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紫华听我质问,的确显得有点话难出口。殊不知我最恨他这幅样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想干什么痛痛快快说个清楚。我正色下来,质问阎紫华:“你的意思是,打算赏我个脸面。给我个名分”
我嘿嘿一笑:“你其实是想表达,你跟你娘亲一番争取,终于给我争取了一个小妾的名分吧”
阎紫华看着我,算是默认。我就呵呵了,这是哪来的神来一笔。
“我知道这样你会生气,但这是让你安全留在我身边的唯一办法。”阎紫华深望我一眼:“阎后的脾气你不懂。”我勾着唇角一笑;“你直接告诉她我是你的情劫不就行了她不至于连什么是情劫都不知道吧”
“我如果这么对阎后说了,你连做小妾的机会都没有,恐怕现在她已经跑出来捏碎了你的灵魄,想办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了。”阎紫华幽幽问我:“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么”
神仙都能感知到自己的劫难,只不过就像心里话一样,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别的神,仙,都无法确切知道他人的应劫之人跟应劫方式,我猜测这世上应该只有阎玄鹤一个人知道我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共同劫难。
目的绝对是出于保护我的安全。
阎紫华跟阎玄鹤母亲的性格,都不好惹,爱子心切之下一定会出手。
同时很快我又醒悟过来。该死的阎紫华,他居然威胁我。
“阎紫华,好你的帝王手腕居然敢威胁我。”
阎紫华并不否认:“没错,我的确是在威胁你,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反正五百年来你对我怨恨,已经像高山大海那么多了吧,也不多这一笔,但我必须要把你锁在我身边,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
我闭着眼睛确认一次:“如果我不答应呢。”
“锁不住你。白二就会把你是我情劫事宣布出去,到时会弄的三界沸沸扬扬,你不怕么”他的意思是,你元气都没回复,五百年前逃过了彻底的毁灭,难道现在又想继续重来一次
我心里恨的牙根痒痒,也的确把牙根磨得吱吱作响。他这手好牌,这叫做威胁不管用就准备撕票了。如果我是他情劫的是传扬开来,阎后一定出手,阎后毕竟是金仙,要灭我这妖女分分钟的事,我魂飞魄散神魂俱灭,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而你阎紫华,继续当你的府君大人,一万年后继承帝位。
“郝呦鹿。”阎紫华声音突然有了波澜起伏,一把揪住我的手腕。那眼底平静的幽紫色之气瞬间变得沸腾:“你可以怨恨我恨我,我对你已经没办法了。”
他嗓音低沉微微沙哑,居然有些情绪失控:“我真不知应该如何待你那便让你恨的更彻底”他抿紧嘴巴:“我也想像玄鹤那般可是”
可是他做不到。
我勾着唇角咬着银牙一笑:“怎么会,阎医生,五百年前你对我睬也不睬的,五百年后都赏脸让我做你的妾了,我当然是心花怒放,还敢恨你”我眼底的确充满了恨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近年八月十五我地府不来杀我也找根上吊绳吊死自己怎么样”
“那也不用,八月十五我会亲自夺了你的生魂。”
“阎紫华你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这一切明明就是我的打算,挤入北阴曹。别说是做你的妾,就是在你身边当个女仆人我也会答应,因为姑奶奶从不怕门槛低。我需要这个身份。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能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答应给你做妾不代表我会对你尽义务,你也说了这都是为了保护我魂魄元神,那我与你之间,其实只是形婚,”
阎紫华清冷:“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我说:“我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弟弟阎玄鹤。”
阎紫华眯着眼睛,有些危险,压抑低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说:“我留在你身边,不会很乖很听话,未必会事事和你心意。”
阎紫华沉稳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一个讪笑:“好师父,谢谢你赏我一个近距离恨你折磨你得机会,我红离做事最厌阴谋,红离做事图的是阳谋,丑话说在前面有我一日,你的好日子怕是倒头了。”
阎紫华点点头:“我只要留你在我身边。”
我说行吧,今日算是说好了,我不会爱你,我会折磨你,我会爱别人,童叟无欺。
阎紫华背影僵了一僵,我知道他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心里无奈,阎医生五百年前你咬我一口,把我的心咬出一个天大的窟窿,我郝呦鹿做事的风格便是,我本着医者父母心,你若是咬了我,我必定咬回去。
这趟与阎紫华分手之后,我不知为何眼睛发酸心头发颤,这狂喜来的太过突然。
突然一只手落在我肩头。
我转身一看,见到一张绝美的笑面,老狐狸弯折了手指一托我的下巴的:“想什么想的魂都丢了”我瞬间心里一个空落,望着老狐狸鼻子更酸,心口生疼,我脆弱的擦擦眼泪:“老狐狸”
在烤肉店里,我就把阎紫华说要我做妾的事说了出来,没料到,老狐狸夹肉的筷子冷得一颤,表情呆了一呆。我吓一跳,莫非他会对这件事有感觉么老狐狸很快义愤填膺:“阎紫华说的”
我点点头:“我们已经立下君子之约。”
阎玄鹤气恼:“特么的从没听说过还有府君小妾这个名分。”
我垂着头喝果汁,老狐狸半天食不知味,纠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吐槽道:“阎紫华这大混蛋,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我皱着眉,居然很好奇他的心情,我拉着老狐狸的手问:“老贼,你心里有什么感觉”我心里居然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老贼,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我阎玄鹤不想你跟阎紫华形婚。
那我郝呦鹿便是舍了这五百年的计划,我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无论多么险阻,也不会选择跟在阎紫华的身边这最好的活活耗死他折磨他的办法。
我死死的攥着老狐狸的手:“老贼,你真的没感觉么”
老狐狸唇角抖了一抖,绝美狭长的眸子凝视着我的脸孔,这一秒我甚至误以为他是有感情的,他也是会动情的,他会知道我的心意。没想到老狐狸一扯嘴角:“你要是跟了他,我以后还怎么找你逍遥我以后还怎么你可就算是我的”
我脱口而出:“嫂嫂”
老狐狸一个冷眸看着我,似乎是惊讶为何我会知道他们是兄弟。
“蠢货,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关系,我有五百年前红离的记忆啊”就算我没有红离的记忆,我也知道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蠢货么我突然狠狠得捏着老狐狸的手,脸上的表情虽然是浅浅微笑没有太大变化,然而我的手已经把他的手捏红了。
“我不是做你的真嫂嫂,你喜欢找我玩,找我出来陪你喝酒吃烤肉,这些都不会有改变的。”
老狐狸垂着眸子望着我,伸手在我脸颊上拍拍:“可是这小妾不会跟你想象中一样,那么容易做。”
“这个,就是我来操心的问题了。”我抿着嘴唇,夹起一枚烤肉在他碟子里:“老狐狸,我想听你说那句话。”老狐狸一个狡黠的笑,说道:“你郝呦鹿,是我阎玄鹤的心肝宝贝心头肉。”
我点点头问:“有几分真心”
老狐狸忽而正色起来,抬头望着我的脸,着眼神与以往十分不同。
我甚至诧异了一下,怎么忽而觉得这老不死的混蛋那透明干净的眼底其实也藏了一些什么东西一种说不出口得特殊情愫,一种让人晃神,甚至会产生出一丝丝的误会瞎想的味道。
是我眼瞎看错了么
“我只有一颗心,所以只有一颗真心。”
我吸吸鼻子:“行了,有你这大混蛋这句话,我也就不在意你是不是个蠢货了。”
无论你会不会动情,能不能动情,懂不懂动情,只要你是一颗真心,我还是你的心肝宝贝心头肉,那其余的都不重要,我牵着老狐狸的手,一直都不肯松开。我开玩笑说,阎紫华对我不好,上辈子欠我的债,现在我算他未婚妻,但是偏要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我把老狐狸带自己那崭新的安乐窝,给他推在床上来个花式接吻大比拼。
疯狂得与他这个不会动情的怪物纠缠扭滚在了一起,一个个滚烫的热吻落在老狐狸的脸上身上,便像是准备活活吞了他。吻着吻着已经泪流满面,我说我累了,就横在床上眯着眼睛喘气。
老狐狸突然爬过来,在我没要求的情况下主动吻着我脸上的泪痕。
细腻温存,便像冬日严寒凌冽风雪中开出的一朵腊梅。
他舌尖吮过我睫毛上的泪痕,轻轻的吸了一吸。
我热泪越滚越多,心里不停咒骂,你这该死的,你比阎紫华更可恨,阎紫华还能让我去恨他,可你呢我竟然爱不得恨不得,那你没有任何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依照惯例有许多美味早餐,我坐下来啃了一会,老狐狸发了一条微信:“我先去上班,你下午下课之后来找我,带你去找铸铜师。对了,昨天你哭了好久,哭够了今日就别再伤心,有什么事都让他翻篇我在你床边留了样东西。”
我啃着一块吐司面包回到房间,真的看到卧室床头桌上放了个盒子,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枚项链,项链是普通项链,但是下面的坠子有点特别,是镂空的,看起来像个小笼子一样异常精美。
整个金线编织,有红白二色宝石。
我突然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是他给我放女娲石用的我把女娲石取出来,果然,这项链坠正好可以容纳我的女娲遗石。老狐狸一定是觉得我随身带着不方便,而我有时候用来挂它的那个挂在脖子上的小布包的确是粗陋了些。
老狐狸:老爷我亲手做的,手工还不错吧
擦
我:你不做金匠实在是屈才了。土妖史弟。
原来老狐狸曾经游历天界,跟天界的金匠仙官的关系很好,那个时候竟然给他老母做一些珠宝首饰带着玩,这次知道女娲遗石是个好宝贝,就觉得我这配件实在是丢人,趁着玉芷在这里,晚上懒得出来就做了这么一件东西送我。
下课之后我上了老狐狸的车,一翻动女娲遗石又变男孩子了。
老狐狸撇嘴:“我类个去的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看多了就习惯了呗,我这样比较方便。”
老狐狸认同,这倒是的,我呼儿一笑:“而且你那个大哥阎紫华最近总有种想对我犯罪的冲动,我变个幻身也是保护自己身安全。”老狐狸切了一声,皱眉:“阎紫华会犯罪呵呵呵,9000年的克制,克制就是他的性情,那是融化在骨骼血液之中的。”
“也是哈。”我打个哈哈,老狐狸车子很快就进了一片厂房区。
到了一个工厂里面就能看到外面堆放着许多青铜摆件。
我从车上下去,走到那些青铜摆件跟前看,拿两块青铜相互敲击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很像编钟。这说明青铜器打造的好十分通透,而且这工匠的手艺的确精巧。这种事狐狸的眼光总是很独到。
一个人撩开帘子出来,看着我们笑了笑:“来了。”
老狐狸笑着过去跟师傅握握手:“师傅,你说会花个图样,这图样话的怎么样了”
师傅点点头,笑着请我们进他屋里细说。
屋子就是那种老职工宿舍的感觉,一个桌子一张床,房间里放着电视收跟小收音机。一踏踏稿纸高高堆砌,然后就是各种研究资料。
铸铜师傅把他最近画好的图样取出来给我们看:”上次你拿来的那张照片来看,应该是件西汉时期滇国的东西。所以我这设计觉得如果一定要配杖身,最好也要符合西汉时期的特点,青铜金银错工艺斗牛杖,你们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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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