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妹妹还没及笄,禧叔不能圆房!”殷离昊大怒道。
顾妈妈一听,松了口气:“是不能圆房,这不,正要送个丫头进去给王爷消火呢。”
殷离昊瞪大眼睛:“送个丫头进去?什么意思?”
顾妈妈笑道:“通房丫头啊,王妃没给世子爷准备么?教你长大成人用的?”
殷离昊的脸腾地红了,象是要撇清地大声:“我没有!”
“王妃怎么这个也没给世子爷准备呢?爷不是也要成亲了么?”顾妈妈絮絮叨叨的,想把殷离昊尽快打发走,时间不等人,谁知道王爷会对叶昕眉做出什么事来。
殷离昊果真一阵风冲了出去。
顾妈妈又瞪向竹韵。
竹韵吓得往珠玉身后躲,珠玉不问,也明白了顾妈妈的意思,更明白竹韵的本意,颤声道:“妈妈,竹韵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您这样做,小姐也不会同意的。”
顾妈妈立即看向她。
珠玉吓得也往后躲:“王爷是真的很疼小姐的,他不会……不会做出越矩的事……”
“你怎么知道?一个两个都说平日里怎么怎么忠心小姐,到了紧急关头,一个个都往后退,我算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了……”
“妈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再逼我们几个了。”梅香从后堂出来道。
“呯!”门被一脚踹开!
只见殷离昊臂弯里夹着一个人,顾妈妈几个吓得面面相觑:“世子爷,你这是……”
殷离昊根本不睬她们几个,冷着脸就往屋里去。
顾妈妈急了,从后面拖住:“世子爷,您不能这样进去啊。”
虽然担心叶昕眉,但到底是她的新婚之夜,殷离昊这样闯她的洞房,于她的名声也不好啊。
“世子,你这是要给王爷送人?”珠玉眼尖,看清殷离昊臂弯里夹着的正是个女子。
殷离昊回头:“你们不是说,要让禧叔消火么?”
顾妈妈大喜:“世子爷考虑周祥,人你留下,我们送进去就是。”
殷离昊这才把人放下来,竹韵差点岔了气:“赵小姐?”
赵盈盈泪眼朦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通房丫头怎么变成小姐了?
她刚才来过,顾妈妈也算清楚她的身份:“世子爷,这不妥当吧。”
“她自个愿意的。”殷离昊淡淡地说道。
顾妈妈:“小姐是真的愿意?这……没名没份的……”
赵盈盈苦着脸点头。
既然如此,顾妈妈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拉着赵盈盈就往耳房去:“那好,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咱们先说好的,是你自愿的只当个通房丫头的,没名没份可莫要怪我家小姐刻薄。”
“她敢!”殷离昊冷声道。
赵盈盈一个瑟缩,一声不吭地往跟在顾妈妈身后。
叶昕眉睡得正香,正屋的隔音效果不错,外头的声音传不进来。
顾妈妈带着赵盈盈蹑手蹑脚地在耳房立了一阵,屋里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动静,不由迟疑起来,难道王爷真象她们几个说的,真的只是睡觉,并没有对小姐做什么?
可一走神,赵盈盈已经进了屋去,那速度快得,顾妈妈想拉都没来得及。
等她探出头去时,只见赵盈盈已然脱了外衣,只剩一件贴身的小里衣,露出圆浑而又丰满的香肩,撩帐就往床里钻去。
顾妈妈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上当了,这是有备而来的,分明就不怀好意!
正懊恼之际,只听得“呯!”地一声响,接着就是惨叫,顾妈妈吓得探头看,只见赵盈盈一口血喷出,捂着胸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顾妈妈魂都快没了,王爷下手可真重啊,这么鲜嫩的女孩儿,说打就打了。
现下怎么办?若只是个丫头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小姐,虽说是二房的亲戚,可到底身份比丫头强了不知多少倍啊。
顾妈妈有种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想法。
竹韵和梅香也跟到了耳房,见状,更是傻了眼,珠玉最谨慎:“快,快抬出进偏房去,就说她是闹洞房的,王爷歇下了以为是刺客……”
顾妈妈忙道:“事不宜迟,快抬走。”
竹韵和梅香几个便过去抬人,这时,殷成禧怒容满面地端坐在床边,身上仅着中衣,梅香几个忙垂眸不敢看,顾妈妈上前行礼:“打搅王爷了……”
“出什么事了?”顾妈妈话音未落,二太太带着殷承雪和一大帮婆子丫环进了内堂。
竹韵看了顾妈妈一眼,忙去拦门,却被人猛推了个后仰,不是珠玉扶得快,非摔个仰天叉不可。
“娘,你看表姐她……”殷承雪紧张地冲过去扶住赵盈盈。
“盈盈,你果然在这里。”二太太跺脚道。
赵盈盈捂着胸,泪流满面:“姨妈,盈盈……没脸见您,您让盈盈死了吧,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听丫环说,你被人掳了,又说见那个人把你送到禧弟的新房里来……”二太太问道。
“您别问了,是盈盈命苦!”赵盈盈一个劲地摇头,哭得梨花带雨。
“禧弟,你新婚大喜,原是不该来打搅的,只是……”二太太一派为难地看着殷成禧道。
叶昕眉早被吵醒,几番想起来,却被殷成禧从背手按住,这种事情,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她起来只会招致攻击,有他在,又怎么能让她来面对这些污浊之事?
“既知是打扰,那就请嫂嫂把人带走吧,我可以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殷成禧不等二太太说完道。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二太太有几分愣怔,干笑道:“可你看这孩子,人在你的婚房里,又是这番模样,名声已然毁了,禧弟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她打小就没爹没妈,投靠着我过日子,我就是她的亲人,得给她做个主啊。”
“没有说法。”殷成禧冷冷道。
二太太当时就黑了脸:“禧弟,你不能不讲道理吧,人是弟媳的人要来的,人来了,你不收,可以好生说就是,这会子把人弄成这样了,再说不要了,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她可不是贱奴丫环,她是我正正经经的姨侄女儿,你若是这样,那咱们就得到老祖宗跟前去说道说道了。”
叶昕眉在床上听得真切,怎么是自己的人把赵盈盈要来的?这是哩唱的哪一出?
正想起来,又被殷成禧按住,只好又躺下,满心忧虑。
“二太太,人可不是我们要来的,是昊世子送进来的。”顾妈妈一见果然是要扯上自己,忙出来说明白。
“世子要来的?”二太太怔了怔道。
“是昊哥哥,表姐正在屋里弹琴呢,昊哥哥去了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掳来了。”殷承雪道。
叶昕眉越听越糊涂,殷离昊把赵盈盈弄来做什么?膈应自己?以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应该啊。
“这事看来我也做不得主了,还是去老祖宗屋里吧。”二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让人给赵盈盈披了件披风,扶着人出去了。
叶昕眉立即起了床,殷成禧道:“你莫怕,一切有我呢,这样也好,住不下去,明儿我们就回武成王府。”
有他在,叶昕眉当然不怕,只是,到底是新婚之夜,好好的心情被毁了,实在有点不舒服,可他的眼底在发寒,看得出,他心情更不好,这府里的人,都是他的血亲,从十几岁开始,他就在努力为裕亲王府建功立业,为了王府,他把自己的事情全放在一边,可到头来呢,连成个亲都不让他安生。
“不怕呢,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叶昕眉把小手伸进他的大掌里捏了捏他的掌心,眼里全是依赖与信任,一边亲手替他更衣。
竹韵几个见了忙退下,殷成禧却握住了她的肩:“以后不用服侍我。”
“怎么?我服侍得不好?”前世,宋子宇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早起更新,洗脸水,梳头,早饭,晚间睡前,洗脚水,铺被暖床,脱衣脱鞋,她早就轻车熟路。
而宋子宇也是一派理所当然,很享受的样子。
“傻瓜,这些事都是丫头们做的,你只管歇着就好。”他亲昵地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拿起她的衣服开始服侍她穿。
叶昕眉很别扭,知道他对自己好,可也没有男人服侍女人更新的啊。
“王爷……”
“叫相公!”他轻车熟路的替她系着盘扣,还不忘在她唇边啄一口,嗓音轻柔中,带着性感的诱惑。
才新婚,他在她心里高大强悍,一时还没有习惯这样的称呼。
害羞地一笑,她的眼神有点羞怯,还是忍不住要替他穿衣服。
他却打掉她不老实的手:“乖乖听话,以后我早起时,你只管睡,莫要管我。”
“那我也自己来好不好?”叶昕眉扭捏地想要躲开殷成禧,她是书香世家长大的女儿,自小的教育便是相夫教子,服侍相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让相公服侍这种事情,她认为是大逆不道。
“不,我想服侍你。”他认真地说道。
叶昕眉愕然地抬眸看他,只见殷成禧明朗深遂的眸子里带着虔诚,就象她不是他的妻,而是他心里的神明一般。
“相公……”叶昕眉的眼热热的,酸涩难受,他怎么可以这么宠她,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
“乖,你就让我服侍吧,能服侍你的日子不多,过年就要出征了,我想替你做很多很多事。”他以为她还在别扭,又亲了亲她的耳垂,象哄孩子一样的哄她。
原本,她不愿意想离别的事,害怕离别,一想到,她的心就象刀在割一样的难受,可是,他眼里的不舍与依恋比她更甚,他甚至想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她还能说什么呢?那是他的责任,是他的担当,而她爱他,很大一部分不也是因为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么?
她的心,越发的心疼起来,他才是她的天神,是她顶礼模拜的神明,怎么能让他在自己跟前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谦卑呢?
“相公,你安心去边关,我会好好在家等你。”他系好她最后一根流苏带子,抬眸,专注地看着她,然后,将她抱起,坐在床沿上,替她穿鞋。
他不说话,沉默让她担心,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