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桃第一次见到萧琦的时候,便对他产生了好感。那就是俗称的“一见钟情”吧,但这种情感背后的缘由是什么呢?这样的喜欢,经得起考验吗?
楚佳桃曾经能够冷静地分析陈时宇对她的感觉,不过是“得不到的执着”,但面对萧琦时,她却迷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琦似乎也开始注意到她。回想过去,话剧社活动上的声援、登山活动时的相伴、两人一起排练时暧昧的瞬间、站台的偶遇、汇金苑小区中的对话、萧琦将自己的困难坦诚相告的那通电话……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有些令楚佳桃脸红心跳的猜测便冒了出来。
此时,她离萧琦的私事、家务事那么近,他的心似乎也近在咫尺了。她为什么能被允许站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呢?她究竟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正因为这个疑问,楚佳桃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踯躅不前。
她的心迹,因为这个停顿,已经暴露无遗。不,很早以前,她心中的趋向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只不过是她和萧琦二人都不去面对,不去承认罢了。
这次,她已经决定抛开所有顾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迈上旅程。然而,在秦姨的老家,她被那种困窘而难以挣脱的现实所震撼,她意识到在这个世上除了内心所愿,还有沉重的现实。有些事情,并非不顾一切就可以如愿。
就像眼前,虽然她很喜欢萧琦,也曾暗自揣度萧琦也喜欢她,但实际上萧琦早已和另外一个女孩交往已久,他们的世界楚佳桃一无所知,也完全无法介入。之前的那些猜测,可能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此时再一回想,萧琦和那个叫白璐的女生一直是情侣这件事才更有现实依据吧!
那么,她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楚佳桃不知道,对萧琦来说,这是一个决断的时刻。
萧琦以为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会有什么特别的征兆,特殊的气氛,而他会深思熟虑,有备而来。没想到竟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一个来不及让人仔细思考的时刻,他忽然被迫要面对自己的心,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其实他早已清楚,对白璐,他有依赖、有感激,或许曾经的曾经,他也曾对她有过一丝动心,但那份动心已经随着白璐远渡重洋飘然逝去了。长久以来,白璐对他的付出、热情都令他感到压力,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因为不管他拒绝多少次,她仍旧不放弃,这甚至让萧琦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自恋,会错了意。白璐为什么如此执著?他何德何能,有何魅力,让一个女孩这样为自己付出时间、付出青春?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不需要理由。一向冷静克制的萧琦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原来是个冲动派。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楚佳桃,但他对她萌生的热情、冲动甚至欲望都是强烈的、清晰的,让他无法按捺住自己,让他冲动行事,让他忍不住做一些荒唐的事。
所以,就在这一瞬间,他决定听从自己的冲动。眼看就要转身离去的小桃,他不想就这样放走。千里迢迢为了他而来的小桃,他一定要抓住。
于是,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楚佳桃的手。
楚佳桃身子震颤了一下,萧琦手掌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她手上。那一刻,仿佛身体其他的感觉都消失了,唯有手和手的交界是那样敏感,感触是那样强烈。
楚佳桃抬头看了一眼萧琦,眼中有激动,有害羞,有紧张,也有几分疑惑。
这眼光很复杂,萧琦有些难以识别,他不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能被楚佳桃接受。此时,哪怕楚佳桃眼中闪现了一丝犹豫,萧琦瞬间积聚的冲动也会偃旗息鼓。
不过,楚佳桃只是没法仅仅从萧琦这个举动完全确信他的意图。
她需要的,是他明确的表达。
其实他也一样,尽管楚佳桃的一系列举动令他有所期待,可是直到刚刚他捕捉到楚佳桃那复杂眼光的刹那,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连她是否还在和陈时宇交往都还没确定呢。
反过来呢,她是不是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和白璐交往?
萧琦的手松开了,此时此刻,并不是解释这些事的好时机。
萧琦要赶快去看奶奶了,因为姑姑的一番大闹,他已经出来了很久,虽然李医生当时进了奶奶的病房,可能会替他看护奶奶一段时间,但毕竟不能让人家待太久。
正好,李医生大约听到门口有动静,走到门口查看究竟。
“啊,回来啦,老太太没事儿……”李医生看到萧琦后说。
忽然,他看到了萧琦身后的楚佳桃。
李医生快速打量了一下她的容貌,这女孩的眉眼、身形和那个女人实在很像……唯有气质不尽相同。她气场十足、淡定自信,而这女孩有些怯生生的、似乎很紧张。
“你是?”李医生问。
“啊……我是……”楚佳桃有些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正在想措辞之际,里屋传来萧琦奶奶的声音:“小李,谁呀?是琦琦吗?”
“奶奶,是我……”萧琦快步走进病房。
“奶奶,没事了。”萧琦在奶奶床边蹲下,握住奶奶的手。
老人并不放心,嘴动了动,想问萧茹的情况怎样。
“你姑姑她……”
萧琦忽然站起来,打断了奶奶,走到门口招呼楚佳桃进来。楚佳桃又犹豫了一下,轻轻踏入房间。
老人第一次见到楚佳桃,有些困惑,亦有些好奇,她微微偏着头,打量着楚佳桃,楚佳桃立即有些脸红。
“您……您好……”楚佳桃对老人鞠了一躬。
李医生有些想笑,这女孩和她妈妈的个性还真是不同呢。
“奶奶,李医生,这是曾律师的女儿,也是我大学同学,之前多亏了她,帮了我不少忙。”萧琦介绍着。
果然不出所料。李医生不禁再次将楚佳桃打量一番,心情也愈发激动起来。如果她来到这里,会不会……
“你好,你好……”老人笑着对楚佳桃点头。
“楚佳桃?曾律师呢?她有没有来?”李医生忍不住问。
“啊……她在1楼,现在不知道上来没有。”楚佳桃答。
李医生闻罢,向老人说了声先离开,便扭头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