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经末梢反馈的疼痛信息到达大脑中枢,霍南乡皱眉咬牙,集中精力感受疼痛的侵袭。
奇怪的是,他突然又感觉情绪没那么糟糕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臂,割伤的部位不是主要血管,血液沿着手臂流了一会,自动止了血。
霍南乡苦笑一声,他的凝血功能还真好。
他拿纸巾擦拭手臂上的血渍,血污除去之后,露出了一条平滑的刀口。
霍南乡盯着那个切口,突然想起杨伊曼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的刀痕。
杨伊曼当年内心也是这般痛吗?她当时自-虐也是为了缓解内心的苦楚吧?
他不在的那十年里,杨伊曼是否也曾在某个瞬间动过自-戕的念头?
霍南乡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些人沉溺于自-残不能自拔。
这真的帮他摆脱了那种无助绝望的感觉,哪怕只是暂时的。
霍南乡收拾好,躺了回去,趁着难得的心绪宁静,他想用平和地心态回忆一下杨伊曼的脸庞。
他刚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隔壁陪床的白松月突然像诈尸一样坐直了身体,吓得霍南乡猛得一哆嗦。
“啊!是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他!”白松月突然开口大喊。
霍南乡瞠目结舌,这女人,发什么神经?
她是在唱歌?读歌词?还是喊麦?
白松月喊完又张大嘴巴打了个超长的哈欠,真的是超长,呼了三口气才闭上嘴巴。
随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哎,怎么梦到霍南乡和夏落祺了,这是白天想太多了吗,真晦气!明天起来要上网查查,看梦到老公出轨怎么解梦的。”
呵!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你老公!你才出轨!
霍南乡在心里腹诽着,同时盘算着得尽快把这个婚离了。
独活在人世已经对不起杨伊曼了,还要再娶一个老婆,她在天上知道了得多伤心?等哪天去了下面,又该如何向她解释?
白松月一时睡不着,脑子活络的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画画这么赚钱,干错去学画画算了。
别说七个亿,一副画能卖七千万,不,七百万,不不不,是七十万,也不对,哪怕是能卖到七万一副画,她做梦都会笑醒了。
其实也不用,就算七千块一幅画,她都跑得比谁都快了。
明天先买几只画笔和纸张试试,白松月当即做了决定。
一阵困意袭来,白松月躺了下来,调整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霍南乡看到她要翻身面向他了,赶忙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事,霍南乡一早醒来,便打发白松月回家帮他照顾小刺猬。
这是他重生之后养的,当时路过宠物店,一眼看到这只小刺猬便冲动地买了下来,在这之前,霍南乡可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小动物的,霍辉耀见了还说他转性了。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人哪会忽然转性,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白松月听到刺猬,眼睛直放光,她只在书上和电视上见过,还没见过活得呢,乐颠颠地应了下来。
霍南乡看见她的神情,又是一阵心酸。
他想起杨伊曼第一次见到小刺猬思归的时候,也是这样眼睛亮闪闪地,好奇地不得了。
霍南乡痛地眼前发黑,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松月给护士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霍南乡拿起水果刀,走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拧开水龙头,朝着自己的胳膊又划了一刀。
一声闷哼过后,血液流了出来。
那种要窒息的感觉终于好了一点,但还不够,他又划了一刀。
一刀,又一刀,鲜红的血液静静流淌,将水池都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