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温辞回头,果然看见喻成景那张紧皱眉头生气的面庞。
很容易猜测到他在吃醋什么。
“喻成景。”江温辞在梁漠与他极其尴尬的气氛下,对他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快回去。”顺便回过头给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梁漠一个歉意微笑。
“梁漠。”他挣脱开江温辞微不足道的力气,狠狠地对梁漠说道:“他只有我一个弟弟,他是我哥。你休想得到他......”
说罢,为亲情而吃醋的他重重扯上江温辞的手腕,往图书馆大门的方向拖。
小小年纪就为一个玩笑而吃醋,要是他以后结婚了......江温辞默默为那个姑娘默哀。
他把江温辞的自行车扛上车的后尾箱,江温辞也自趣地不去多问,他是否尾随自己一路从而知道自行车停在哪。放好单车后,他拽着江温辞塞到自己副驾驶座,粗暴地帮江温辞系安全带。
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感觉到喻成景身上冷冷的戾气。
喻成景砰一声关上车门,启动引擎。他终究还是说话了,他别过头看着江温辞:“哥,你明明说好的......你只有我一个弟弟......”他装可怜儿的技能很高,不忘攥攥江温辞衣角,低哑着他那刚发育成熟的嗓子。
江温辞向他妥协了,江温辞叹口气,抬高手揉揉他的脑袋说道:“乖......”
他像条小狗一样蹭蹭江温辞温热的掌心。
喻成景把车停在一家高档酒楼前,江温辞望着车窗外的灯火璀璨,好奇地回过头说:“今晚爸爸妈妈不是回来吗?怎么不回家?”
“他们在这开好单间了。”喻成景下车,很自然地绕到一边,帮江温辞开车门说道:“不用回家吃了。”
“嗯。”江温辞回答道。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城市空气中透着层从夕阳之下传来的清凉微风,随之被呼啸而来的汽车冲散。周围人声吵杂,像极了煮开的开水。喻成景带着他来到比较清静的一个包厢,里面早已点好各色的菜,坐着一对看似年轻的夫妇。
原主父母都是上层社会的人物,他母亲是国外名牌大学的教授,父亲是常驻海外的生意商。一两年才能回次家。
“妈,爸。我带着我哥来了。”喻成景露出一个帅气清朗的笑容说道。
江母看着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自家儿子,用略显粗糙的手去抚摸喻成景脸庞,说道:“小喻啊,那么久不见都长大了......小温也是,都快到一米七了。”眼角露出几道明显扎眼的鱼尾纹。
江温辞:......
“吃饭吧。”一直沉默着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他说道:“俩兄弟想要什么礼物?”
有父母真好。
江温辞不由想到在原本世界的自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这幅场面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同时也是奢望很久的。
“你们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喻成景淡淡地笑着,在凄风苦雨中长大的他,有这样一个家就很满足了。
“小温呢?”
江温辞回过神,不经意地喃喃道:“嗯......和弟弟一样。”
“两个孩子都懂事了啊。”江母笑着给他们夹菜,边拿出四张飞机票,想给他们一个惊喜说道:“快新年了,我那边的学校提前放假了,爸爸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忙。不如我们去旅游吧......”
喻成景眼里闪过丝惊喜与兴奋的亮光,江温辞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飞机在三天后启程,向往中国一角清静的古老小镇,有山有水有故事。江父江母算得很准,恰恰是清北大学放寒假的那一天。
这顿饭吃得很晚,一家四口回家了。夜晚的家本应该是更显得冷寂,现在却有许年从未有过的人气。
喻成景和江父都喝酒了,在家里吵了一阵后,就便洗洗后各回各房睡觉。
江母是个温柔莞尔的女人,当年江父把尚小的喻成景带回家。她懂得从理性方面去思考,不像一些妇人,为了那点养孩子的钱和心思竭斯底里。最终协助江温辞把喻成景抚养成正常的人。
她收拾完行李和布满灰尘的房间,她拿出一个纸包。家里只点着一盏温黄柔软的灯光,这个女人因过度的工作,有着细纹的脸在朦胧灯光下,边角显得有点温软。她拍拍旁边的沙发,对江温辞轻声说:“过来下。”
“怎么?”江温辞放下手中清扫的工具,走过去说道。
女人从纸包里拿出条天蓝色针织围巾,针线穿插的很整齐。轻轻抚摸过去,掌心有着说不出的舒适。还散发着纸包里温暖的温度,绵软一条,肯定很暖。
“小温啊,妈妈平时对你关怀太少。趁着空余时间,给你们兄弟俩织了条围巾。”江母说道,伸手想为江温辞系上。他也这才注意到,纸包里还有条灰色的。
温厚柔软的围巾一层一层,轻轻地围上江温辞白皙颈脖。体温与布料相互捂热,像是一股来自母亲的温暖暖流静静流满全身。
有妈妈就是好,江温辞垂眉想道。这种陌生的感觉对于他来说,有点新奇和感动。
要是能永远这样下去多好,有爸爸妈妈有弟弟......什么都不缺。
江温辞发了好会愣,半会才被深冬空气中的冷风给打了个颤,为自己那念头。
022系统对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为目标或任务世界里一切角色倾入真正的感情,对于身为其中任务者的江温辞来说,这是致命的。
江母把那纸袋交给江温辞,轻轻地亲了口他脸颊说道:“回去睡吧,很晚了。”
江温辞回到房间,床上的喻成景睡得不成人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亮着光,他拿起看,有一条短信。是他同学邀请他去参加社团的年会派对。江温辞他写上简单的好呀,便发送过去。
外面月光伴着在冬天越发越淡的虫鸣,安静地像一曲小曲小调,从窗外倾泻而进。他脱下围巾,上面仍有着人暖暖的体温。蓝色围巾和着喻成景那条一起被放到床头。
月光下,两条围巾被照得有点发亮。江温辞注意到了,灰色与蓝色的围巾,用针线各织着:一生,一世。两条围巾一起来读就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