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拔剑出鞘。
伊斯塔看不出她的情绪,只见她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走来,同时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话——
无所谓,从今天开始我只为自己而活着。
说完,她手起刀落。
伊斯塔的头一点儿一点儿地从从脖子上歪斜下来。
“咚”的一声,伊斯塔的脑袋掉在地上,血从他的脖颈里不断地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像个破布偶一样直直地倒下去。同时消散的还有用来威胁她的咒术。
这样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拯救了狄兰伊,还是毁灭了它,但是心中的那种束缚感已经随着那一剑而切断了,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啊——”耳边传来侍女的尖叫声,弑王的情景历历在目,身上的烙印传来锥心一样的疼痛,夏洛特知道,疼痛只是开始,她的身体在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燃烧起来,直到化为灰烬。
看着天上灿烂得星空,夏洛特骑上马,离开了王宫。
还有一段时间,赶到战场那边应该足够了。
一如离开狄兰伊踏上战场上那一夜,夏洛特所做的梦,她感觉自己已经化为风,飞向另一片大地,狄兰伊的灭亡,向着她心中小小的希望,这样想来,这才是她最后一次挥动卢卡命为荣誉之剑的荣光最后一次的战斗。
尸骨在她身后堆起,有帝国的士兵,也有敌国的士兵,不过最终,还站在战场上的只有她最后一个。
太阳逐渐升起,依稀能看见炽烈的光芒半沉半浮,余晖在变幻得缓慢,夏洛特靠着她身后陪伴她半生的佩剑,在面对即将毁灭的时刻,她笑了。
“我真的替你感到遗憾啊,弑王、灭国,然后是死在烈焰当中,只有在临死之前才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我为你这短短的一生感到难过。”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说出的,玩笑般的话语。
毋庸置疑地,那话语中,的确是夏洛特的内心之痛。
但是,已经全部结束了。夏洛特在心中道。
“那我给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如何?”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话,少年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却带着悲悯,犹如魔鬼挖出她深处的那隐藏得很好的**,将它变成美酒,放在饥渴之人面前。
确实,夏洛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袍的少年,他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西洋棋子,是骑士。
“只要和我缔结契约,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人生,不被世人束缚、不受规则束缚的世界。”少年的话像引诱着她吃掉禁果的蛇,让她身体连着灵魂都跟着颤抖。
选择吧,夏洛特。
身体已经开始燃烧了,但手已经紧紧地握住那颗红色的骑士,皮肤传来刺痛,但并不妨碍她扬起微笑。
“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契约成立。”少年嘴角翘起,新的棋子出现,会为呈现给他们的舞台带来多少奇迹,让他好好地期待下。
夏洛特不再是亡国的骑士,而是轮回战争的,重复着无止无尽的战争,她也在其中继续寻找着她存在的意义。
直到她遇到了与她相似的另一个人,那个人带着和她相似的气息,眼中有着和她相同的傲慢和对命运的不屈,她就是隶属于白王阵营的艾·冈萨雷斯。
很耀眼,自然地眯起了眼。
明明在夜中,却产生了在看朝阳光辉般的错觉。
“你就是被称为的最强,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不符合其气质的可爱淑女样,让人联想到需要保护的小动物幼崽,但即使是小动物也会带有利爪和尖齿,对方不屑的眼神和高贵的姿态,她感受到了在狄兰伊没有得兴奋感,她将手搭在左胸,那是有力铿锵的心跳声。
不作为守护王的骑士,不作为杀戮敌人的兵器,或许这就是她所寻找的存在意义。
几百年的战争,让彼此很难再保持着理性和那最初的热血,永恒的生命,重置的战斗,还有来自内心的劳累,不断摧残着她们的心灵。
艾停下了手中的剑,看着她说道:“你累吗?”
累吗,她在心中问自己,回望着她,却看见对方以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未来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宁愿变回那个早已习惯杀戮的艾·冈萨雷斯……”
夏洛特从她眼神中感受到了悲哀。
“我以为来这里得到了救赎,现在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做的梦而已,一旦醒来,就会发现这只是变成灰烬的噩梦。”
夏洛特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伊斯塔,那时候伊斯塔祈求她的眼神就像一个绝望的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她没有在意,不过当艾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却真的感到了难过。为艾·冈萨雷斯。
在长久的沉默后,艾平白无故的发出了一阵笑声,对着夏洛特说:“你又是为什么而来到这的?夏洛特。”
这个疑问毫无疑问的触动了夏洛特的**和灵魂。
不知道经过了几次‘祭神之战’,艾的精神状态很不少,而直到她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后,情绪像是突然得到了释放,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双方死伤无数,连实力不俗的天曜都败在了她的剑下。
就如艾所说的那样,梦醒来时,只剩下冰冷的现实,而她回应现实的方法,就是变回了原来的杀戮艾·冈萨雷斯。
假如她们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相遇。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很难过,但是她必须杀了她。
……
接下里的战场里,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有些陌生,夏洛特想挑起她的战意,可她却抗拒了,她退后了。
是那么陌生的她,让她非常的愤怒,却又不想让她受伤,害怕再看见她绝望的一面。而最后,她要被人杀死了,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在最后关头,替她挡住了红的致命攻击,她也握住染血的剑捅到了红的身体中,弑王的诅咒就像开玩笑般在这时候开始,也许早在以前红就在她的咒印动上了什么手脚。
不过,没关系了,这都不重要了……
她是一个有罪的骑士,骑士从古自今都应该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自己的君王,而她弑杀了两次,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第二次是为了别人。
大量的画面如狂风暴雨般,涌向纪酋的脑海,他知道了她的过去,却救不了她。
在纪酋的怀抱中,夏洛特的身体从手指开始灰飞烟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