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找惊羽,我就必须要先和师父取得联系,然后透过蛊皇教的力量去接触他,不过你也知道,如果我回到蛊皇教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吃完早饭擦擦嘴,宫九歌悠闲地坐在床榻上,一只手撑在身后,两条腿交叉起来,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脸,苏溢萧给他准备了一件肥大的衣服,脸上带着纱巾。
原本就劲瘦的身子,被包裹在宽大的衣裳之中,显得更是消瘦了几分,灵动的眼眸盯着苏溢萧,明明是被苏溢萧他们控制着,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作为俘虏的自觉。
每天吃的好睡得香,苏溢萧非要和他睡一张床,他就听苏溢萧的和她住在一起,不让他出去吃饭他就在屋子里吃,连床也不下,享受着苏溢萧和蓝幽冥的伺候。
“呵,今天就送你回去,来了这么多天我们也没查出什么,不妨就让你回去,就算是有些危险,但至少也能让我们得到惊羽的消息。”
苏溢萧娴熟的收起碗筷,懒得看宫九歌一眼,这几天她已经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在接近了,看起来就是自己不想把他放回去,蛊皇教的人也快找到他们了。
苏溢萧说的理所当然,倒是将宫九歌吓了一跳,噌的一声坐起来,宫九歌直勾勾的看着苏溢萧,她可是关了自己这么久,会好心的把自己放出来?
“哼,反正也就是利用我去找惊羽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们蛊皇教的监狱,要进去容易可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你可不要小看我们了。”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还是自己这一个多月和苏溢萧的相处,让自己对她有了感情,所以不忍心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误入陷阱,想要提醒她一下。
但说完了这句话,宫九歌就有些后悔了,她会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巴不得她赶快死了,要知道自己在银机电的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不都是拜她和她那个变态般会整人的爹所赐!
还有这个女人,明明有七八位夫君,现在还揪着这一个不放,简直就是既花心又霸道,占有欲这么强,她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应该爱她,都应该是她的吗!
现在和自己也是举止亲密,根本就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让他们多人都喜欢她呢?
“不然你要帮我吗?”
轻笑一声看着宫九歌,苏溢萧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宫九歌变了脸色,自己刚才的话听起来好像真的就是这个意思,但自己又为什么要帮她呢?
冷哼一声躺在床榻里,不理会苏溢萧背过身去装睡,他这个举动自然也没有引起苏溢萧的关注,苏溢萧坐在桌子上想着惊羽的事情。
前阵子一直都忙着别的事情,心里时不时的会出现惊羽的影像,可真的仔细去想他的时候,苏溢萧竟然发现她连惊羽的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感很弱的家伙,只会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保护自己,而她这个作为妻主不负责任,作为宫主又太过僭越的人,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自己的保护。
“喂,苏溢萧,你要等的人来了。”
蓝幽冥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脖子上搭着一把亮的发光的匕首,两只手被迫举在半空,身后的人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男人的身份依旧显而易见。
无所谓的看了看蓝幽冥,苏溢萧张了个哈欠,翻过身面朝里面打算继续睡,丝毫没有顾忌蓝幽冥死活的意思,她这个反应虽然没有出乎蓝幽冥的预料,但是用刀比这蓝幽冥的人,显然是非常不满意的。
宫九歌对苏溢萧这个反应,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女人有的时候固执的难懂,但冷漠起来,也是吓人的很,好像没有什么能动摇她的念头。
苏溢萧转过身来之后,宫九歌和苏溢萧就变成了,面对面在床榻上躺着的姿势,看着苏溢萧平静的睡脸,丝毫没有要用自己威胁对方的意思,宫九歌倒是犹豫起来了。
今天,他真的要走吗?
“放开九哥哥,否则我就杀了你的手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就和她两个人来的吧,告诉你们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你们两个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听着少年人自以为充满威胁的话,苏溢萧根本连头都没有回,舒舒服服的在床榻上躺着,气得被刀指着的蓝幽冥,恨不得过去把她手撕了。
而苏溢萧的这种反应,更是激的少年将刀刃贴近蓝幽冥的脖颈几分,两只灵动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杀意,
“我再说一遍,放了九哥哥!”
“灵玉,放了她吧,她们没给我下蛊。”
终于明白了苏溢萧是让自己开口,宫九歌轻笑一声,对苏溢萧这个人的算计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她真的是太可怕了,就只不过是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她早就算计到了,自己会对她感兴趣?
苏溢萧,你越是自信满满,我越不会让你心满意足,今天我就要破了你的算计,你不是觉得我会保下你和这个人吗,我偏要把你们带回蛊皇教去。
我在阴极殿受过的苦,要一点点加诸在你的身上,苏溢萧,你就等着我得报复吧!
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人,宫九歌站起身子跨过苏溢萧的时候,被苏溢萧抓住脚踝扯了一下,整个人一下没站稳,立刻朝前面倒了过去。
本来凭借宫九歌的身手,就算是一时没有稳住身形,还是能手撑在地上翻个身,站起来稳稳落在地上的,但苏溢萧坏就坏在她抓着宫九歌的脚腕没放。
宫九歌被苏溢萧钳制着,行动不灵活根本没法站稳,灵玉一看宫九歌要摔倒,再也顾不上蓝幽冥,松开手里的刀,下意识就要去接住宫九歌。
看蓝幽冥自由了,苏溢萧拉住宫九歌的胳膊,将人向后扯了回来,但同时也获得了宫九歌一记充满了“感激与爱”的膝踢。
狠狠地一膝盖顶在苏溢萧的肚子上,宫九歌一蹬腿脱开了苏溢萧魔爪的钳制,冷哼一声走到灵玉身边,夺过他手里的刀,直接顶在苏溢萧的脖子上,气急败坏的开口,
“我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别给我耍花样!”
“咳咳……你给我打成这样,我还能耍什么花样?”
捂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说话都艰难,苏溢萧轻轻地咳了两声,感觉腹部更是疼的仿佛被人开了膛,被宫九歌强拉着下了床,弯着身子艰难的跟着他,真算得上是步履蹒跚。
“把她也带回蛊皇教,关进地下水牢里,她们两个可是结实的很,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只怕是也死不了。”
随手将苏溢萧扔给外面等候的人,宫九歌一甩手中的匕首,灵玉立刻推开蓝幽冥,轻盈一跃接住了匕首,“九哥哥,我看就干脆杀了她们算了,这两个人敢把你关在落日国这么久,我一想到这里,就想把她们千刀万剐了!”
恶狠狠的看着苏溢萧和蓝幽冥,灵玉摆弄着手里的匕首,就像是在考虑着怎么杀人的屠夫,满心的怒气都要发泄在她们两个身上。
但宫九歌没有允许,他也不敢动她们半分,他是父母双亡的流浪儿,是宫九歌把他捡回了蛊皇教,虽然在这里双手染满了鲜血,一开始学蛊学武的时候非常的辛苦,但是宫九歌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带他教他像是父亲又像是兄长。
他非常依赖宫九歌,也非常信任宫九歌,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够强大到保护好宫九歌的地步,但这个愿望一直都没能实现,永远都是宫九歌在护着他。
那么温柔那么温暖的宫九歌,是他一个人的。
“她们在落日国可是把我折腾的半死,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就放过她们呢,哼,这个仇,现在正是时候报还给她们两个,她们可不能轻易死了,我要她们活着,好好地折磨她们以消我心头之恨!”
宫九歌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瞪着苏溢萧的双眼满是厌恶,但是心里却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在纠缠,他似乎不想看到苏溢萧死。
明明知道自己带苏溢萧回蛊皇教去,就是苏溢萧想要的结果,她这一去不知道要把蛊皇教闹成什么样子,可宫九歌还是更不想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而对宫九歌的话信以为真的灵玉,则是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匕首,目光一刻都不敢离开宫九歌身上,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蛊皇教的那些酷刑,更加认定了确实不能让她们轻易去死的念头。
虽然他不知道,宫九歌并没有受多少精神上的折磨,而且那个地方虽然没有阳光,却又惨叫声不停的传来,说实话虽然有些吓人,但不至于将宫九歌逼疯。
看着不说话的苏溢萧,蓝幽冥自知又要和她一起受苦,突然后会跟着苏溢萧来到这里,但转念一想,苏溢萧为什么点名就要自己过来呢?
想到这里,蓝幽冥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苏溢萧不会这么幼稚吧,就为了报复自己,就点名让自己过来吗,妈呀,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们何必要互相伤害呢?
现在好了吧,两个人都成了蛊皇教的阶下囚,一开始就带一百多人过来多好,还能在这里迅速的铺开根基,收集情报也更加轻松一些,不用自己每天去大街上,旁敲侧击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商贩,艰难的企图从他们口中探听出些什么。
不过这几天经历下来,蓝幽冥也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他们忽视的问题,那就是南疆人出乎他们想象的团结,这里所有的人都将蛊皇教当信仰似的供奉起来,怪不得宫九歌被养成了那种刁蛮的性子。
这要是换个场景,宫九歌和苏溢萧作为陌生人相遇,而不是作为一个对手和敌人的话,蓝幽冥相信宫九歌这样的人,苏溢萧分分钟就能拿下。
“回去了。”
看了一眼灵玉,宫九歌带上那红色的面巾,红色的长衫将他整个身子更是衬托的妖娆,而最为要命的,还是那他一双微微上扬的媚眼。
水波荡漾之中还透漏着些许轻蔑,更是能激发人们的征服欲,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有万千的话隐藏在其中,却偏偏这个人一言不发。
挡上了他那张鹅蛋般光滑娇嫩的脸蛋,苏溢萧惊讶的发现这样的宫九歌才更加耀眼,不由得对着那窈窕动人的背影咂了下嘴,而后腹部又挨了一记重拳。
“我警告你,不要对九哥哥有什么坏心思,我听人提起过,你也是很厉害的角色,但是到了我们南疆,再硬的骨头,我们都能给你打断了。”
附身贴在苏溢萧耳边,灵玉压低声音说完,让旁边的人架起苏溢萧离开这里,他们的时间不多,蛊皇教里的人肯定都听说了宫九歌回来,他们得尽快回去庆祝才行。
“活该吧。”一边自己乖乖跟他们走着的蓝幽冥,在路过苏溢萧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记嘲讽她一句,看苏溢萧连反驳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脚步轻快的跟上前面的灵玉。
要不是和蓝幽冥一起长大,苏溢萧怕是要以为这个人是蛊皇教的奸细了,我们都是落日国的人好吧,我挨打了你这么开心,真的大丈夫?
而且水牢那是什么地方,落日国又不是没有,这大冬天的虽然南疆外面不是冰天雪地,但这水里只怕是还不如落日国的好过。
走出了客栈的门,苏溢萧沉默地看着道路两旁的人都跪在地上,右手手弯曲在胸前,掌心贴在自己的左肩,虔诚的跪在地上,准备迎接自己的神。
他们那根深蒂固的信仰,让苏溢萧目光暗淡下来,看起来自己这一次,只怕是遇上了大麻烦,就算是能够找到惊羽把他救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将他带出南疆啊。
很小的时候,禹子曦就告诉过苏溢萧,宗教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今天她亲眼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