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口——”
一道暴喝声响起,犹如怒雷在众人耳边炸裂,震的人们耳膜生疼。叫嚷喧闹的众人微微一愣,随后纷纷转身,目光投向庭院门口那道高大威武的身影之上,看清来人面貌之时,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秦图的父亲秦云帆,他趁着早上天气凉爽,便去青石山附近砍些柴禾。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这刺耳恶毒的咒骂,心中顿时怒气冲天,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狂狮,疯一般地破门而入。
“秦云帆,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把你家那个小狗崽子给交出来。”见来人是秦云帆,所有人心中顿时一松,旋即便肆无忌惮叫嚷起来。
“谁再敢再辱骂一句,我就劈了他。”秦云帆怒不可遏,浑身气得发抖,手提柴刀向众人走去,看他那势头,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来劈砍几刀的势头。
狗崽子?岂不是骂我是狗,我媳妇儿是母狗,我爹是......?
见秦云帆发飙,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秦云帆。不过,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有恃无恐,他们不相信秦云帆真的会劈了他们,嘴上还是喋喋不休,只不过声音明显是小了许多。
“都给我住口,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得放肆。”
秦云刚气得面红耳赤,双眼能喷出火来,大声叱喝道。
秦云刚大清早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这帮家伙叫嚷着请到这里,不,应该是被迫胁从到此。这不,自己这个村长还没有开口,他们倒是嚷嚷开了,还真不拿村长当干部,真是岂有此理?
秦云刚转过身来,目光轻扫,见秦震北面无表情,正眯着眼打量着自己,心中暗叫一声糟糕,略有些为难地道:“北叔,您看...还是把秦图侄子给喊出来,让他给大伙解释一下?”
“爹,这些人来势汹汹,图儿他...”
蓝蓉阴沉着脸地走到秦震北身边,强忍着心中怒气,扫过石阶下的一干人等,急声说道。
在蓝蓉的心中,秦图一直都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出去惹是生非呢?
“哼,肯定是有人要污蔑我家图儿。”蓝蓉大义凛然地想。
秦震北偏过头,递给蓝蓉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扭头扫过在场的众人,浑浊的眸子中爆出两团精光,在场的人都悻悻地低下头,聒噪声也缓缓弱了下去,庭院中沉寂片刻之后,秦震北才不急不缓地道:“云刚,你来给我这个老家伙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不知道?”秦云刚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疑惑出声。
“不瞒诸位,老朽我是真不知道,我家那混帐小子到底哪里得罪了各位?”
秦云刚心中暗自猜测,这老家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装糊涂是一门学问,有时候很英明睿智,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聪明了
思维急速翻转,再三思量之后,道:“北叔,我与你一样,到现在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啊。想必青叔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始末,还是让青叔来告诉您吧。”
“青长老,那你来给我这个老家伙来说说吧。”秦震北眉头一挑,目光轻移,面无表情地盯着秦震青,一副不急不缓耐心等待的模样。
秦震青冷哼一声,走到梵式身前,听了听胸膛,愤愤地道:“昨日,秦毕与秦图那个小狗崽子在村东的树林里...”
“青长老,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请自重。如果再出口不逊,休怪我不讲情面了。”秦震北第一次发怒,阴沉着脸说道。
人的年纪大了,什么金钱、名利都看的淡了,可是对于亲情他们却格外眷恋,而秦震青却丝毫没有作为长者的风范,张口闭口都是狗崽子,这彻底触到了秦震北的软肋,就算他修养心性再好,也忍不住动了怒火,冷冷地打断了秦震青的话。
龙都是有逆鳞的,触之者,龙必怒,灭顶之灾降临。
“秦震北,你...你...”
秦震青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颤巍巍地指着后者,想要开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口气硬是给憋了回去,呛得剧烈地咳嗽几声,片刻后才缓过起来。
“青长老,您老也别见怪,北叔也是无心的。”
秦云刚见双方之间剑拔弩张,言语之间充斥着火药味,生怕这两个老家伙再次发生冲突,急忙笑着跳出来和稀泥。
秦震青的身躯抖了抖,感激地看了秦云刚一眼,自然知道什么时机借坡下驴,冷哼一声,道:“就在昨天,秦毕与秦图在村东的树林中发生了一些小误会,而丧心病狂的秦图就伙同秦霜几人,对秦毕围殴毒打,而且不知道用什么武器划伤了秦毕的膝盖...秦毕到家之后,膝盖便开始肿胀、变紫、溃脓,整个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
“...秦震北,你说,我该不该来为秦毕讨个公道。你说啊——”
最后几声竟然是嘶吼出来的。
秦震青竟然伤心地抹了几把泪,他悲天呛地,面色愤懑,真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在场之人群情激奋,声讨凶手的讨伐声再度窜起。
“我不相信,图儿身子一直都很孱弱,要说他用力气伤人,我不相信。”蓝蓉就像一只发怒的母老虎,对着在场的人吼道。
“我也不相信,我的儿子会伤人。”秦云帆单手揽着蓝蓉的肩膀,轻拍两下,示意她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恶毒的反击在人群中奏响。
“那可说不定,或许秦图这么多年的病,都是装的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的抡刀劈人,小的持利伤人,这也不无可能?”
......
“够了,谁胆敢再出言辱骂,老朽必将其逐出庭院。”秦震北脸上浮现一丝烦躁,心中怒火犹如火山般爆发,冷厉喝道。
随即,秦震北深吐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愤怒,道“大家伙儿这么早来此,无非就是为了讨个公道,可我不能偏听一面之词。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让秦图出来对峙一下,到时候是非曲直,一切自有分晓。”
“如果真是秦图所为,我绝对不会姑息养奸,定将他交与长老会办理,还大家一个公道。不过,若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那可就别怪我秦震北不念旧情了。”
闻言,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秦震北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敬重。
“蓉儿,去把图儿给叫到这来。”秦震北偏头对着蓝蓉吩咐道。
“爹...”
“快去。”
“...是。”
“万一是真的,那我的图儿该怎么办?”蓝蓉心中有一丝隐忧,心里虽然不太情愿,可见到秦震北那张冷厉的面庞,迟疑了片刻,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向厅堂走去。
“不用啦,我一直都在看表演呢。”
一道懒洋洋的稚嫩声从客厅里传出,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心中暗自猜测,这个传说中的“药罐子”,如今却涉嫌杀人的稚童到底是何种模样?
只见一名约莫着有十二岁的少年,身上随意套了一袭白色衣衫,睡眼惺忪地从客厅中缓缓走出,而后伸了个懒腰,方才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冲着蓝蓉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娘亲不用担心,没事的。”
自从穿越到这片大陆,眼前这个美妇人所赐予秦图的浓郁母爱,一直融化着他内心中的冰冷,见到她焦虑的眼神,心中不忍,便开口安慰。
不知为何,蓝蓉对秦图的话深信不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欣慰地冲着秦图点了点头,而后随着秦图来到石阶上。
“爷爷,诸位叔伯阿姨,早上好。”秦图微微躬身,笑道。
人老成精,秦震北心知这个时候,对秦图不能表现的太过于亲近,刻意板着脸问道:“图儿,你青爷爷说你伙同秦霜等人围殴秦毕,并且不小心伤了他,有没有这回事?”
“爷爷,请允许我先说两句话。”秦图笑眯眯的道。
“好,有什么话你放胆照实说,有爷爷和你刚叔为你做主,不用怕。”秦震北意味深长地嘱咐。
秦图轻应了一声,缓缓走到秦震青面前,嘴角挑起一抹讥讽,嗤笑道:“你就是秦毕的爷爷吧。”
“是,那又如何?”秦震青顺口答应。可他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哦,敢承认就好。我真还怕你不敢承认呢?”秦图脸上挂起的狐狸般笑容。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秦震青心中有一丝不解,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不仅是秦震青心中疑惑,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为什么秦图不交代犯罪的全过程?
反而一反常态,问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为何?
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