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书院 > 其他类型 > 帝妻赋 > 74 第74章 土崩瓦解

74 第74章 土崩瓦解(1 / 1)

本是不受宠的六皇子,如今被封了宁王,并被任命为主帅,太子如今还和南荻僵持不下,哪曾想,这最不被看好的六皇子,竟一朝得胜凯旋回京,就在所有人欢呼雀跃,甚至龙颜大悦之时。

这六皇子在领了赏赐,便立刻启程去了大学士郁永鑫的府邸,如此举动,民间百姓莫不猜测,下一步,莫非便是赐婚了?

郁永鑫也是一张老脸面上笑逐颜开,回程的途中听着街上众人议论纷纷,心间就如涂了层蜜似的,一张嘴合都合不拢。

他这个女儿啊,倒是让他小看了。

本来,郁洛薇同太子走得近,当初郁永鑫打的如意算盘是,若是皇上赐婚,郁洛薇又是嫡出,必定不会落得太差,若是她能嫁给太子做个正妃,那么以后便是皇后的主。

那时郁洛薇每每都要照应下这六皇子,他还不能理解,但如今……

如今朝中情况骤变,现在六皇子曲司宸得胜回京,他的身份同从前那是大不一样了,在则说,曲司宸的生母可是宁家,虽然不太受宁妃喜爱,但血缘这事却是无法改变的,如此想着,郁永鑫突然觉得,郁洛薇嫁给曲司宸倒也不是太差。

而曲司宸的行为,也大为他郁家长了脸面,郁永鑫刚下马车,看见等在府外的曲司宸,那是一个亲切,好像面前的这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女婿啊。

一番寒暄之后,他让人将曲司宸带到了郁洛薇等候的会客室处,站在门外半响,几乎是不愿离开,若非顾忌自己颜面,郁永鑫可几乎要贴到门上去偷听了。

只是与郁永鑫所想的,两人分别许久相思苦楚,情意绵绵的景象完全相反,曲司宸刚进郁洛薇会客的房间,眉头紧皱,一张脸,犹如二月寒冰。

郁洛薇本准备了几道小菜,为他添了茶水,言笑晏晏看着他,但见他那副神情,面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

她一瞬不瞬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只见他身姿挺拔,如雕如琢的面上一双凤目灼灼如华,墨黑的发不如少年时的随意披洒,束于头顶,曾经苍白虚弱的面容此时有了红润的光泽,他没有换掉身上银白的铠甲。

他如今就好似一个陌生人般,郁洛薇突然想,当年,她好似并未觉得这个少年有多好看,但如今,他只消这么一站,她便心如擂鼓,觉得这里犹为狭小,便快无法呼吸了。

只可惜……以前少年脸上的笑意,却再也不见了。

郁洛薇叹了口气,“若你不愿,可以不来,我并没有强迫你,但你来了,那便不要这般神情,可好?”

念着以前的交情,她倒是料定他一定会来的,这以后的每一步都是一场赌,若是赢了便皆大欢喜,输了则万劫不复。

听见她这般说,那便曲司宸的面上倒的确稍微好转了些,没再皱着眉,只一张面容还是冰冰冷冷,他坐在她对面,一口饮进郁洛薇为他倒的茶。

不等她开口,已先道:“我饮这杯茶,是表示尊敬,洛薇,以前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除了你,给我支持与鼓励,所以我敬你,我同白芷已行了礼,她已经是我的人,我私下也求了皇上,请皇上将她赐婚于我。”

说到这,曲司宸顿了顿,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洛薇的表情,见她只是微微笑着,一张美艳的面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才继续道:“皇上已经答应,过段时日,我便会与她成婚,至于你我……若你愿意,我们便依旧是朋友,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满足你,若是你不愿意,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便断绝来往,无论何时我都会给予你尊重。”

此话毕,曲司宸已是站起身来,他低头看了郁洛薇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之所以来,便是想要同你说这句话,话已至此,告辞。”

从头至尾曲司宸面上都没有丝毫表情,甚至那模样也似并不想知道郁洛薇的答复,说完便走,潇洒而决绝,徒留郁洛薇于房内盯着面前那渐冷的小菜怔愣。

直到曲司宸的身影消失踪迹,郁洛薇那一直保持着的假笑才轰然倒塌,她一把将面前桌上的菜肴挥在地上,站起身来,本是水波盈盈的美目中,此时却染上了滔天的怒气与恨意。

“成婚?”这两个字,郁洛薇咬牙切齿花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

然而这话刚完,她突然轻声一笑,像是对那离去的背影,又像是对自己般,喃喃道:“我怎么会让你们那么容易便成婚?曲司宸,你如今正是前途光明,从顶端跌入泥泞,想必铁定好玩。”

曲司宸刚走没多久,便撞见亲自等在门口的郁永鑫,他身躯一僵,面上浮出了抹淡淡的笑意,谢过郁永鑫后,骑着马急急离去。

郁永鑫倒是没想到曲司宸那么快便走了,愣了片刻,老脸一沉,向着自家女儿那走去。

白芷是半分也不知道曲司宸那边的情况,她如今只觉得装作柔顺的模样,对宁家每一个上来问候的长辈微笑有礼,实在是一件非常累的事。

宁家乃大家族,不同于她以前的白家,家教严明等级明确,只是对于白芷来说,要记住每一个的名字和脸已很难了,那些家教……还是让它随风去吧。

好不容易结束准备回房的白芷,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手上一热,抬首却见一个比她要矮一些的女子抓着她,一双眼眸清澈如波,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脑海中回想了下,只记得这好像是宁家哪位嫡出小姐,记不得名字,白芷索性便对她笑了笑,那女孩却是立刻道:“宁蔏姐姐好,以前都没见过姐姐,如今一见,倒是觉得面善的紧,我是五姨娘的女儿宁斐斐,姐姐想必刚来府邸还不熟悉,不如斐斐带姐姐去看看?”

这般说着,回头看向宁家的老太君,便撒娇道:“老太君说呢?”

她的声音甜甜糯糯的,让人听着只觉得内心一暖,那老太君是马上点了头并说自己累了要休息,然而却是让何姑姑陪她回了内屋。

白芷方才虽然没怎么记这宁家的人,但大致的情况,在路上听何姑姑说后,方才也暗中观察过,记下了以后需要注意的人,其中之一,便是这宁斐斐的母亲,五姨娘可是如今家主最宠爱的女人,是以虽五姨娘膝下只宁斐斐一女,但在这府中,却是极其受宠的。

宁家如今有四子六女,有两女儿已经出嫁,嫁的也都是朝中重臣,不过好似并没有听说宁家人有在朝中任职的,宁家经商的比较多。

如此一看,说是宁家沾了在宫中宁妃的福,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宁家经商,才使得宁妃能在后宫中有一席地位。

西玥从来同别国不同,有些国家重农轻商,但西武帝却觉得,钱可是个好东西。

如此宁妃将宁家看得重要,白芷此时也能明白些了。

白芷看着宁斐斐一一介绍这宁家的各处,心里却想的是曲司宸那边,郁洛薇找他有什么事?他同郁洛薇又是什么关系,白芷此时才想到,好似她以前从未去关注过他,他的过去,她也仅仅只知道不受宠并在出生被人陷害下毒……

正这般想着,却听宁斐斐有些含羞的看着她,眼中波光流转,全是期待的表情,她才道:“什么?不好意思,刚才没有听清楚。”

那宁斐斐的脸上是又羞红了一些,她微微低了头,声如蚊吟,“听闻六皇子俊美异常,如今打了胜仗,想必也非常永武,姐姐一直和他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话语间全是倾慕,宁斐斐年岁比他们都小,在宁家又受宠,大概并没有同其他家族那般将孩子送去国子监学习,而是让人来家中教导。

此时听得曲司宸的功绩,以及民间那些说书人夸夸其谈,都快将曲司宸赞成天上的谪仙,哪有不好奇并仰慕的?

若是她,怕是也会对那人产生几分兴趣。

但是明白归明白,要去理解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如今曲司宸是她的人,谁若是想要觊觎他,她白芷决计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白芷冷哼一声,“他啊,是个强壮如牛、凶神恶煞、小气吝啬的人!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见了真人可是会失望的!”

宁斐斐见白芷如此一说,那刚冒出的爱慕之情,登时土崩瓦解,呆愣在原地,双目圆睁,心下实在失望的紧。

点了点头,便将白芷带到了她的房间。

下人可都是那见风使舵的,本来他们听都没听过这所谓的宁蔏小姐?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想来也是当年不受宠才被送出去,下人们早想着等她来表面上做做样子便好了。

但如今见竟是宁斐斐亲自领她来,方才蔑视的表情,此时纷纷变为乖顺惊恐,白芷看在眼中没有讲话。

送走宁斐斐后兀自进了屋。

宁斐斐那是失望得紧,本来嘛,生于大户人家闺阁中足不出户的少女,时候到了,对着那些缠绵悱恻的诗句,难免会生出些许少女情怀,心中总会有些念想,对于另一半,哪怕不是王侯将相,但必须却是英俊有能力,让世人称道的男子……

宁斐斐也是如此,听得那些人赞扬多了,这曲司宸又是她的表哥,虽从没见过,但近来见到母亲都不免在她面前经常夸赞,不免生出许多向往之情。

但如今听得白芷如此一说,所有向往都扼杀在了摇篮中,宁斐斐失望至极。

正这般想着,却见管家恭恭敬敬走着,时不时望向身后,而他身后,跟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男子墨发高束,一身铠甲银白耀眼,身姿挺拔,宁斐斐只能望见他的侧脸,但单是侧脸,却觉得犹如苍劲的笔力一笔一划精心描画而成般,登时就愣在了眼底。

直到看不见男子的身影后,宁斐斐才转身而去,像是疯了般,所有教养全部抛之脑后,向着五姨娘的水云阁而去。

那边曲司宸一心想着快些到白芷那处去,压根没有注意到宁斐斐。

白芷自进了房间后,便径自坐了下来,没有说话,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随后便微闭眼眸,下人们尾随其后,见她如此模样,不禁面面相觑,纷纷不懂白芷到底是何意。

其实白芷压根不需要别人伺候,来宁府暂住,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方才这些下人眼里的轻蔑她看得真切,如今在想着如何将他们换下去,是以也懒得说话。

正在这时,曲司宸刚好到来,管家将下人全部领了去,只留了他们两人于屋中。

曲司宸坐在白芷身旁,为自己倒了杯茶,“青檀和青莲我已帮你给带了来,我已和管家说过,他会将这些下人调到别处去,你便暂时在这好好休养,过段时日,我再接你离开。”

白芷听后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曲司宸那冰封了一天的面上,此刻才像是瞬间瓦解,他微微一笑,牵过白芷的手,轻声道:“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曲司宸又道:“你若觉得宁府无趣,便经常进宫陪陪长公主和云萝吧,我已和她们说过,这你收着,方便你进宫。”

那是进宫的令牌,白芷也不客气,接过点了点头,见曲司宸依旧望着她,突然道:“你同郁洛薇……到底是什么关系?”

便是这句话,握着她手的人,突然一震,他眼中闪过丝复杂的情感,白芷见他薄唇紧抿,以为他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哪知他却拍了拍她的手,“别乱想,我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随后站起身,便是要离去的模样,白芷看着曲司宸皱了眉,觉得他这模样俨然一副想要逃离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曲司宸刚出得宁府,这才向着宁王府而去,刚上马车,便看到曲长歌坐在马车里撑着面颊挪揄的看着他。

曲司宸假装没有看到,只道:“什么事?”

“六哥,看不出,你挺忙的。”说着拍了拍曲司宸的肩,“老实说郁洛薇也是个美人,不过我看你对白芷也有几丝兴趣,你莫不是想要全部收了吧?天呐,你会成为京城所有人的仇人的!”

“……”曲司宸瞪了他一眼,“我同郁洛薇只是朋友,以前也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你以前不是挺在意她?有次我看你生病还呼唤她的名字,哈哈,结果白芷那人听错了,把洛薇听成了芦苇,还以为你要吃鸡呢!”

听见曲长歌的话,曲司宸内心一震,直直望向曲长歌,“那次烤鸡是白芷为我准备的?”

“对啊,她还去找了太医来为你看病,只是后来时间晚了她便先回去了……”

曲长歌本是说得兴高采烈,然而却见曲司宸表情越来越不对,是以他的声音也渐渐弱了去,最后只听得马车徐徐前进的声响,马车里寂静无声。

一路寂静无声,好不容易到了宁王府,曲长歌蹑手蹑脚跟着曲司宸身后,看到等在宁王府的霍无呈,才道:“哦,对了我想和你说这事来着……霍兄他……”

“看到了!”曲长歌话还未完,便被曲司宸硬生生打断了。

曲长歌也知道自己理亏,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撇了撇嘴道:“我还想着我母妃找我有些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

说着,一溜烟跑了。

曲司宸招呼霍无呈进了宁王府,关上房门,这才一脸严肃看向他,“霍兄,我正好找你有事。方才我身旁的甲乙有消息传来,说在胤川,好似看到白宣的身影……”

……

曲司宸走后,白芷随意梳妆打扮了后,才对青檀道:“你去帮我准备下马车,时间还早,我想进宫一趟。”

“是。”青檀虽不知白芷为何要进宫,但还是听话下去准备。

而青莲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人,如今见白芷这般,不禁疑惑道:“主上为何要进宫。”

白芷手指扣了扣桌案,眸光微敛,半响,才开口:“有些事,我倒是想问问长公主。”

准备妥当后白芷起身前往皇宫,哪知这宁府实在有些大,走了许久,都未走到门口,甚至还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

众人又转悠了许久,才发现她们终于迷路了这个事实。

正在白芷凝眉之时,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几声抽打声,隐约还传来了哭泣的微弱之声,白芷循着声音过去,却发现宁府某个角落,四个身材强壮的男子,竟合力在围殴一名女子,那女子身形弱小,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那些壮汉拳打脚踢,招招都毫不手下留情。

显然是不打死不罢休的架势。

白芷皱了眉,已是喝止道:“住手!”

那些壮汉听得声响,停下来向白芷这看了看,许是觉得白芷是生面孔,不值得畏惧,那些人又转过身对着那女子拳打脚踢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道:“姑娘,这可是三姨太的意思,我劝你还是少管点闲事的好,不然啊……”

那话戛然而止,原来已被青莲全部制服,白芷冷哼了声,瞥了面前的四名壮汉一眼,四名壮汉只觉得登时浑身冰凉,在白芷的目光下,立刻噤了声。

而那女子已是奄奄一息,身上全是伤。

白芷留了青檀照顾她,示意了青莲一眼,便吩咐他们若是见到了那所谓的三姨娘,便说这人已死,不然,怕是死的便是他们了。

四名壮汉一听,忙不迭点头,如今他们办事不利,说不定等着他们的也是一死,他们可是断然不敢说的。

白芷也是明白这道理,点了点头,问了这四名壮汉路在哪儿,便带着青莲先进宫了。

因这插曲倒是晚了些,但好在有曲司宸给的令牌,白芷进宫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

虽知白芷会来找她,但没想到那么快便来了,曲东霓还有些疑惑。

知道必定有事,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曲东霓直接开门见山便道:“不知阿芷妹妹来找我,有什么事?”

白芷见曲东霓如此直接,也知她是曲司宸身边的人,便也不客气,“今次来……只是想问问长公主……阿宸……不……宁王他和郁洛薇的事。”

曲东霓本是静静饮茶,如今听得白芷这么一说,不禁心中一急一口呛到猛烈咳嗽起来,她本来以为白芷会问些什么大事,或是问如今朝中情形,哪知竟是问这种事。

白芷不知曲东霓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连忙去拍她的背。

曲东霓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一双眼眸温柔的看向白芷,牵住她的手,“哎……这事本是应该六弟同你说,我们这些人不好置喙的,但如今……你既这样问,本宫知你也不是外人……想来告诉你也是无妨的。”

听得曲东霓这般说,白芷终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坐在曲东霓旁边,认真看向她。

曲东霓这才继续道:“六弟自生下来,便身患奇症,太医曾经预料,说他是活不过十岁的,于是宫中所有人都对他不上心,父皇更是,父皇对谁的态度都一样,我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除了见过他对他殿内放着的那牌位露出过柔情,倒很少再见过那模样……是以六弟对他,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宫中是什么情况,相信你也懂,六弟就这般活过了十岁,他和云萝相依为命,有次云萝被陷害,差点被赐死,便是郁洛薇说的情。”

“太后虽已皈依佛门,每日在佛堂念经诵佛,不问朝中之事,但她当年,最喜欢的便是郁洛薇,是以郁洛薇求情,不是什么大事,父皇也是会给几分面子的,后来六弟感谢郁洛薇对云萝的救命之恩,对她便有几分不同,郁洛薇虽和太子走的近,但当时私下也会和六弟见面聊天……这便是我所知道的,至于其他的,本宫还是觉得,你亲自去问六弟,或许会好些。”

长公主果然是长公主,话不全部说,给了人情,却也有所保留,但知道这些,白芷也觉得够了,微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倒是谢谢长公主了,那宁王他……是如何称呼郁洛薇的?”

“便是叫她洛薇罢了。”说着曲东霓对着白芷挪揄一笑,“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宁王的,你们的事六弟也同我说了,以后便是一家人,何须如此生分?你呀,也别叫我长公主了,便叫我东霓便好。”

白芷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件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开。

白芷回得宁府,今日救的那女子也醒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刚卖入宁府的丫鬟,她本是服侍宁家三姨娘的,但哪知,意外竟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事,是以那三姨娘,才让人私下将她解决了。

这世上,大户人家其实和宫中没什么差别,那暗地里的你争我斗,半分不会少,但阴差阳错,倒是救了这女人一名,女子见白芷回来了,立刻便要从床上爬起给她磕头。

白芷制止她,“先休息吧,你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吧,等出得宁府,我会放你生路,你以后在我身边,便叫秦儿。”

女子连忙点头,谢过白芷,却道:“秦儿感谢小姐救命之恩,秦儿会一辈子照顾小姐,对小姐忠心不二。”

白芷不以为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便走了下去。

然而第二日,白芷却接到了郁府的邀请,说是邀请各府小姐来聚。

想是邀请了许多人,这才刚接到消息,那边宁斐斐已打扮好来了她这里,“宁蔏姐姐,你怎么还没打扮好?咦,你身边的仆人呢?怎么就这几个?对了,我们快些准备,我和你说啊,郁姐姐人长得漂亮,人也很好,每次都会邀请我们去府上聚呢,还会给我们看很多好玩的东西……”

那边她在那喋喋不休,青莲已到白芷耳旁,悄声道:“主上,我们可要去?”

白芷想了片刻,突然一笑,“去,为何不去,倒是看看,她那葫芦里倒是卖的什么药。”

白芷只让青檀随意帮她打扮了下,便和宁斐斐坐上了马车。

昨日宁家主母让人给她做了许多衣服送来,大概是曲司宸特意有过交代,知道她喜欢黄色,其中的色彩,均是鹅黄,白芷今次便随意挑了件。

白芷的模样算不上倾国绝色,但衬上鹅黄的衣衫,却是觉得有另一番。

传闻郁洛薇是京城第一美人,宁斐斐虽比不上郁洛薇,但姿色也算是上乘,初时见白芷模样,想着母亲让她接近这人,心中本是万般不愿意,但面上却还是假装喜爱的。

但此刻见得白芷这般,特别那双眼眸如盈盈水波,波光流转间仿佛碎了的星河,但这又不是唯一,幽黑的眼眸中又带了几分轻灵冷静。

一时竟看呆了去。

白芷假装没有看到宁斐斐表情,此次她只带了青莲在身边,她将青檀和秦儿留在了院子中。但心中却隐隐有几分不安。

这次除了她们,还有其他在朝中有分量的家族中的小姐,一时宁府热闹非凡,众人说说笑笑,显然是京城参与此类聚会,宁斐斐也是熟络的和众人打招呼,如此,倒显得白芷一人格格不入。

白芷也不在意,在宁斐斐旁边随意坐下。

众小姐倒是有听闻宁家近来回了位表小姐,但为何会‘回来’,这其中意义,微微思量,便知,是以对白芷也并不理睬。

如此又说了段时间,白芷已觉得无聊至极,昏昏欲睡,却突听得那边郁洛薇道:“听闻宁家近来回了位小姐?”

这话似是问的宁斐斐,想着莫非戏要来了?白芷立刻清醒过来向着郁洛薇那边望去,但见她的目光也是看着她,却没有一丝的惊讶。

莫非她早便知道是她?白芷心下虽是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同样微微一笑,对着郁洛薇点了点头。

郁洛薇这才又道:“也巧,近来父亲也接了我表妹回来,今儿正好介绍给大家认识下。”

说着,从后面走出位女子,这女子面容有些黄,身材矮小瘦弱,一看便是营养不足的模样。

白芷只微笑没说话,这些人又寒暄了几句,郁洛薇的表妹温月兮也入了座。

郁洛薇好似才想起什么般道:“今儿叫各位姐姐妹妹来,是有东西想要送给你们。”

说着示意了下身后的仆人,只见那些仆人便走了下去,片刻,抬了一木箱上来,想来那所谓的礼物,便是装在这里面的。

“这东西是北夏那边的特产,有位朋友回来给我带的,但是我哪用得了那么多,是以想到各位姐姐妹妹这才……”

话还未说完,席间已有人开始打趣道:“朋友?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你说这事哪有那么巧,六皇子和八皇子才凯旋而归,这郁妹妹便得了这些东西,还正好是皇子们对战的北夏?”

这话一说,突然议论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那不是,我还听闻昨日六皇子领了赏,哪也没去,直直就来这郁府了呢,郁姐姐,你说,这人可是六皇子?”

话毕,许多女子开始起哄起来,那边郁洛薇没有说话,只微低了头一副娇羞模样。

白芷冷眼看着,倒是没有什么表情,青莲在一旁看着,见自家主子不说话,皱了眉,却如今可不是轻举易动的时候,便忍了上前问话的冲动。

那边郁洛薇已开了木箱,然而众人却见郁洛薇脸色立刻一变,皱了眉带了几丝薄怒:“我不是让你们将这好好收着,怎地随意放到了这木箱中?”

所有人都没见过郁洛薇生气的模样,如此一见,纷纷安静了下来,而郁洛薇质问的那婢女,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是,奴婢有放好的,这……奴婢也不知啊……”

白芷抬眼望去,身子却是一僵,郁洛薇手中的,是一面具和一花灯,那面具她见过,和它一模一样的,当日在曲司宸房内呢,他珍若至宝放于书房,结果小宵将它毁了,他对她大发了脾气。

而那花灯,不正是当初她看中的哪个?

莫非这花灯是曲司宸送她的?那次和北夏的战役,她才知道当日送花灯给她的,原来是穆云川,呵……

白芷敛下心中的情绪,而那边,郁洛薇已似又同那婢女说了什么,将这些东西拿给了婢女,让她下去好好收着。

白芷不知为何,好似心中突然有了丝清明,又有了几丝怀疑。

就在郁洛薇将东西送给所有女子后不久,各家小姐让仆人将这北夏的丝绸收于自家马车到时带走时,郁府突然又迎来了贵客。

众人见到六皇子曲司宸和八皇子曲长歌也都来了,投向郁洛薇的目光,许多更是带了艳羡。

曲司宸跟在曲长歌身后,今次曲长歌着了身宝蓝色的衣衫,看去风度翩翩,曲司宸换下铠甲,穿的却是如以往般玄色的衣衫,朴素而简洁。

宁斐斐在见到曲司宸之时,已是双目放光,态度激动,昨日在宁府惊艳一瞥,宁斐斐那已是对他一见钟情,但她问了母亲,却发现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是以本来以为许久才能叫到的她,如今乍一见,宁斐斐觉得,这也许便是所谓的缘分。

白芷倒是没注意那么多,她还在思考方才所见之事,她在想这些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而郁洛薇和曲司宸……

“咦?郁小姐这是在?看来是我和六哥来的不巧?”

“哪里哪里,巧的,我们正说到八皇子和六皇子呢,哪知你们便来了,八皇子请坐!”

有女子见曲长歌翩翩风度,那已是羞红了脸,然而却还是有好些大方的,西玥民风开放,倒是不忌讳男女之间的见面。

此时这些女子心中各怀心思,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就是所有人知道,这可是她们好不容易的机会,也许一不小心便飞上枝头了,怎会轻易放过?

曲长歌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郁洛薇旁边,刚坐下要招呼曲司宸,却突然眼尖的看见了白芷,于是一笑,“六哥这没你的位置了,你去那边坐!”说着,已指向了白芷那边,只是曲长歌随便一指便收回了手,他动作太快,众人只能大概看到是在宁家小姐坐的地方,但具体是谁,却是都没有看清。

只有郁洛薇心中明了,此时,她脸色已微微沉了下来。

曲司宸也看到了白芷,点了点头,就向着白芷走了过去。

宁斐斐见曲司宸向着自己走来,脸颊羞红,双目中俱是期待。

哪知曲司宸径直走过了她,走到白芷面前。

他见白芷面色有些苍白,不禁皱了眉,微弯下俯身去看她,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开,“不舒服?”

那动作亲昵而熟络,看得在座之人纷纷一愣。

还不等大家反应,曲司宸却是拉着白芷站了起来,对着郁洛薇道:“阿……蔏儿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府,便不打扰各位了。”

话毕,已是拉着白芷就走,没再看任何人。

如此,大家更是四目以对,心中全是震惊,郁洛薇那脸,已是黑到了极致。

曲长歌哈哈一笑,打圆场道:“我六哥就这样,大家不要介意,不如本王给大家说说这次在川北的一些好笑见闻?”

曲长歌同样有功,此次回京,西武帝封他为越王,并赐予黄金百两,住宅一处。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的注意力都被他转移了去,纷纷兴高采烈看向他。

除却宁斐斐和郁洛薇没有反应,席间女子再次欢声笑语起来。

那边曲司宸牵着白芷,青莲跟在身后,出得郁府,两人没上马车,徒步行走着,白芷走在后面看着曲司宸的背影,突然道:“你莫非没有什么和我说的?无论是什么,我想听。”

听得她这般说,曲司宸却是疑惑看向她,皱了眉,“什么事?”

见曲司宸不似在开玩笑,白芷沉吟片刻,却还是道:“和郁洛薇的事,她……”

然而白芷才刚说了郁洛薇的名字,后面之话还未说出,这边曲司宸已是厉声打断了她:“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芷倒是从未见过曲司宸这般模样,一时愣在原处,想问的话卡在咽喉中,突然便问不出来了,两人俱是沉默,随后,白芷却是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

“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这话,白芷头也不回便走。

留下曲司宸一人在原处皱眉看她。

曲司宸看着那身影,走了几步想去抓她,但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曲司宸停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走。

直到上了马车,一直沉默着的青莲,看着白芷表情,才道:“主上……”

哪知刚开口,白芷却突然自嘲一笑,“当日他唤的是洛薇,怕是我耳拙,听成了芦苇吧,本来我只想问问,郁洛薇的那些,可都是我误会了,然而如今他这般模样,你说,怕是我误认为我误会了吧……”

“属下不知……”见得白芷眼中闪过丝难过,青莲不知该说什么,暗道自己为何如此嘴拙,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芷。

此后,白芷再没见过曲司宸,宁斐斐虽好像来见过她,但她心情不好,便称病未见。

直到宴会之日,因是皇帝摆宴,迫于无奈白芷才不得不去。

然而后来白芷想,若是她早知道会发生那事,她哪怕抗旨,也不会来这所谓的晚宴,以前她听她娘说,爱人是幸福,被爱是痛苦。

她当时觉得,应该是爱人是痛苦,被爱是幸福,那个时候她觉得,哪怕曲司宸能看她一眼,怕也是好的,如果能享有他的感情,那该是天下多么幸福的事?

但如今她却突然觉得,这世间哪有什么痛苦与幸福,所有一切都是相对的,在你获得幸福的时候,同时痛苦也常伴身边。

爱人是痛苦或者幸福,而被爱也是幸福或者痛苦……

那个时候白芷才想,也许她明白了什么,但她有时候又想,可能她也什么都没有明白……

最新小说: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 八零好福妻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九零福运小俏媳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谍海偷天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