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月白稳占上风,旋即翻腾身子,双脚脚尖立于地面之上,单出一掌,便将莫白飞打翻在地。莫白飞自知不是司马月白的对手,便倏地在腰间拔出短剑,直直刺向自己的胸前。
云雾长剑在手,轻轻向前,便将莫白飞手中的短剑击落。
司马月白深吸一口气道:“莫公子,江湖并非只有打打杀杀,我司马月白在江湖之中,声名狼藉,全是拜那别有用心之人陷害,才落得人人诛而杀之。司马月白并未轻薄莫公子家妹,司马月白清心寡欲,只有云雾一人便可,旁人无法如心。”
莫白飞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司马月白,善恶终有报,如若你当真轻薄于家妹,我莫白飞就算是死,也要为家妹报仇,可,可是,如若家妹的话有假,莫白飞定会为你司马月白请罪。”
白薇跪在莫白飞面前,搀扶着尚且虚弱的哥哥。白薇抬起衣袖轻轻为哥哥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极是心疼道:“哥哥,是小妹拖累了你,小妹对你不起。”
莫白飞当真是是非分明的公子,他注视着白薇的眼睛,白薇心中自知是用谎话骗了哥哥,眼神便四处躲闪。莫白飞看在眼中,是非自在心里。
莫白飞叹气道:“小妹,如若当真是司马月白救你一命,西宿派必将涌泉相报,万万不可乘人之危,以私心加害于恩人。无论旁人如何评说司马月白,可是在你心中自是有一杆秤,是是非非自有重量啊!”
白薇听哥哥一番彻骨真情的话语,便声泪俱下道:“哥哥,司马,司马,司马月白并未轻薄小妹,是小妹的过错,司马公子说的没错,小妹的命,当真是被司马公子所救,小妹一时糊涂。”
莫白飞轻轻叹气,转而单腿跪在司马月白面前,抱拳行礼道:“司马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司马公子莫要怪罪,小妹之错,哥哥理应为她担当。”
司马月白微微一笑,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莫白飞,朗声道:“莫公子,家妹身子尚且虚弱,回去之后,好生静养便是,并无大碍,这样一来,司马月白便了却一桩心事。”
白薇慢慢站起身来,愧疚道:“白薇,白薇愧对于司马公子,小女子鲁莽,才惹下这般,还请司马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司马月白沉吟一笑道:“白薇姑娘言重了,司马月白早已不在意江湖是非,悠悠之口,管他恩恩怨怨。”
莫白飞由随从搀扶上马,白薇一个弱女子,身子尚且虚弱,本无力上马,司马月白看在眼中,打个手势,看守正门的弟子低着头走上前来,等待庄主吩咐。
司马月白对莫白飞说道:“莫公子稍安勿躁,且等上一等,莫公子同家妹身子虚弱,骑马定耗费力气,我已吩咐下去,为莫公子备上马车,这样便会省力一些。”
莫白飞见司马月白如此善解人意,并未如江湖传言中那般,杀人如麻。
莫白飞顿觉心中一暖,抱拳道:“多谢司马公子,莫白飞感激不尽。”
不多时,马车缓缓而来,莫白飞兄妹进入马车之中,马蹄远去,白薇轻挑窗帘,远远见于司马月白原地未动,便已芳心暗许,只是司马月白的心,只在云雾那里。
白薇离开紫苏山庄,了却司马月白一桩心事,紫苏山庄男弟子大半,只是多有不便。
司马月白悠悠踱着步子,慢慢走回院子里,云雾跟在身旁,忽地俏皮道:“方才,月白说道,云雾便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与不是?”
司马月白停住脚步,神秘兮兮道:“不是,只是说笑而已,难不成云雾当真了?”
云雾大步向前走去,故意不再理会司马月白,心里着实难受。
司马月白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道:“云雾生气的模样着实可笑。”
云雾回环转身停在司马月白面前,伸出手将司马月白的嘴挡了个严严实实。司马月白说不出话来,兀自“呜呜”的喊着什么。
云雾瞪着眼道:“方才拜过堂,此时却又不作数,竟然戏耍于我。”
云雾听不真切,便将手收回来,呆呆地看着司马月白道:“你方才”呜呜“说什么,大声说出来,云雾此刻便要听。”
司马月白似孩童般跑开来,云雾耳旁只听得一句话。
“我司马月白的心里只有云雾。”
云雾傻傻站在原地,憨憨一笑。
西宿派掌门人莫冰此时手持长鞭,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冷漠的表情让站在远处的夫人不敢靠近半步。
莫白薇当初偷偷逃跑,如今却落入那杀人魔头,司马月白的手中,今日如若白飞将她带回来,定会治她个不孝之罪,直到将她打到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莫冰的夫人柳氏盈盈走来,见他如此气愤,便皱眉道:“白薇可是你的掌上明珠,你心中当真舍得?”
莫冰斜着眼道:“当然舍得,她眼中可是还有爹娘,西宿派乃是名门正派,她却拜在叶上秋门下,这不是折煞于我吗?如今落入司马月白手中,是生,我便以手中的长鞭打得她皮开肉绽,是死,我便给她亲自收尸。”
莫冰连连叹气,手中的长鞭却握得更紧。莫冰抬头仰望着房门之上悬挂着的牌匾出神。
隐然听得身后轻声唤道:“爹,白薇不孝。”
只是一句轻语,莫冰便老泪纵横,他忽地转过身来,手中的长鞭似长蛇般狠狠地掷于地面之上,莫冰面如冰霜道:“不孝之女,跪下!”
柳氏泪眼婆娑地抱紧白薇不肯松开,莫冰冷喝道:“莫白薇,你给我跪下。”
柳氏哽咽道:“白薇背上有伤,你当真要打,那你先打死我罢,否则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白薇眼里含着泪,却未落下一滴,她轻轻推开柳氏,二话没说,方方正正跪在莫冰面前,白薇冷若冰霜道:“请爹尽管责罚,白薇绝无怨言,师父已死,白薇活着也如同那行尸走肉,不如请爹将白薇打死,这样一来,爹便少了一份气来受。”
莫冰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道:“那为父便成全你,长鞭打在身上,你不可后悔。”
白薇头一转,面不改色道:“白薇绝不后悔。”
莫冰手中的长鞭实实在在地打在白薇的后脊骨上,白薇身子晃动,却还是咬牙忍住,白薇的后背登时生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柳氏哭嚎着伸开双臂挡在白薇身前,质问道:“莫冰,白薇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如若再动她一下,就先打死我罢。“
莫白飞此时疾步而来,登时上前握住父亲手上的长鞭,急切道:“爹,小妹定是心有苦衷,还请爹手下留情。”
白薇眼前晕眩,可还是咬紧嘴唇,闷着不肯出声。莫冰怒火中烧,这丫头太过倔强倨傲,今日就算将她打死,想必也不会说出当年之不孝。
莫冰手中一软,手中的长鞭便稳稳当当地落在白薇眼前,白薇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却没能放在母亲的脊背之上,就轰然倒地,晕转过去。
待白薇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便听见窗外争吵声愈加激烈。
白薇费力的撑起身子坐将起来,侧耳倾听外面是何人在此争吵不休。
隐约听见莫冰在训斥着对方,全然将父女之情抛之门外。
“如今白薇回来,就该嫁人才对,难不成我莫冰要养她一生一世不成,玄东派二公子能看得上白薇,那便是白薇的福气,嫁于不嫁玄东派,是我莫冰一言之力,白薇只管做那少夫人便是。“
“莫冰,你不可将白薇托付在玄东派,那蔺四海是何等阴毒之人,岂不是让白薇白白送死,如若你当真记恨当年之事,只管赶走我们母女便可,为何应了玄东派的婚事,只要有我这个娘亲在,我必定护白薇周全。”
白薇听得真切,口中猛然吐出鲜血,染红了碧绿色衫裙,她抬起手臂,漠然地擦掉沾染在嘴边的鲜血。原来自己是西宿派的一颗棋子,真真的只是一颗被人捏在手中的棋子,龙葵害死师父,如若只凭自己一己之力,断然报仇无望,看来,玄东派的婚事,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