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是一个入口,就一定会在某种特定条件下霍然打开。毫无疑问,唐美掌控着打开它的古怪方法,此刻看来,她像是在进行一种神秘的祭祀。一想起隐约听到的怪兽嗥叫,我的后背上不禁冷汗涔涔。
地球上充满了无法计数的神秘现象,在科考学家看来,人类只不过是暂时寓居于此的一个普通种族,区区几千年的文明发展史与地球的年龄相比,犹如芥子落在须弥山上,渺小之极。
很难想像唐美下一步的行动,或许蜀中唐门这个神秘门派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江湖人匪夷所思,才会引发一代又一代各大派合力围剿的武林盛事。或许我们纠缠着紧贴在洞壁上的时候,我绝对不该有丝毫大意的,毕竟自己面前的人姓“唐”,而且是唐门年轻一代里的真正高手。
“开门吧……开门吧,让我看到真相,无论你是不是人蛇绞缠的怪物,都让我看清……”
她在喃喃自语的同时,眼角余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腕表上,很明显是在计算时间的流逝。我的思维控制力到了极限,脑子里一阵隆隆轰响,彻底地昏死过去,记忆也在此中断了。
车子刚刚驶过一个巨大的环岛,一直向月光大酒店奔去。清晨的开罗城,一切都沉浸在凄清的静默之中,视线之内,竟然看不到任何车辆和人影。
“唔,陈先生,我们去哪里?不去医院吗?”希薇努力支撑着坐起来,向车窗外打量着。
“我们回酒店去,有一个人可以帮你祛毒。希薇小姐,我不得不告诉你实情,唐美曾经向你下毒,她所在的‘蜀中唐门’是中国大陆最擅长制造毒药的黑道帮派,所以开罗城里没有一家医院能根除这种名为‘一手遮天’的毒药。相信我,好吗?”
她那张苍白的脸映在后视镜里,双眼中流露出来的是身心俱疲的倦怠,连举手撩开乱发的动作都变得非常缓慢迟滞。
“陈先生,我当然相信你,别忘了,我和冷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她苦笑着,吃力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的心陡然下沉,因为她的双眉正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殷红的血点,大小犹如眉笔无意中的一次碰触。
嘎吱一声,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子骤停在街心。
“朝阳一点红?”这个名字跃入了我的脑海里。那种唐门剧毒是以朝阳升起为界限的,中毒的人永远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二十四小时内随时都可能眉骨爆裂、脑髓四溅而亡。
“怎么了?”希薇的身子向前一扑,狠狠地撞在前排靠背上。
我没有回头,只是怔怔地望着后视镜,暂时还不清楚唐美为什么要向希薇使出如此重手,非要把她置于死地。
“你的脸色好难看,又出了什么事?”她重新坐直了身子,我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猝然相遇。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唐美?或者,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某个姓唐的人?”四五颗汗珠悄悄从我的发际渗出来,无声地滑过前额。唐美的出手隐蔽而狠辣,除了“一手遮天”与“朝阳一点红”之外,不能排除还有其它的隐形毒药。
我最先揣测唐美的目的不过是杀人灭口,但随着事件的进行才发现,她的目的似乎更复杂难测。
希薇略一停顿,坚决地摇头:“没有,我从没得罪过姓唐的华人,今晚也是第一次见她。”
我再次发动车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到电话,拨了我的房间号码。时间宝贵,我得先确定司空摘星能不能解得了“朝阳一点红”的剧毒。
电话一直在振铃,但却没人来接,连续三次都是如此。按理说,司空摘星和蔡小佛不可能两个人同时睡得那么死,就算真的拥美高卧,也早被床头柜上的电话分机吵醒了。更何况,他们是处于被追杀的状态,肯定会保持必要的警惕性,连睡觉都会睁一只眼的。
“陈先生,是不是我受的伤让你为难了?那样的话,不妨直说,今晚的行动是我自愿参加的,出了任何事都不会埋怨别人。”希薇垂下头,前额顶在靠背上,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美丽天鹅,再次低声接下去,“我只是想为冷小姐做些事,教授遇难,希望她能吉人天相,平安归来。我知道,她一天没有得救,你就会一天愁眉不展……”
“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一切会过去的。”我尽量放松语气宽慰她。西点军校的教官用皮鞭和马刺教会了我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无法解决的事,只看你有没有找到正途”,退出江湖后的四年里,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成了终生无法忘却的警句。
希薇拍了拍我的靠背,将一张绯红色的名片递过来:“陈先生,这是洛琳馆长的名片,她与冷汉南教授关系十分亲密,对冷小姐也喜爱有加,你去见她,一定会得到帮助……”我看得出,她在故作欢欣,努力挺直了身子,唇边浮现出凄惨的苦笑。
这辆车子外观寒伧,自然不能直驶酒店的大堂入口,我开了转向灯,扭转方向盘,向着员工停车场开去。
电话依旧没人接,我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担忧,毕竟尾随追杀司空摘星和蔡小佛的是排名天下第五的杀手,盛名之下,手段之彪悍可想而知。他们是我的朋友,既然长途辗转前来投奔,我当然得担起这份责任。
我接过名片,飞快地扫了一眼,看到洛琳的名字前面排列着一长串华丽头衔,个个都令人肃然起敬。当然,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一个身份便是埃及博物馆的馆长,掌管着数千件埃及出土文物,是全球考古学家和文物贩子们最愿意接近的对象。
“你不会死,我保证。”进入地下停车场的螺旋通道时,我细心地开了大灯,而且轻快地按了两声喇叭。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希薇捂着胸口勉强笑着,眉心里的那一点殷红正在不断扩散,现在已经有一颗花生米那么大。
“这张名片我先收好,洛琳馆长那里还需要你引荐呢——”蓦然之间,停车场深处传来一声古里古怪的尖叫,那是一只壮年老鼠被瞬间击毙时发出的哀嚎,只持续了三秒钟,随即戛然停止,像是被锋锐无比的长刀斩断了一般。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我淡淡地笑了。
在我看来,一切杀戮不会无缘无故展开,更不会毫无结果地结束,犹如一只上满了发条的闹钟,不把人叫醒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
“什么?”希薇抬起右手,支着自己的左颊,极力地打起精神来。
“希薇小姐,你最需要做的就是缩着身子闭目养神,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离开车子,明白吗?”
我关了车子引擎,依靠惯性向地下一层滑下去。
“我明白。”她听话地躬起身子斜躺在后座上,乖乖地闭上眼睛。
后视镜里,一个身着灰色工装、戴灰色棒球帽的酒店保安正在大踏步追上来,右手插在鼓鼓囊囊的裤袋里。按照惯例,酒店方面在总共三层的地下停车场里安排了三十名保安担任警卫工作,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逻,以保证住客的安全。如果不是事先感觉到了危机迫近,我也许不会对保安产生怀疑,因为这些非洲籍年轻人的模样相差无几,都是削瘦的骨架、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出身于整日辛苦劳作的乡下。
车子滑进地下一层,八成以上车位满着,只有正对着的车库尽头还有十几个空位。
我的右手边是酒店的员工电梯,此时电梯门无声无息地紧闭着,看不见一个人影。危机四伏的感觉越来越重,但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假如钻石杀手王老五的目标是司空摘星他们俩,至少会选择在我的房间动手,决不至于将伏击圈布置在这里。
车子停了,我向正前方望着,眼角余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后视镜上。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那保安走过来,在副驾驶那边的窗子上敲了敲。
我按了电钮,那面玻璃缓缓落下,他身上带着的非洲土烟味道直冲进来。
“先生,请把车子停到最前面去。”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张嘴说话时,露出两排被烟草薰得泛黄的牙齿。
“你的同伴呢?”我微笑着,紧盯着他的右肩。
“你说什么?”他的右肩一耸,那是拔枪射击的前兆,只是我早就预料到他的每一步动作,右拳猛击在车门上。这种“隔山打牛”的功夫无需直接击打到对方的身体,拳锋发出的无形劈空杀气瞬间冲入对方体内,产生了摧枯拉朽般的效果。
他向后退了一步,大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
“我不杀你,不过你最后不要第二次拔枪,懂吗?”我向他点了点头,发动引擎,缓慢地驶向车库尽头。对方整条右臂都废了,并且左右肋骨各有半数折断,无论徒手还是枪械,都对我不再有威胁。
埃及任何一家四星级以上酒店都有明文规定,保安巡逻时必须两人结队进行,盘诘可疑人物时首先要出示自己的证件,但这个人显然对此一无所知,并且行走时的姿势非常僵直,如同久经沙场的雇佣兵一样。
伪装再严密的杀手,也无法掩饰住自己身上的凌厉杀气,越是靠近他们,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就会越强烈。
车子向前走了三十米,电梯间的指示灯亮了,代表下降的红色箭头一路闪着,从十八楼直降下来。
“十八楼?司空摘星和蔡小佛吗?不可能,他们是不会坐员工电梯出入的。那会是谁?十八楼的服务生?”我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长吸了一口气,右手打开驾驶台侧面的抽屉,摸到一柄大口径手枪,悄悄地拨开保险栓。这是米兹为我准备的,看似头脑简单的他,对开罗城内的治安状况了如指掌,特地叮嘱我要随身带着它。
“喀啦、喀啦”,这是狙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从左侧三十步以外的黑暗角落里传来。停车场的照明灯只亮着三分之一,应该是被伏击者提前关闭了,只留下电梯门口的几盏。如此一来,电梯里走出的任何人都会直接暴露在枪手的瞄具之下。
我摇下车窗,提气大叫:“是钻石杀手王先生到了吗?咱们可不可以做笔交易?司空摘星和蔡小佛的命我保定了,你开个条件出来——”
第六感告诉我,此刻乘电梯下来的,就是不甘寂寞、总要生事的司空摘星他们。几秒钟之后,他们就会变成水银灯下的兔子,无可逃避地倒在猎人的枪下。
没有人应声,我打开车门,缓缓下车,手枪紧贴在掌心里。
“王先生,有话好好说,我很有讲和的诚意,大家商量商量可好?”我并没有向发出声音的角落走过去,而是通过车子的右侧反光镜盯着那个角落的四十五度对角线方向。伏击战斗的布局变化千差万别,无法细论,但最本质的一点是“声东击西”。也就是说,暴露给敌人的狙击点只是诱招,最具杀伤力的“正招”恰恰埋伏在敌人的背后。
“站在原地,不要动。”有人叫起来,同时角落里有人影晃动着。
“王先生,借一步说话?”我举起双臂,恰到好处地亮出了掌心里的手枪。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要杀的人,没人能保。”那个声音混浊而嘶哑,想必是戴着蒙面头套。
“无论买家出什么价钱要他们的命,我都可以出双倍,怎么样?”我需要拖下去,等到对方露出致命的破绽。现在,我有九成把握射杀角落里的两人,阻止他们扣动扳机,但却无法保证破解对方的真正杀招。
“哼哼,双倍?不是钱的问题,你明白吗?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那个声音倏的提高,不可一世地冷笑起来。
“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只要王先生提出条件,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去做——”我知道,蔡小佛偷了黎天的某件重要东西,并且对我隐瞒了部分真相,这次令杀手们投鼠忌器,没有直接杀人灭口。否则,以钻石王老五的功力,就算有一百个司空摘星、二百个蔡小佛也早横尸半途了。
就在此时,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噗噗、噗噗噗噗”连续六声响成一片,我的心一沉,眼睁睁看着电梯里背对着我的两个人头部中弹,红的血、白的**四散飞溅着。其中一个倒下来的时候将电梯门卡住了,任其开开合合,就是无法闭门上行。
我冲进了角落里,左掌右拳,同时击中两名枪手的琵琶骨,清脆的骨骼折裂声随之响起来。就在我的头顶之上一尺高处,两颗子弹呼啸而过,射中了正前方的混凝土立柱,轻易地掀掉了半尺见方的一大块墙皮,露出里面黑魆魆的钢筋骨架来。
子弹来自背后,不出意外的话,开枪的就是钻石杀手王老五。
“鹰,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只是第一枪,算是一个点到为止的警告,别打越青帮的主意,否则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子弹射来的方向,有人用纯正的美式英语侃侃而谈,语气温和,但语意却杀机凛然。
“多谢,我们无意与越青帮为敌。”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隐身于立柱后面,枪柄已然攥得发热,却没机会闪出来射击。在我打倒两名枪手时,距离王老五藏身处只有七十米远,那种情况下,他有百分之百的机会射杀我。
“呵呵,那就好,告诉蔡小佛,把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所有烂账一笔勾销。鹰,看你的面子,我今天就再放他们一马,当然,你可以寄希望于田七赶来阻止我,但杀手榜的排名一直都非常公平,他能杀得了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今天才冤家路窄地过招。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大概不想早早替这几个人收尸吧?”
王老五的声音渐渐远去,我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脚下躺着的两个人,苦笑着摇头:“不好意思两位,我希望这是一场误会。”他们只是受伤倒地,然后会在三个月内无法重上战场,或许到那时,司空摘星他们早就离开开罗了。
被枪手射中的不是司空摘星,更不是蔡小佛,而是两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与前面三人相同的保安制服,但我绝不会相信他们是月光大酒店的员工。我拖开死者的尸体,电梯受到召唤,带着满地血迹关门向上。
“陈先生,你没受伤吧?”希薇从车窗里伸出胳膊,向我大力摇晃着。
我很庆幸枪手们没有拿希薇相要挟,看来杀手榜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不会做出种种下三滥的勾当。
“没事,危险过去了。”我蹲下身子,略一检查便发现两个人在中弹之前被人伤了太阳穴、锁骨、腰椎命门、双膝、双踝,只能僵直地倚靠着站在一起,充当了别人的挡箭牌。
电梯升上去,不大一会儿,又重新从十八楼下来。这一次,开门后跳出来的是司空摘星,一看到我,他的满脸苍白顿时化成无限喜悦:‘啊?鹰?你回来了?”
蔡小佛小心翼翼地从电梯的角落里站起身,谨慎地贴着电梯门左右看了看,才缓步跨出来。
“你们要去哪里?守护你们的警察呢,怎么没有跟来?”我的心情一阵沉郁,蔡小佛脸上不阴不阳的笑容更加剧了我内心的焦躁。
“我们要——”
司空摘星急着分辩,但被蔡小佛平平淡淡地接过了话题:“鹰,房间里太闷,我们想偷偷溜出来换换气,没想到王老五计算得如此精确,或许是在酒店里事先安排了内线……”
他的眼睛里一直闪烁着古怪的光芒,并且几次避开我的直视,神情略显尴尬。
“王老五已经离去了,司空、佛爷,咱们先回房间里去。”我打开车门,把希薇搀扶出来。
司空摘星与蔡小佛交换了个眼色,忽然冷笑一声:“鹰,这位小姐中了毒,是不是?”
我点点头,两个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片漠然,司空摘星抱着胳膊,遥望停车场的出口方向,连正眼都不看希薇一下。
“鹰,我们的麻烦够多了,似乎不该再替别人出头,你说呢?”蔡小佛唇边带着一抹讥讽的微笑,用力耸了耸肩膀。他跟司空摘星极有默契,别过脸去,向出口那边出神地凝视着。
希薇的脸顿时胀红了,手臂一振,想要挣脱我的搀扶。
我更紧地握住她的胳膊,低声笑着:“别乱动,你是病人,一切听我安排。”
希薇轻轻叹气:“陈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她垂下头,后颈上的头发柔柔地披垂下来,露出雪一般白的脖颈。
“嘿,鹰,你到开罗来是为了寻找冷小姐,可不是要沿途猎艳的。早知如此,我们就投奔田七去了,免得耽误了你寻开心!”司空摘星越发不满,翻着白眼狠狠地盯着希薇。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只是希薇在斯芬克司前的遭遇和金字塔顶的那个神秘洞口令我意识到,单纯从劫案这条线索上追查冷馨的下落已经变得相当渺茫。如果可以将全部神秘事件整体化考虑,把胡夫金字塔周围的怪事逐一揭示出来,或许“冷馨失踪事件”的答案也就不辩自明了。
“司空,有牢骚回房间里去说,这里不够安全!”我简短而有力地下了命令。
蔡小佛的表情变化神速,倏的换了张笑脸:“对,我好像也觉得——”与其他名扬全球的黑客高手一样,他也属于思想极度内敛的那种人,心里思考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外露。
“我们所担心的只有王老五一个人而已,他的属下没有几个狠角色,刚刚佛爷一出手就拿下两人。鹰,既然王老五走了,我和佛爷索性出去逛逛,肯定不会出问题。”司空摘星的性格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几乎不经过自己的大脑。
我猜到他们乘坐员工电梯下楼的目的了,应该是想避开酒店里所有人的耳目,悄悄离去。
“难道他们不怕王老五、黎天、越青帮的追杀了吗?辗转半个地球跑来开罗,其真实目的仅仅是传说中的黄金之海?”
自古以来,中国人讲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俩都算得上是“年轻多金”的人物,个人在瑞士银行里的存款金额都超过八位数,犯不上为黄金铤而走险。同样道理,蜀中唐门出动了唐美和十妖,所为何来?再多的黄金,似乎也不可能打动这些人的心。
“出去?好吧,我当然没什么意见,但你们应该能想到越青帮联络了多少黑道力量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越青帮的‘黑吃黑、翻脸不认人’在亚洲赫赫有名,我真的担心,即便是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两位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扶着希薇走向电梯,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
“陈先生,我不太方便上去,要不还是送我去医院好了?”希薇仰着脸,苦笑着恳求,两颊上的红云依旧没有散去,自然流露出女孩子的无限娇羞。与冷馨相识数年,这样的表情我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像她那样的“女印第安纳琼斯”式女孩子,脸上只留下沉思时的俯仰纹、法令纹、智齿纹,极少见到红霞四散的表情。
“相信我,听我安排,好吗?”我稍稍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以免弄疼了她。
电梯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侧面的不锈钢面板上还沾着死者的污血脑髓,看上去恶心之极。希薇靠着我,偷偷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副忍无可忍的痛苦神情。
“你们俩——还不走?”我的手指按在关门电钮上,向司空摘星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