弦被谷中琴音撩拨,遐想纷飞,又怀着满腹疑问之时,琴曲倏然间止住。
一个温热的手掌伸了过来:“过来,坐下!”
若隐身无所动,却忽地被这手掌给一把拉扯了过去,摁坐在了某人的身前,环在了怀中。
“若未有将此曲音修正至本王满意,便不准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