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三人对视着。
而后,简以楠面无表情,拎着行李箱走进来,视线直直地落在白术身上。
“这是?”
江南枝咽了口唾沫,眨巴着眼,满脸写满了惊奇和疑惑。
不会这么巧吧?
刚申请搬过来的学生,是简以楠?
可是,简以楠不是甲班的么,而且是单人套间宿舍,自己一个人住,难道不香吗?
“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室友。”
将行李箱推到空的床铺前,简以楠回过神看向二人,一字一顿地做出解释。
江南枝不知怎的有点怂,问:“你不是甲班的吗?”
“因为输给了丁班的人,我申请调到了丁班。”简以楠耐心地回答,但是,视野里只有白术一人。
“哈?”江南枝磕巴了下,“裴校长同意了?”
“嗯。”
简以楠颔首。
江南枝:“……”卧槽,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事件。
“我叫江南枝。”江南枝缓了缓心神,自我介绍着,同时指了指白术,“你认识她吗?白术,又叫echo,第三次pk赢你的那个。”
“嗯。”
“听说你们俩以前是同学……”江南枝忽然想到这一茬,随后又意识到什么,吐了下舌头,“哦,你应该忘了吧。”
简以楠诧异江南枝会知道这事,顿了顿,她颇有深意地盯着白术,说:“我没忘。”
“……”
江南枝登时噤声。
小学的事情,简以楠这样的天才,竟然还能记得?
她转过身,端起水杯,小口抿着,心不在焉。
白术将椅子拉开,打算坐下来。
这时,简以楠在打量她片刻后,终于主动跟她开了口,“你把在少年班的事跟她说了?”
“哐当——”
未等白术有何反应,江南枝的手一松,水杯落地,顿时碎裂开。
“什、什么?”江南枝睁大了眼,跟听到天方夜谭似的,不可置信道,“少年班?”
“……”
简以楠面露诧异之色。
白术轻拧眉心,没去坐下,而是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顶帽子戴上,手插兜,往外走。
“等等!”
简以楠叫住她。
顿住,白术恹恹地侧过身,斜了她一眼,嘟囔回应:“你好烦。”
简以楠:“……”太久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江南枝:“……”白妹妹你态度好一点,她可是新生代最被看好的漫画家之一!
“老一套的话我不想听。”白术说着,抬腿往外走,在拉开门的时候,又似是嘀咕的说,“比我爷爷还烦。”
宿舍里一片寂静。
哪怕白术的声音低了几个度,依旧清晰明了地落入二人耳里。
那浓浓的嫌弃味道,一点都没有遮掩。
简以楠:“……”
江南枝:“……”
“咔”地一声,宿舍门被关上。
宿舍的氛围登时有些古怪。
想了几秒,江南枝挪到自己桌前,拿起一个笔记本,看向简以楠,“那什么,我先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学?”简以楠截断她。
很奇怪。
江南枝分明不知道白术读过少年班,却知道她和白术曾经是同学。
她很在意——白术是如何跟江南枝描述她的。
“哦,就她看到你漫画时,随口提了一句,你们以前是同学。”江南枝回忆着当初的情形,解释道。
“她看了我的漫画?”简以楠忙问。
“……”
江南枝想到白术那嫌弃样儿,怕打击到简以楠,没有说实话。
并且,她及时转移话题,“白术跟你是少年班的同学?”
“嗯。”
“那她怎么……”江南枝诧异。
白术的年龄符合正常上学的年龄。
绝对不是少年班升上去的。
“她退学了。”
“哦。”江南枝点点头,旋即问,“为什么?”
想到白术退学的理由,简以楠轻蹙眉心,淡声道:“你自己问她吧。”
之后,她就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物品了。
江南枝满脑袋的问号。
——白妹妹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呀。
*
为了避免简以楠唠叨,白术才离开的宿舍。但是,走出宿舍楼的那一刻,她瞧着一左一右两条道,一时不知该去哪儿。
沉吟片刻,她选了去教学楼的路。
这条路上有一片枫叶林,哪怕树叶掉光,枝丫光秃秃的,笔直伫立的枫树,染了风雪后,照样是一独特的美景。
没走多远,她就遇上一拨迎面走来的女生,相拥在一起,嬉笑着谈论。
“那个叫云沅的,不会是个傻子吧?大冷天的,被浇了一杯水,还傻乎乎的坐回去看书。”
“没听她妈说吗,她可是个天才。哈哈哈。”
“现在漫画圈天才那么多,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听专家分析,如果这一批漫画家有正确的引导的话,这个时代的漫画圈,将会成为最理想的时代。她算个什么?”
“这几年的‘天才’真是跟雨后春笋一样,不稀奇了。有几个真天才,还在采访时抱怨,人们将他们的成绩归咎于天分,却不知他们私下是有多努力。”
“她妈惹恼了霍少,接下来她在学校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
她们议论着,踩着积雪,走远。
白术停在原地,视线随着她们远去,眉心轻轻一拧。
顿了顿,她继续往前走。
途径教学楼时,白术不知想到什么,看了两眼,忽然转身走进大门。
正巧——
见到云沅抱着几本书,头发湿漉漉地从一楼的教室里走出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群男生,嬉嬉闹闹的,吊儿郎当,偶尔有个犯贱的,伸手推云沅一把。云沅往前一个踉跄,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而,在背后那一群人里,其中一个尤为显眼。
染着银发,很高,穿着打扮都很亮眼,有几分贵气,但里外都透着“纨绔子弟”的气息。
其余几个人,似乎都挺怕他的。
“白班长。”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伴随着“啪”地打开折扇的声音,即墨诏踱步来到白术身侧。
白术一侧首,就瞧见伞面上“战无不胜”四个字,眉梢轻轻一挑。
颇为鄙夷。
“那个叫云沅的,是你们宿舍的吧?”即墨诏装模作样摇动着折扇,视线落到被推搡着往大门走的云沅身上。
“嗯。”
“听说被欺负了。”即墨诏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将问题抛给白术,“你个当老师的,不出手相助?”
白术微怔,“你知道?”
即墨诏眯了下眼,“自习室里有人讨论,我听了两耳朵。”
白术道:“说说。”
即墨诏秒回:“不说。”
一顿,白术微眯了下眼,凉凉地视线落到即墨诏身上,“嗯?”
“……”
妈的,又用“师父淫威”来恐吓她。
抬手抹了下鼻尖,即墨诏将折扇一收,道:“听说你室友的老母亲过来看她,遇上了白毛,结果不仅不避让,还跟白毛耀武扬威的,炫耀你室友是个小天才的事,把白毛给惹毛了。”
“当时有老师在场,白毛没发作。”
“这不,老师和老母亲一走,白毛就来找你室友的茬了。”
“好像是将一杯水泼你室友身上吧,你室友没一点动静,继续看书。这事被好些个人看到,就传开了。”
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讲述完,即墨诏耸了一下肩,说:“我就听到这些。刚想下来看戏,就撞见了你。”
“哦。”
白术平静地应了一声。
没有一点“义愤填膺”的样子。
斜了她一眼,即墨诏被她漠不关心的态度一激,又说:“你知道白毛是谁吗?”
“没兴趣。”
白术提不起一点好奇心。
“……”哽了一下,即墨诏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对他身边那一帮人有兴趣吗?”
“嗯?”
白术终于有了点反应。
——确实有点兴趣。
——出现在集训营里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不可能当谁的小弟。但是,这一群杂鱼,显然不属于“有头有脸”这一拨人之一。
即墨诏松了口气,继续道:“这个故事有点长。”
“……”
白术想将他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