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领着孩子们和两只鹦鹉闹腾了一天。今天的卤味很吊胃口,表现好了就用小牙签插一小块(颗)给他们吃。这种卤味又最合七七的胃口,它总想多比别人多吃点,背得也更卖力,嗓子都大了许多。
酉时,陈阿福下班。出了怡然院院门后,又在小姑娘的大声涕哭中极其内疚地走了,几乎每次都这样。不忍心,却又没办法。
陈阿福回到家,看到陈名红光满面,极是高兴的样子。
他说,这次席办得非常好。除了武长生,所有请的人都来了,后来罗管事又让陈阿贵去把古桥村的余地主和余里正请来了。罗管事父子和夏捕快、余地主等贵客吃得都很高兴。
陈业觉得有面子,特别高兴,还喝多了。大宝和阿禄的表现也可圈要点,特别是大宝,代表娘亲去敬酒的时候,不仅不紧张,还很会说话,罗管事等人都说他将来有造化……
陈名哈哈笑道,“……哎哟,原来夏捕快的眼睛都长到额改天请罗管事和我们兄弟去县城他家喝酒哩。”
阿禄也说道,“原来胡老五见着我爹一副大鼻孔瞧人的样子,今天来给我爹敬了好几杯酒,态度好得要命。”
陈阿福狗腿地捧了一句,“现在爹也是附近吃得开的人了。再等些时候,人家还要叫你陈地主呢。”
说得众人大笑,陈名的笑声犹为响亮。
陈阿福又夸了阿禄和大宝,“你们两个也不错,小小男子汉,都能帮着爹爹和姥爷待客了。”
说得两个小男孩抿着嘴直乐。
晚上,陈阿福把自己给绣楼设计的两套衣裳图样给王氏看,两人又讨论了一番样式和颜色的搭配,做了局部修改,便开始裁衣。
这是一套立领对襟夹棉褙子配马面裙,和一套立领斜开小袄配百褶裙。
这个时代也有立领,但都是中衣做立领,外衣都是圆领或交领。而且立领就是两三层布缝成,洗两次就软了。
她这次设计的立领是用几层布浆过,再缝制而成,这样不仅更平整好看,也不容易洗软。
立领褙子是用银红五彩花卉提花锦缎做的,玄色缎子压边,领下一对金色大凤凰盘扣,下面一溜银红色琵琶盘扣,立领是银红缎子绣金色凤凰花。又配了一条深紫色绣竹叶马面裙。
而那套立领斜开小袄则是用湖蓝色缎子做成,领边绣一圈缠枝绿芌梅,月白色素缎压边,一排春芳色花篮盘扣。立领比较高,是月白色提金云纹缎子做成,琐了一圈蕾丝边。配鹅卵青百褶长裙。
这两身衣裳跟这个时代的衣裳大同小异,只不过领子做了比较大的改进,适合秋冬季节穿,样式也更加突出了盘扣。
衣裳当然由巧手绣娘王氏主做,陈阿福打下手。做这两套衣裳比较麻烦,还有那些麻烦的盘扣,又要绣花,至少要半个多月才能做好。
一晃到了十月三日,这天是陈阿福休息的日子。怕小姑娘不习惯,头一天她还专门多做了一些金丝糕和桂花小酥饼放在棠园。
一吃了早饭,陈名就忙不迭地拎着一包糖果去了高里正家,请高里正一起去那片灌木林丈量土地。那里是响锣村管辖的边界,再过去,就属于上水村的地界了。
大概半个时辰,陈名便回家了,说那块地共有七亩三分,高里正说就算七亩。荒地二两银子一亩,七亩就十四两银子。东边挨着棠园的那三亩五分上在陈阿福名下,西边三亩五分就上在陈名名下。
陈阿福拿出十五两银子给陈名,十四两是买地的钱,剩下一两给高里正拿去县衙办契打点。并说好,几天后就是农闲,要多请些人去把灌木林清理出来。现在陈名不用干别的,就忙这个。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自己还剩一百一十二两银子,四十两的金锭子,还有十几两碎金,还得再挣些钱才是。想着那两套衣裳,不知道能为自己挣多少钱。
陈阿福领着追风去古桥村买了肉,回来后便忙着做晌饭。
吃晌饭之前,陈业扶着陈老太来了,胡氏跟在后面。他们是听说陈名买了地后专程来的,他们之前已经知道陈名和陈阿福想买地修房子,但没想到两家会分开买。两人之前教了陈名那么多,可他还是不听劝。
两人把陈名一阵埋怨,说那里离村里远,还让阿福和大宝单住,若出了事咋办。一副为陈阿福着想的模样。
陈业说道,“二弟,哥哥和娘不会害你们,这么大的事咋不先跟我们商量商量再定下?”
陈名就是怕他们不同意,才瞒着没说。
见陈业有些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买地和修房的银子,都是阿福掏。阿福说,那里离棠园近,不怕别人欺负……”意思是,谁拿的银子买地,当然得听谁的了。
“离棠园近!难道阿福能一辈子教导棠园小主子?棠园能一辈子护着她们娘两个?小主子总会长大,总会嫁人。”陈业吸了两口烟说道。
陈老太也说道,“是啊,阿福模样长得好,大宝又太小,他们单住那么大个院子,还真让人不放心。”
陈阿福笑道,“奶放心,大伯放心,等以后我再挣了银子,就买两个下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陈业和陈老太一听,人家连买下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又是吓一跳。整个响锣村,也就高里正家有两个老仆人。
陈业啧啧两声,给陈阿福竖了个大拇指说道,“阿福,行,出息了。”
他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心里暗道,到底是陈举人的亲闺女,像亲爹,脑子好使,真是有大出息的。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得罪。
胡氏一听二房连下人都要买了,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又开始念叨陈业如何牺牲自己对兄弟。末了,还说道,“二叔,你们都要买下人了,也不能看着你大哥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停地操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