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公路的两边是野地和几座零零散散的房屋,和远处的村庄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似乎是被孤立出来的,又似乎是用来做别的用处。因为这附近的房子都不大,几乎都是一小间一座。从外在的规模上就能看出来,像是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并不惹人注意。
并不算宽敞的公路中间,正孤零零地停泊着一辆面包车,车顶还捆着一些简单的行李,看上去是个有主人在使用的车子。但只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车顶已经落了一些灰,车轮也没有近期转动过的痕迹。
几人都有些惊喜。
看!生命的方向,那辆车就是他们通往没有丧失的未来的捷径!他们不约而同一齐奔向那辆车,里奥第一个冲到车前,并很快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又贴着车窗向里面望了望,然后笑嘻嘻地冲大伙儿说道:“这里面有两具尸体,已经死透了,皮肤也腐坏了。我们可以开着这辆车离开!”
“你确定不是丧尸在里面?”卡洛琳挑着眉,双手抱胸发问道。
“我确定,它们一动不动,像具雕像!”里奥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的判断力一向很好。”他站在副驾驶旁边,然后伸出一只手用力拉开了车门,倾身进去解开了那具尸体上的安全带,然后直起身体,一边拉住尸体的手臂准备拖下来,扭脸冲着大伙儿笑,“瞧,它一动不动!”
话说,他突然感觉到有谁在抓自己的手臂,因为穿着长袖的衣服,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自顾自地说道:“别想用这招吓唬我,摩菲,我知道你在我身……”
“小心!”
“该死的,它要咬到你了!”
“里奥!”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惊得里奥差点丢开那只手臂。当他不明所以地回头去看时,那具尸体哪儿还是一动不动的尸体,根本就是一只抓住他的手臂,马上就要咬上去了!
而他刚刚口中的摩菲,此刻正站在车的另一边,根本够不着他!
“快开枪,他要咬到里奥了!”莱茵惊恐地喊道。
“不能开枪,枪声会引来丧尸!”卡洛琳沉着声音跟着吼道。
“呃……他的力气好大,我的手臂被它钳住了!”里奥一只手推着那只丧尸的脑袋,一脚蹬在它的肚子上想要借力将自己的手臂挣出来。可谁知道,到底是他太倒霉,刚好踩中地雷,还是那只丧尸太倒霉,要经历这种开膛破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那只丧尸的肚子像是动过手术,而且伤口还没长好,他的半只脚都跟着衣服和血污的绷带一起陷入了那道口子中,黑污的血粘稠的如同泥浆,不多时,那肠子便流了一椅座,缓缓淌到副驾驶座脚踏处,场面十分恶心。
但那只丧尸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然禁锢着他的手臂,试图咬掉他一块肉吞嚼入腹!
里奥感觉到自己的鞋底已经隔着那只丧尸部分残留在肚子里的肠子和皮肉踩到了椅背上,而刚才那一瞬间的失重差点就让他把自己送进那家伙的口中!
里奥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懊恼,天啊,他刚刚到底都在干什么?!他差点就死在自己的大意之下!
摩菲很快握着匕首帮他解决掉了那只丧尸,黑色的血混着脑浆从它的脑袋里迸出,看的里奥一阵反胃。然而解决了这一只却并没有结束,驾驶座上的那只也开始了动作,但它很快就被绕到另一边的奥夫用瑞士军刀解决了。
可这些还不算完!
谁来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没有用枪,却还是有那么多丧尸从那些原本不被注意的屋子里走出来,并且目标一致地向他们的方向移动!
“呵,刚出狼窝又如虎穴吗?”江冷笑了一声,端起枪就连发了几弹。他端的是机关枪,没有借助支架固定在某个点位,又是使枪的新手,开枪时他的手臂几乎要被震得把枪丢掉,命中率也十分低。好在是群向扫射,即使枪法不准,数量上确实占了优势,击中几只丧尸也绰绰有余。
但让人遗憾的是,不能直接爆头根本无法让丧尸停下!
“你这个疯子,说了开枪会引来是丧尸!”卡洛琳气得跳脚,她厌恶这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糟糕的场面中的男人。
“它们现在的数量你根本不能用刀解决。”江不欲和卡洛琳争吵,他端着枪却发现很难再开几枪。因为他的手臂竟然在发抖,扣动扳机的动作有些力不从心。他愤怒地想要甩掉它,却被奥夫一把抢过去,重新塞给他一把手枪。
江很不甘心,自从末日到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不会使枪,不知道如何更好的生存。他只能跟着摩菲他们,不停地逃,居无定所,没有一处安稳的落脚处。
但他此刻没有任何办法,他必须跟着他们一起,学会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奥夫放了一发散弹,摩菲则招呼着众人上车,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让江不由得想到父亲曾经常说的一句话:让两个人达成默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放到一群异类中。
呵,这群丧尸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么?
何止是异类,分明就是新的主宰者!
真以为这些家伙是上帝派来惩罚人类的?江垂着脑袋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在想什么?”摩菲忽然问道。
从上车起,他就注意到江在发呆。他无法得知对方在想什么,但他总觉得此刻的江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尽管他垂着脑袋,让他无法从他的表情上判断出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兄弟的直觉。
“没什么,我又累又饿。”江苦笑着说道,“我开始发现人生的精彩之处了。”
摩菲发觉他的好兄弟,他的上司,他的老板,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而他,却无法参与这种变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每个人都一样疲惫,饥饿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所谓的“精彩之处”,也只能让人苦笑了。
车子逐渐行驶出那片乡间野地,尾随他们的丧尸也越来越远,渐渐地已经看不到了。从他们离开研究中心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天色越来越暗,而他们却还没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道路两旁的小麦地早已过了播种的季节,却没有人打理这些田地,杂草生长了一丛又一丛,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只丧尸在里面游荡,常见的就好像那只是一只野兔子。
摩菲没有往城市的方向开,在他看来,那里还不如郊外安全。他的目的地是和池辺、维纳斯两人约好的营地。那里有军人驻守,他们的安全会得到保障,并且有睡觉的帐篷,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和水。
开一夜车,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能到达那里。可周围到处都是丧尸,开夜车显然不够明智。
“你打算怎么办?”卡洛琳忽然问摩菲。
“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
“没有安全的地方,找个树木茂密的地方,支起帐篷将就一晚。”奥夫指了指车顶,“那里有两个帐篷,凑合挤一挤足够了。”
摩菲看了一眼奥夫,点了点头。其他人似乎都累了,并没有发表意见。车子已经行驶进树林繁盛的区域,趁着天还没有全暗下去,摩菲将车停到路边,大伙儿便开始清点车上可用的物品,小心翼翼地踏入这座密林深处,寻找落脚点。
这个过程很顺利,他们几乎要相信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们一次。
只是几乎。
假如他们没有在路上携手杀掉几只零零散散的丧尸的话。
至少,搭帐篷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水,他们只能嚼草根;没有食物,他们只能吃老鼠。不能生活,也没有调料,生肉的味道并不好,但却不能阻止他们填饱肚子。
晚上守夜的时候,摩菲看着一边靠着帐篷发呆的历海,忽然有点想知道维纳斯和池辺那边,是不是要比他们好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