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1 / 1)

事实上在鳌拜他们过来前,布木布泰便已经收到了那边的消息。

等让报信的小太监退下后,布木布泰坐在慈宁宫的矮炕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好一会她才终于抬头吩咐道:“派人去告诉鳌拜不用带人过来禀报了,记得让所有人禁言。今日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永远都不要再提了。”

“嗻!”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吩咐似的,苏麻闻言脸色都不变一下就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等苏麻出去好一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并且去御膳房亲自为布木布泰做了几个小菜送过来时,进屋才发现布木布泰还直挺挺的坐在矮炕上。

整个慈宁宫外面走廊都已经点了橘色的宫灯亮堂堂的,但却只有她的屋子还黑乎乎的没有人敢上去。

突觉不忍,苏麻连忙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食盒挥手让大家都退下,然后慢慢走了进去。

她动作不轻,但布木布泰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上前将盒中的一盘盘家乡小菜一一取出,放在她身边的紫檀木炕桌上。苏麻柔声道:“主子看看可还满意吗?若是您还想吃点什么?告诉苏麻,我这就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些。”

其实只单单闻到味道,布木布泰便已明白今日桌上的饭菜都出自苏麻之手。

心中稍稍暖和一些,布木布泰轻声幽幽道:“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是有一点点。”带着笑,将手中的乌木镶银箸轻轻放在她面前。苏麻笑道:“今日也只是有人看见贝勒爷在坤宁宫附近出现过,太后您确实有点反应过大了。”

布木布泰没有出声,苏麻笑着将一盘小菜放到她面前继续道:“但我知道主子您不管做什么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大清和皇上的!”

“唉!”长长的叹口气,看着桌上的菜色,布木布泰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虽然郑亲王已经没了,但我始终忘不了他曾经在朝堂上提议让博古尔登基称帝的事情。不让博古尔进议政会,没有给博古尔封王,私底下他和皇室宗亲怎么想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如今您不是已经准了让贝勒爷出去历练吗?我相信贝勒爷和众王爷大臣都会记得您的好的。”

摇头苦笑一声,布木布泰拉长声音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与其让他年纪轻轻就进议政会,我宁愿放他出去几年。原先想着他有勇无谋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但这人世间的事情最是千变万化,我总想着还要保险一点。若是今日花束子的死跟他当真有一点关系,而我又私下饶恕了他。那他和娜木钟不就有个把柄在我手中了吗?这样就算他以后当真出息了,我也有牵制他的办法。但如今---”

心情又不好起来,想起娜木钟的泼辣和不管不顾,布木布泰咬牙道:“要不是先帝曾经在继任蒙古汗王的时候,说过会优待林丹汗的子嗣,会让察哈尔继续由林丹汗的儿子来继任。要不是额哲死的早,姑姑的女儿又改嫁给她娜木钟的儿子,我怎么会忍她忍到如斯地步!”

也觉得这太妃是嚣张了些,一点都不会看脸色。但一想到她早年的性子和恩宠,苏麻只能劝道:“她啊如今也就是外强中干,以前要是碰到这种事情,她肯定会直接来慈宁宫理论。但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她也就只能在她的侧宫发发牢骚了。”

想想也是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布木布泰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变化。

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银箸布木布泰大度道:“罢了,皇上也大了。这博古尔我就留给他来驯服,左右他身后有我这个额娘,真要出点什么事情,我都还能应付一二。”

“那是自然!皇上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脸上笑意明显,苏麻高声奉承道:“太后您啊就瞧好吧,而且我敢担保就算今天太妃她在外人面前发了火。但是他日一到您的面前,肯定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就在慈宁宫布木布泰终于放下心结,开始用膳时。在仁寿宫与儿子一同用膳的娜木钟同样有了一个决定。

给面前一直扒饭的博古尔夹了一块鲜鱼,娜木钟转身对身边秦嬷嬷吩咐道:“去收拾一下,我等会跟贝勒爷一起出宫!”

娜木钟以前也喜欢隔三差五的出去住一段时间,但是却从未说过收拾什么的话。因为她的东西都是贝勒爷一套,仁寿宫又留一套。

如今竟然听到她这么说,秦嬷嬷立马一愣有点不敢置信。

放下手中的碗筷,博古尔也有点心惊:“额娘,你不是说你住不惯贝勒府吗?儿子就要随军出去了,你这是---”

突然想到今天的事情,博古尔一怔连忙起身向前跪了下来:“额娘,额娘,今日都是博古尔的不是,是我糊涂,是我胡闹。您--您不要为了儿子勉强自己---”

博古尔跪在娜木钟的脚边,双手放在她的膝上都有点发抖。俯身摸上他的头娜木钟高声笑道:“不要瞎想,额娘只是觉得还是在宫外方便一些自由一点。你就要出门了,额娘只想多陪陪你,也顺便帮你照顾一下你的那个福晋。她总是不醒,额娘也着急了。”

“额娘,你---”

知道她这样无疑是向慈宁宫的那位示弱,淡淡一笑娜木钟逞强道:“我也只是搬一些常用的东西过去,这皇宫我还是会想来就来,不要瞎想!”

听到这话秦嬷嬷总算是心中有底了,连忙悄悄的走了出去,吩咐起手下的宫人来。太妃今日之举肯定得罪了太后,此刻稍微退让一下,也未尝不是办法。

而博古尔却也不在多言,只是异常认真道:“额娘搬过去也好,儿子早就想天天跟额娘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了。”

娜木钟听到博古尔这么说,连眼中都透出了笑意。而此时博古尔却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让自己的额娘如愿。

顺治十二年农历十月八日,博古尔终于得偿所愿能随大军出征了。同样也就在这一日,他这辈子第一次弄脏了自己的双手。而依旧是在这一日,对外一直宣称会老死在皇宫的懿靖大贵妃娜木钟悄悄的搬出了皇宫。

娜木钟搬出皇宫的事情,福临虽然意外但却没有当回事。只是按例让内务府多派一些下人过去伺候,又多赐了一些补品器具下去。

而慈宁宫那边得到消息的布木布泰,却是真真切切的心情大好。就连乾清宫那边有太监来报,说皇上最近总是在跟大臣讨论废后事宜,她都乐呵呵的只当是不知。

时间匆匆而过,几日后大金的颁金节终于到了。颁金节是先帝将族名从“女真”改为“满洲”的日子。

这日对大清来说举足轻重,礼部早就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准备起相关事宜来。

而千里之外的蒙古四十九部,也都专门派人过来贺喜来参加皇宫为期三日的宫宴。

这日整个皇宫都被收拾的美轮美奂,各色灯饰器具,全部都换成了新的。宫中所有的地面都铺上了红色的全新踏垫,所有能挂的地方都挂满了鲜艳的彩绸,就连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换上了新衣。

内务府也早早给各宫各院送去这日的穿戴和吉服,因为早就收到了阿布吴克善的飞鸽传书说给她送了礼物过来。所以今日的孟古青,也难得挂出了许久未见的爽朗笑容。

被几个宫女团团围住收拾装扮了整整两个时辰,等穿着绣满五爪金龙的明黄袍子。罩着石青色织金绸镶边外褂的皇后到了身边时,连福临都楞了一下。

胸前挂着绿色彩帨,领部带着镂金饰宝领约,挂着三盘朝珠的孟古青抬头看着他缓缓的走了上来。

站在石阶上看着底下头戴着顶东珠承金凤衔各色珍珠的朝冠,脚踏花盘底鞋的皇后。福临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其实他的这个表妹一身容貌和周身的贵气,完全都不是宫中其他女子所能比拟的。

但是只可惜她偏偏是自己的表妹,偏偏是科尔沁的公主,偏偏是多尔衮硬要给他的。

见孟古青被侍女搀扶着一步一步终于走到身边,也许是为了怜悯。也许只是想最后让她开心一下,福临一反常态的伸出了手。

看到他意外的动作,每次在这种场合都只能一个人尴尬跟在他身后的孟古青楞了一下。

孟古青微微低头,从朝冠上垂落下来的明黄丝绦挡住了她眼中的神色。无端端的有了一丝异样,福临继续将手挡在她的面前。

站在福临身边的宫人和孟古青身边的众人都有点着急,就在福临心越来越沉几乎就要恼羞成怒时。

那戴着金镶九龙戏珠镯的手终于缓缓的伸了过来,孟古青没有戴戒指指套的习惯。所以没有一丝犹豫,福临紧紧的曲手将孟古青握的紧紧的。

“皇上,皇后驾到,众人接驾---”

身边吴良辅见福临冲他点头,立马告诉通报起来。

“皇上,皇后驾到,众人接驾---”

不远处传令太监,一个接着一个的喊了起来。

见身边孟古青应声直起了身子,冲她点点头,福临带着她大步向前起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紫禁城内的宫钟声声,前面静鞭响起。应着身边的吉乐,福临和孟古青都有些恍惚。

一步一步的向着面前的高台走去,玉阶下跪着百官的跪拜声,高高宫墙外面百姓的呼喊声兴奋声。让两人都暂时忘记了所有的隔阂猜忌,都挂起了最得体的笑容来这一刻他是大清的皇上,也她则是大清的国母。

终于站上大清门外的高高护城墙上,上面四周侍卫全部都跪了下来。

带着笑福临和孟古青对视一眼,终于携手再次上前。

“皇上!”

“是皇上和皇后!”

“万岁!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上!”

“皇上万福,皇后千岁!”

紫禁城外难得对外开放,被一个一个身着黄色盔甲的正黄旗皇帝亲卫拦着,底下不少闻讯赶来的满人都疯狂起来。

对视一笑,福临和孟古青一同抓起身边宫人端上来的彩纸撒了起来。

彩纸飘飘寓意幸福安泰,大家全部跪着伸出手来。只要谁接到或者身上沾到就兴奋的大叫炫耀起来。

颁金节是大清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也是所有满人最看重的节日。而其中的赐福环节,也是一年中必不可少的。

许是被城墙外众人的笑脸感染了,孟古青和福临带着笑越撒越起劲。

“那边!”

轻轻的笑着,福临笑着提醒着。

抓起手中的彩纸,孟古青含着笑应声扔了下去。

因为安全问题,福临和孟古青只能在上面站半个时辰。

等两人一同笑着牵着手向下时,握住孟古青沾着彩纸有许汗湿的左手。看着她难得的笑容,想到他接下来来的安排,福临有些挣扎和不忍。

但是很快他便按下心中所有的不忍怜悯,不动声色继续牵着孟古青向下。

送福仪式后,他们还要一同去接见外藩蒙古王公及一二品大臣,并且赐宫宴。

这些都安排在保和殿,等两人一同上了步撵。到了上覆黄色琉璃瓦,内外檐均为金龙和玺彩画的保和殿时,朝中的重臣都已经跪着等候在那里了。

“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上。”

里面已经被安排落坐的外藩蒙古王公重臣们全部都跪了下来,孟古青下意识的抬头向里找起自己的族人来。

见她心不在焉,福临拉了拉她继续向前。

“给皇上皇后请安!”

被安排在离御座不远处的众宫妃王孙命妇,都上前请安。

“免礼!”

“大家都起身吧!”

福临和孟古青一起出了声音,知道这时候被众人看着不能出错,所以孟古青也敛去心思带出了笑。

带着笑的目光划过前面的博古尔,见他站在一身石青色吉府的太妃身边。表情不对,并且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孟古青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脸上的笑容不变,孟古青还是一派柔和的,跟着福临饶过前来叩拜的众人继续向前。

渐渐向前等面前的人都没有,等看清那五层玉阶高台上,雕镂金漆宝座边的情景后,孟古青险些将自己的下唇咬烂。

“皇后?”

手被按了一下,看着身边一脸无辜的福临。再对上上面的当朝太后和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因为怀孕圆润了不少的女子后,孟古青低了一下头然后抬头继续向前。

脚踩在保和殿的光洁金砖上,短短几步的路程,但刹那间孟古青却前前后后想了很多百转千回。

眼前闪过她刚刚成亲接受百官叩拜的场面,闪过她被废后位去大闹慈宁宫结果被关的情景。闪过她知道自己阿玛来京师为她求情,自己委屈羞辱的都没法见人的场面。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额娘安泰!”

木然的跟着福临请安,身边传来太后的声音,也传来那个本不该在这里女人的声音。

深深的吸口气,布木布泰顶着后面无数人的目光,迎着太后和福临的漠视轻轻的坐了下来。

保和殿上面从来都只有三个宝座,太后居中她和福临都一左一右紧紧的挨着她。

如今这面前的长条檀木桌子四周却多了一把椅子,太后和皇上都居中落座。

福临的身边那个挺着肚子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向旁边移动一下的意向。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大闹起来,不管不顾将她扔下去。最不济也会将赶她向右边来,让她来太后这边。让她知道何为左尊右卑,何为尊卑长幼。

但是现如今她却已经能忍得下去了,轻轻的落坐转身轻轻的扫了一下下面。转头对上此刻突然没有音的太后皇上。

孟古青柔声提醒道:“额娘,皇上是不是该开始了!”

“对,对,对!!!”

眯起眼角连说几声对,布木布泰连忙转头若无其事道:“皇上底下众亲王还等着您讲话呢?”

死死的看了一下对面的孟古青,福临艰难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下面。

因为计划没有得偿所愿,福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念起了礼部给他准备的贺词来。

台上福临还在讲话,坐在玉阶的最近处。看着虽然带着笑但却脸色苍白的孟古青,博古尔有点欣慰也有点心疼。

他的目光虽然自认为隐晦,但是坐在上面的孟古青和坐在他身边的娜木钟还是感觉到了。

经过花束子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两人一同有个秘密的缘故。孟古青也没有再像以前似的无视他,反而对他露出一个无事不要担心的笑容。

清清楚楚的见自己的儿子,只因为上面女人的一个笑便整个的放松了下来,连忙低下头娜木钟一脸的惊慌和不敢置信。

福临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面上有了不耐烦的神色。

下面的礼官见风使舵连忙减掉了,献歌舞的桥段。立马直接到了接见各藩王使臣的步骤。

“臣尚之信,奉父王尚可喜之命,特地赶来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我父王虽不能前来,但却给太后皇上皇后准备一些广东的小玩意,还请太后皇上皇后笑纳!”

年轻的尚之信第一个上来,福临木着慢吞吞道:“你父王身子可好---”

“臣蒙古土默特阿坝多给皇上太后请安,祝皇上能早日一统天下,太后越来越年轻,皇后越来越漂亮。”

“臣靖南王座下参将---”

“臣蒙古喀啦沁部族长---”

三个藩王,还有先帝打下的高丽都派人过来了。蒙古四十九部也都争先上来请安。

其实作为皇帝福临什么没有见过,所以上至藩王下至蒙古族长也都是送一些当地特产什么的图个稀奇。

福临本来心情就不好,见他们没完没了的,最后几乎连笑容都挂不住了。

见他这样,布木布泰只能接手,跟大家唠几声然后将礼部封赏单子再念一下。

沉默的坐在下面,听着自己额娘和底下的莽夫这一句那一句。百无聊赖的福临,又看向了对面的孟古青。

要是她今天发火了,他就可以乘机训斥她一番。然后在百官面前告诉大家她是多么的专横跋扈,多么的不合他心意,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废了她。

觉得一直看着下面的孟古青,摆明了就是想让他难堪,福临脸上表情越来越臭。

“皇上--”

见他一直看着对面皇后,从坐上这个位置就心惊胆战的佟妃终于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立刻挂上一副没有事运筹帷幄的表情,福临轻轻握住佟腊月的手。低声道:“没事,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废定---”

“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第三子弼尔塔哈尔,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熟悉的声音一传出,福临立马看向了自己的额娘和对面的孟古青。

“快,快起来!”

“赶快起身!”

从来没有想到科尔沁竟然会派他过来,也没有在意礼部上呈的名单上为什么会写着其他人。此刻这两位来自同一个家族同一个姓氏的女人,都露出同样意外惊喜的表情来。

站在下面一身黑色蒙古袍子二十出头的青年,抬头看着上面的太后皇后也是笑容满面。

“我阿布很想念太后皇上和皇后,但是早些年他南征北讨的没有在意身子,如今实在起不来了。没有办法只能派侄儿过来给姑姑您请安了。”

“亲王可还带什么话给我?我的雅图怎么样了?”

三年时间没有见到家人和女儿,布木布泰此刻当真是高兴。

看了看她,又看看那个一直盯着他的傻妹妹。弼尔塔哈尔声音微低:“雅图怀孕了身子很好,只是不便过来。父王在科尔沁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大清和姑姑以及皇上,说他不该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就太娇惯她,以至于让她给太后和皇上添乱了。他还说他就是身体太差了,加上边境一直不太平,不然肯定亲自来京师教导一下女儿。”

脸上一下子显出尴尬之色,一想到刚才她和福临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布木布泰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看了一眼福临,然后布木布泰立马伸手握住孟古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笑道:“亲王和额驸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科尔沁的姑娘都是生性活泼,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咱们青儿也只是性子直爽了一些而已,至于---”

“至于其他问题额驸你更加不用担心,咱们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是皇上的亲表妹,加上你的福晋可是太后的亲闺女,她自然不会亏待皇后的。”笑着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小伙子,娜木钟又继续道:“而且亲王为大清操劳了一辈子,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蒙古女儿都是娇养谁不知道。额驸你这次回去可要告诉一下亲王,就说只要有太后在,他的宝贝女儿铁定会稳坐后位与皇上和和睦睦的!是吧?姐姐我没有说错吧?”

“多谢太妃宽慰!”弼尔塔哈尔对娜木钟抱拳后,看向了上面的太后。

这是自娜木钟搬出皇宫后两人第一次对话,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这些话。点着头,看看儿子又看看台下众人,布木布泰笑着咬牙道:“这个自然,只要皇后她一直都安安分分的不做错什么事情。我和皇上自然会对她好,是吧皇上?”

没想到如今连一向都对他甚好的太妃都帮着外人,福临再也坐不住忍不下去了。

无视身边自己额娘都快要冒火的眼神,福临对着自己的皇后高声冷笑了起来:“皇后如今连舅舅都说你娇惯,果然我以前都没有说错你吧?咱们大清才刚刚建国,一切都百废待兴,所以我提倡要节俭度日,可你偏偏---”

“我---

“皇上皇后---”声音拖得长长的,布木布泰不耐烦道:“这种事情就不要现在说了,大家难得来京城看我们。我们应该说点开心的,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好好吃吃喝喝热闹一些才是正理。至于你和皇后的小事情,你们完全可以私下聊。来额驸先回去坐下,咱们等会再聊。今天这好日子是先帝留给我们的,我们先敬先帝一杯怎么样?“

“敬先帝!”

“敬先帝,来!”

“太后说的在理,今天这喜庆日子我们确实应该先敬一下先帝。”

底下有的是聪明人,连忙端起酒杯调节起气氛来。

一杯酒下肚后,大家连忙上说起吉利话,敬起太后皇上来。

知道自己惹怒了太后,所以之后福临的态度都可圈可点。尽管还是很生气,但他还是挂着地体的笑容一个一个的应对着上来的大臣亲王们。

在一团乱中博古尔也端着酒杯,夹在济度,多尼等众年轻郡王中给太后皇上皇后等敬了酒。

中途更衣时,孟古青手中被巧心小心翼翼的塞了一个小纸团。

以为是自己哥哥的手笔,但是等展开看见里面的字迹后,孟古青便知道是她多想了。他的哥哥虽然会一些汉字,但肯定不会写的这样的公正。

“那是?”

返回外殿时,孟古青还没有问下去,巧心便笑嘻嘻道:“主子是说奴才身上的酒渍吗?那是刚才和贝勒爷上来敬酒时,不小心撞我身上蹭到的!”

宫中大家直呼贝勒爷的只有博古尔一人,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孟古青瞅了瞅左右的宫人,皱眉道:“谁问你这个了,我就像问问前面那个是谁啊?”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身金黄色吉服的女人,不用想便知道是景仁宫的那位。巧心但笑不语,身边立马有宫女小心道:“启禀娘娘,前面是景仁宫的佟妃娘娘。”

“哦!”冷冷的看着前面,孟古青直接向前。

已经等候很久的佟腊月,见孟古青仿佛都没有看见她一般的越了过去,连忙跪下小声道:“腊月给皇后姐姐请安!”

慢慢的勾起一丝异样的笑,看了看左右孟古青高声嘲讽道:“你这么金贵的主,都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如今就不要来这套了吧?还有在这个地方下跪,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脸上一下子白了起来,想到前几日死在坤宁宫外池子里的谨贵人,想起刚才太后的一番话。佟腊月连忙楚楚道:“姐姐不要怪腊月好不好?腊月今日也是逼不得已,身不由己的。姐姐还请相信,腊月绝对没有也不敢起其他心思的。”

“是吗?”

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她一眼,见她快哭了起来,孟古青不耐烦立马直接向内。

今日的御膳房御厨们算是卯足了劲表现,一道道精致菜色,连连不断的送了进来。

众人自然给面子吃吃喝喝,然后一个一个的上来感激皇上太后。

宫宴进行到一半,众人终于把话题拐到了福建战事。

大家一个一个的声讨完郑成功后,又不免说起此次的大将军济度来。

被太后引导着这话题又拐到军饷财政上,知道自己额娘的打算,所以福临很快便道:“朝中这些年来一直都战事不断。福建的郑成功,云南的明永历政权,贵州的小朝廷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朝堂每次派军出征,没有几百万军饷肯定是不够的。”

年轻皇帝这诉苦的话一出,在座各位立马明白今日这宫宴可不是白吃的。

没有人立马表态,布木布泰举起手中帕子擦擦唇悠悠道:“国之兴旺,匹夫有责。我更加不能置身事外从今天开始宫里所有开销都减半吧,不能省多少但是有个十来万也是个心意。”

“我今年的俸禄不要了,支持皇上打福建。”

有蒙古亲王在下面喊了起来,其实大家在蒙古没有人当真指着区区的一万俸禄过日子,立马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见皇上和太后都看着三番,知道他们是想从那边下手,所以不少在满洲的亲王郡王也都高声附和起来。

“我捐出一万两,来支持---”

“我出两万两,希望大军能旗开得胜!”

……

大家的呼声越来越高,目的达到布木布泰立马道“众位大人的心意我和皇上都明白了,除了几位亲王其他人就不必破费了,只要心意在就好了。”

提前搞这么一出,也只是为今后能名正言顺的缩减三番俸饷做准备,朝中那点王爷贝勒的封银算什么。

云南一年的俸饷是九百余万两,加上其他两个粤闽二藩运饷,一年将近两千万两的银子也时候该调整了。

感觉时机成熟的福临和布木布泰,刚想立马收起这个话题。就见在他们身边一直都保持沉默的皇后,突然站了起来。

“额娘,皇上我也想为我们大清的将士尽一番力。”无视福临的意外和太后的疑惑。

孟古青转身看着下面大声道:“本宫从小就被阿布和哥哥宠着,所用之物无不华丽金贵。如今听到皇上和太后刚刚说起边疆战士,才知自己是如何的不称职。”

底下众人全部窃窃私语起来,就连孟古青的哥哥都一脸意外。

故作娇羞的低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皇帝陛下,再次抬头孟古青又柔声道:“本宫在皇宫中的东西都不便拿出了,但是在科尔沁本宫让阿布给我养了少的汗血宝马应该都能派上用处,只是不知如今还有多少能用?”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茬,心口都在滴血,弼尔塔哈尔立马道:“皇后的那个牧场,如今应该能挑出一万铁骑来。”

众人一惊,就连布木布泰都有些意外。因为她从来不知科尔沁除了她知道的那些兵马外,还有这么多的马匹,要知道一万可不是个小数。

似乎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孟古青转头笑道:“这牧场阿布从小就送给了孩儿了,如今要不是皇上和额娘提醒,我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吗?”福临无言,布木布泰看孟古青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

“皇上,草原上的马匹最适合征战了,皇后如此大礼可比多少银两都重要的多。”

最关心此次战事的济度,最先起身兴奋起来。

大清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福临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尽管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甘愿,但他还是幽幽道:“如此那朕就替八旗谢过皇后慷慨了。”

微微摇头,好似不太好意思孟古青顶着福临的不甘表情温顺有礼道:“皇上我是大清的皇后,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千万不要客气。”

仿佛没有看到福临一下子黑了脸,转头对着下面孟古青又悠悠道:“刚才见博古尔贝勒说要捐两万两白银,他一个小小的贝勒爷一年的俸禄也才两千五百两,两万两那便是他八年的俸禄了!”

众人一愣不知她怎么突然说到博古尔身上,就连坐着的博古尔都有些意外起来,娜木钟更将心挂的高高的。

没有一丝的犹豫,孟古青继续道:“博古尔今年才十三,我也知道太妃一向没什么积蓄又喜欢乐善好施。这么说来贝勒爷捐出的这两万两,应该是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

“皇后---”因为明白不能让她说下去,布木布泰立马轻轻咳嗽了一声。

没有在意她,一向知道知恩图报的孟古青一脸感动道:“他一个孩子还是先帝的嫡出幼子,他都知道为大清倾尽所有,我这个比他大三岁的表姐皇嫂又怎么能当真无动于衷。所以除了我在科尔沁的马匹,我打算将我手上阿玛给我的所有陪嫁都拿出来,希望简郡王此行能无后顾之忧凯旋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查不清楚宫中的银两所以全是估量着写,还请大家尽量不要考据。

颁金节古代还没有这个名字,所以也不能考据!

ps:谢谢大家支持了,我的v文从不弃坑的。以后也会尽量更新稳定的,所以大家放心跳坑吧我会努力的o(n_n)o谢谢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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