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也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不可估计其年岁,老人迎了上来,看到方舟和柳如是,笑道:“两位故地重游,可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方舟和柳如是都十分惊讶,方舟说道:“老先生为何如此说,我是第一次来这丹霞山啊。”
这老人笑道:“也罢,过去的事都尘封在记忆中,只是两位都记不起来了,我且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柳如是说道:“老先生要讲故事,我们愿意细细聆听,就请您讲吧。”
这老人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曾经在这丹霞山,大概就在这亭子前方,长着一棵撑天树,说是撑天树,但这树不是为了撑住天空,而是说它确实是太高了,听说可以通到天上。这树根向地下扎下去,可以深到魔界的领地,这树如此高大,也引来无数人到这里来参观,可是人们只能看见树干,却看不见树冠,大约一百年前,有一位天眼通的人,看到这棵树竟然开花了,花朵枯萎下来的时候,树上长出了两颗极像人形的果实,据说生的十分俊美,而且正好是一男一女。天帝于是派人去看管,想要守候这一对果实成熟,然而此事被魔王知道了,魔王也想占有这两颗‘人身果’,况且,这树的树根吸取着魔界领地的养分,似乎确实该有魔王一份才对,于是本来就战争不休的天界和魔界为此更加矛盾重重,魔王一怒之下,派自己的大儿子持巨斧要砍倒这棵撑天树。天帝知道后立即派自己的二弟子去摘取这两颗果实,然而这位看管果实的大神实在是太喜欢这两颗果实了,竟然和天帝的二弟子打斗了起来,要阻止二弟子摘取这两枚果子,结果被天帝的二弟子打伤了。由于天帝的二弟子本就是奉了天帝之命来摘取果实的,所以这位大神的阻拦也是违抗了天命,后来被天帝惩罚,关在了冰山受苦。”
“那二弟子后来摘到果实了吗?”柳如是好奇地问道。
“当然摘下来了,否则大树被魔界的人砍倒,那‘人身果’岂不是落入了魔界之手了吗?其实天帝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是想派自己的二弟子摘了这两颗果实,将他们授以灵魂,把他们放到人间去长大,将来修炼得道,再成仙上天的。”
“那后来呢?”方舟问道。
“后来,二弟子按照师命,用自己手中的宝物将两个灵魂授予他们,要将他们放回到这丹霞山,以便有缘人能认领回去,将他们抚养长大。”
“那他们被放回人间了吗?”方舟追问道。
“天帝的二弟子带着两个婴孩来到这后山,可是一路上他也起了贪念,他想偷偷地吃掉一个果实,想试试吃了这‘人身果’会不会功力大增,长生不老,于是他将那名女婴放在这亭子里,悄悄带着那名男婴上了天。”
“他是天帝的二弟子,为何还会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方舟气愤地说道。
“是啊,人们往往不能控制自己的贪欲,有些东西藏在身体里,平时不曾被觉察,关键时刻就会出卖自己的灵魂。”老人说道。
“那后来那个男婴被他吃了吗?”柳如是紧张地问道。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在二弟子正欲对这个男婴下手时,却撞上了自己的师兄,天帝的大弟子。大弟子看到自己的师弟有些鬼祟,就追问出了什么事,就在二弟子遮掩之时,这男婴竟然大声哭泣起来,这婴孩一哭,就被大弟子发现了,于是这二弟子就编起谎话说是师傅让他将两名婴孩放回人间找有缘人抚养,可是自己实在喜欢这名男婴,就偷偷地将他带回了天界,想自己抚养他长大,还请自己的师兄不要告诉天帝。”
“那天帝的大弟子会相信他吗?”柳如是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在二弟子说这些话时,这婴孩哭得更凶了,那大弟子似乎也看出了二弟子的不轨,但也不去说破,只是说道:‘这孩子哭得这么厉害,还是让我带回去问问师傅该怎么处理吧。’没想到这孩子听到大弟子这么说,竟然立刻不哭了,那二弟子虽然不舍,但师兄的话他不能不听,又怕师兄向天帝报告实情,最终对自己不利,就说道:‘师兄,你不如这样给师傅说,就说这孩子哭闹不止,没有人肯认领,我只好又将他带回天界,刚巧交给您处置了,好吗?否则师傅一定会责骂我的。’那大师兄看师弟如此恳求,也就答应了,后来这婴孩就被留在了天界。这以后的故事,想必少侠比我清楚吧。”老人说着,微笑地看着方舟。
方舟叹道:“原来如此。”又问道,“那另一个婴孩呢?”
“那名女婴,自然是被人认领回去抚养了,当时正好有一对夫妇来丹霞山石岩寺求子,看到后山光彩非同一般,那丈夫便赶到这里,带走了那名女婴去养大,如今她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方舟抬起头,看看柳如是,柳如是也看看他,仿佛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妹又一次相认了,只是两人都不说话。这老人笑着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天快黑了,两位也快回吧。”说完,向路的尽头走去,在黄昏的最后一抹光亮中消失了身影。
这时,远远地听到柳如烟的声音,好像在喊着大师兄和师姐,后面又传来浮士德和柳如缘的声音,原来三人游玩了石岩寺,还不见这二人从后山回来,就都到后山来找他们了。
两人应着声,迎了上去,一碰面,柳如烟就笑着说道:“姐姐和大师兄单独来后山看日落,竟然忘记了时间,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悄悄话没说完吗?”
方舟很不自然地说道:“师妹这话从何说起呢?我们只是欣赏此地美景忘记了时间,再加上刚刚遇到一位老者,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才没有及时下山。”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怕是你给姐姐在讲故事吧。”柳如烟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方舟一听这话,更急了,说道:“师妹好调皮,我哪有什么故事讲给你姐姐听,你要是再乱说,我可就生气了。”
“就是,表妹,你就别再说了,大师兄都不好意思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家吧。”柳如缘说道。
一边的浮士德一声不吭,只是抬眼望着柳如是,柳如是也不说话,只是不时地看看浮士德的反应。不过浮士德的心里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难过,并且对自己的师兄,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隔膜,自己十年来最好的伙伴,十年来最信任的大哥,此时竟然成了自己眼中的敌人,自己竟然不愿和他说一句话了。
天已经很黑了,五个人各怀心事,慢慢地往镇子上走,这南方的冬季竟然也如此寒冷,相比于白天的短暂晴朗,这夜里的风更让人觉得销魂。
回到家,正有两名兵丁在等候几个人,大家进屋里坐定,一名兵丁说道:“柳公子,两位少侠,两位姑娘,县令老爷前思后想,结合以前的一些证据,判断昨日大家抓住的那名嫌犯与县上这两年失踪妇女、儿童的大案有关,想与几位共同商议破案之事,请大家休息一晚,明早去一趟县衙。”
大家都表示同意,于是早早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出发来到县衙,县令大人已经在后堂等候,大家拜见县令,施礼已毕,石溪县县令说道:“三位少侠和两位姑娘前日抓住的那名嫌犯,似乎不是一般的山匪,我连日审问,他都不肯吐露半句话,可见一定是藏着大的秘密。”
“那大人可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浮士德问道。
“少侠问得好,确实在他身上搜出了线索,此人身上带着一枚出入石岩县衙的信符,我判断此事与石岩县衙有关。”
“这么说他有可能是石岩县衙的人?”柳如缘说道。
“有这种可能,而且此人不是一般的衙役,这样的信符只有县衙内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才会有,一般兵丁都不会有的。”
“可是大人推测此案与贵县近两年来失踪的大量女子和儿童有关,若是此案牵涉到石岩县衙,那岂不是说官府的人有重大嫌疑了吗?”方舟说道。
“我正是有此估计,才感到十分棘手。”县令说道。
“看大人好像很为难的样子,难道石岩县令跟大人是好友,大人不方便调查吗?”浮士德问道。
“那倒不是,我与那石岩县令也只是在临海郡府衙见过两三次,并不熟悉,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事关县衙,我不能同级调查。”县令道。
“那大人为何不上报郡守,让府衙的人来查呢?”浮士德追问道。
“少侠说的不错,我昨日早晨已将此事报到郡守那儿了,只是,唉。”县令叹了一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大人为何叹气,难道还有什么顾虑?”浮士德问道。
“几位有所不知,这几年关于县上女子、儿童失踪的事,我已多次上报郡守,可郡守都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受理,再加上我素来知道那临海郡守与那石岩县令关系非同一般,怕是将来查办起来,也有诸多不便。”县令说道。
“大人不必担心,铁证面前,任凭谁也不能徇私,大人如果查办起来有不便,我等愿暗中查探,以助大人一臂之力。”浮士德说道。
“少侠果然知我心意,我请几位来,正是希望几位能够相助,我从明处查办,几位暗中协助,我们一起把这件大案办清楚,也好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大家以为如何?”县令问道。
“我们愿意协助大人办案,就请大人吩咐吧。”方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