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无法继续。
但刘玉润在京都留不了多久,三人决定去玉京楼坐坐,继续玩会。
听刘玉润说刘秉就在玉京楼,正在会见各庄子铺子的管事。他得先安排好这边庶物,才能动身。
甫一到玉京楼,刘玉润就没心没肺地吩咐丫鬟,“你去叫兄长,便说我领着令令和晚晚过来吃席,请他也过来。”
刘玉润的丫鬟和她本人一个性子,脆声答了是,便三步并两步出门了。
沐清晚卡在喉咙里的提点有咽回去了。
没多久,丫鬟便回话道:“大郎君忙着,说小娘子们先玩,郎君稍后便来请罪。”
这正合了明姝和沐清晚的意料,仅刘玉润撅着嘴,对着丫鬟哼唧了几声,才动了筷子。
她提醒刘秉不要让他送刘玉润去西北,他却还要送,明姝有点挫败。
但是又不得不想别的法子,阻止这件事。
最简单的法子是弄病刘玉润,但是这是嬿嬿,又不是崔沛然。
真叫人头疼。
刘玉润摇了摇明姝的袖子,一把推开了雅间半掩的窗,道:“当街羞辱人,这也太过分了!”
明姝跟着往窗外望去,果然见街道上堵了不少人。当中的是个半大少年和敬亲王世子,吵吵闹闹的一群小厮。
“怎么回事?”
明姝尚且不明事态。
但敬亲王世子,也就是崔沛然的亲哥哥。崔沛然在京都贵女里有多拔尖,他就有多烂泥扶不上墙。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仗势欺人。
刘玉润却已经拍案而起,直接推开门就出去了。
急得丫鬟抓着幂离,一拎裙角也咯噔追过去。明姝和沐清晚对视一眼,也手脚麻利地戴上幂离,顾不得许多追上去了。
镇国公府的侍卫是战场上下来的,和她们这些锦绣堆成的勋贵人家又不一样。往人群里一站,所有人自觉让出一条路。
刘玉润一见崔大郎,啪地甩出腰间的鹿皮鞭,气势汹汹道:“可是有鸡鸣狗盗之徒?”
敬亲王世子见的镇国公家的人,倒是没发脾气。
听了刘玉润的话,也是下意识摇摇头。
明姝扣着刘玉润的手,正要说话,她就抢着说话了。
“那是怎么回事,我还道世子领着侍卫在这里,是要为名除害呢。”
明姝对着沐清晚松出一口气来,刘玉润向来大大咧咧,做事也不喜曲折。
要是直接和敬亲王世子杠上了,到底不好。镇国公府再显赫,也扛不过人家是皇亲贵胄。
少年总有英雄情怀,被刘玉润一说,他还下意识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语气不对。
他冷哼一声,坐在枣红骏马上,居高临下看刘玉润,“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小娘子也来抛头露面了?”
这是暗讽她们不矜持,无礼仪。
“不过是觉得你仗势欺人,十分可笑,特意来看看。”
刘玉润接得非常快。
但是敬亲王世子却不觉得羞耻,反倒是嗤笑一声,“我便是仗势欺你也是可以的,”他轻薄地一甩马鞭,直挑开了明姝的幂离,“哦,平西侯府的小娘子。”
看来都是和自家妹妹不对付的。
那更不用留面子了。
“带走!”
她们几个人身边只有丫鬟婆子,就算是逞口舌之快,也逞不了多久。刘玉润只想把被欺辱的少年人带走,至于什么鬼世子,她好像也无所谓得不得罪。
敬亲王世子火气直冒,一马鞭甩向要带走那少年的婆子,冲着刘玉润喊道:“粗野鄙俗,谁家小娘子不知羞臊,跑到大街上抛头露面抢男人!”
刘玉润的脸霎时被气红了。
明姝只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什么,这才走到刘玉润面前,口齿清晰道:“世子口出不逊,不知担不担得起粗陋鄙俗几个字。”顿了顿,不等对方说话,就道:“便是未开化的猴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罢。”
“你!”
敬亲王世子气得一鞭子直朝明姝甩来。
他胯下枣红骏马却不知在慢悠悠咀嚼什么,感到背上的主人一动,一声嘶鸣,就浑身抽搐起来。
原地扬着蹄子撅刨,扯着喉咙嘶喊,几乎把敬亲王世子颠下来。
他的马鞭没甩稳,却凭空被人一扯。马在发疯,这样一扯,他整个人都从马背上跌下来。
勉强稳住,他正要报仇。
刘秉却已经站在了三个小姑娘身前,神色淡淡地瞧着他。
他顿时有点笑不出来。
“怎么,世子侮辱舍妹是词穷了?”他眼角微动,眼神便冰冷凉薄起来,像是有数千种法子能教训人。
敬亲王世子也是京都勋贵圈里混的,最知道刘子章智多近妖,为人又狠辣凉薄,只对自家人有些热乎劲。
他今日羞辱的就是刘子章的亲妹妹,且被当面撞上了。
明姝这才松口气。
这个恭亲王世子,根本就是个棒槌。
若是刘秉不来,她们当包子就得受欺负,不当包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彻底惹怒他。
“子章,你也该约束约束自家妹妹。”他装作不甚在意地笑笑,“这大街上,哪家小娘子敢抛头露面,岂不是名节毁尽……”
刘秉一手拍在他肩上,冷笑道:“如何?”
“……我只是提醒顾家七娘子,无父母宗亲陪伴,怎么孤身在外。”
明姝十指扣进掌心,仿佛说不出来话,但是又言语尖利道:“莫非世子还是几岁稚童,竟觉得独自走不得路了!”
他怕刘子章,可不怕顾家一个没了父母的孤女。
“我好心提点你,你今日名节尽毁……”
明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张口就要反唇相讥。刘秉却转而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在这路上便是失名节。”他眸色蓦地一冷,“令妹今日……”
他才反应过来,崔沛然今日在路上时,被一群乞丐拦了轿子。
一个两个乞丐好赶走,多了是真的无法。
他正说不过来话,想着刘秉竟然也拿崔沛然来威胁他。
忽然,斜刺里便冲来一匹疯马,只对敬亲王世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