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掉了,白墨莲已经闭上了双眼,紧抿着嘴唇,可刀,却没有刺在她的身上。
“御景太子,怎么是你?”
白墨莲诧异的睁开眸时,御玖涵一袭葡萄青四合云纹丝绸直裰,嘴角噙著抹淡淡的笑意,“令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没受伤吧?”
御玖涵随身的护卫已经为白墨莲解了绳,白墨莲扭了扭酸痛的手腕道,“过来看一个故人,御景太子不应该回国了吗,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中?”
“大周大好风情,所以多逗留几日,此路是回御景国必经之路,说起来,令小姐出远门,怎么不带护卫?”
“是吗?无论如何,多谢御景太子出手相救。”
就算如此,也不用摸黑前行吧?虽然心中存有疑惑,白墨莲没有多问,小跑到月儿的身边,这才发现月儿不止是晕了过去,额头已有血漬流出。
“御景太子,能否在帮莲儿一个忙?”
马夫已经死了,马又不知去向,不得已,白墨莲只能请求御玖涵帮忙把人送到镇上。
镇上的大夫打着哈欠为月儿诊了诊脉,道,“姑娘只是磕到头部,暂时失去了知觉,并无大碍。”
白墨莲这才放下了心,为其拟了拟被子,便轻关上门回了房间,推开门时,却发现御玖涵正坐在桌旁。
“御景太子,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白墨莲神色微顿,接而浅笑道。
“本太子来,是有一事不解,以令小姐的身手,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对吗?”
御玖涵略略扬起眉,语调微扬,眸光黑如点漆,她不出手,是不是知道自己就在附近。
白墨间嫣然一笑,“御景太子,莲儿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再次谢谢您出手相救。”
白墨莲猜不透他眸中的深意,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询问,难不成是自己无意中破坏可他什么好事吗?
按照大周的律法,其他国家使臣是不可以随意逗留再自己的境内,这是打击,只会招来忌惮。
御玖涵,多逗留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只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吗?
御玖涵直勾勾的看着白墨莲,突然弯起嘴角,“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本太子送你的花,令小姐可喜欢?”
“嗯,不过,御景太子为什么要送莲儿花呢?”
见白墨莲一点也不惊讶,似早就猜到是他送的花,笑了笑道,“本太子只是觉得令小姐犹如那朵娇兰,珍贵而又少见。”
“御景太子说笑了,不过,莲儿有些累了,御景太子若是没有其他事,莲儿想休息了,还请御景太子见谅。”
这古代男子,说话都这么露骨的吗?白墨莲莫名起一身鸡皮疙瘩。
“今晚在此处相遇一事,令小姐能否就当没有见过本太子?”
白墨莲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
翌日,正值春夏交季时日,灰蒙蒙的天空下起来细雨,天气也凉了些许。
白墨莲起身行至月儿房间时,月儿恰好清醒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我们这是在哪里?”
月儿左右张望了一周,握着白墨莲的手臂问道。
白墨莲摸了摸月儿的小脑袋道,“月儿,我没事,这是在客栈,我们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简单的吃了点粥后,白墨莲来到御玖涵的住房,敲了许久的门,里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小姐,那位公子昨晚送你们过来后就走了,这是那位公子叫小的给您的。”
说话的是客栈的小儿,许是听到敲门声上来了,白墨莲接过小儿递过来的信道,“他们昨晚连夜就走了?”
怪不得,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白墨莲还觉得奇怪呢,原来不告而别了。
“嗯,公子还为小姐备好了马车,在客栈门口等着呢,没什么事,小的先忙去了。”
客栈小儿哈着腰退了下去,白墨莲拆开那封信,信中只是简单告别的话语,再无其他。
“小姐,什么公子啊?你们在说谁啊?”
月儿收拾好了东西,转眼却不见白墨莲的身影,便跑出来找她,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月儿,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她答应过御玖涵,昨晚在此处相遇一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回了她救了自己一命的恩。
雨一直下到马车进了周城城门都没有停过。
丞相府门外,一些男丁正把两旁的红灯笼换上了白灯笼,府内四处垂钓着白布丧幡,大门外,有人烧起了纸钱香烛。
“听说丞相府家的大小姐外出遭遇不测,被土匪伤了性命,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嘛,都说红颜薄命,那大姐正及笄之年,还那么小呢。”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太子退婚反而娶了妹妹,那大小姐想不开,自杀了。”
围观在丞相府门外的妇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可这些话都传入了不远处,坐在车厢里头白墨莲的耳尖里。
“小姐,怎么了?”
见白墨莲蹙着眉头,紧接着撩起帘子,月儿随着白墨莲的目光看了过去,惊讶的睁大了圆目,“这……”
他们走的这些天,是谁死了吗?
车子刚停稳,白墨莲便不急不慢的下了马车,微微扬着下巴,扫了一周,那些烧纸钱的下人吓得一屁股做在了地上,“大,大……大小姐!鬼啊……”
那下人最后那一句鬼啊,可把所有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人吓得屁滚尿流,惊慌失措的跑府内去了。
“大白天,哪里来的鬼!”
一声怒斥,白晋城大步流星的自己走出来一探究竟,看到白墨莲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接着老泪纵横当着众人面前道,“莲儿,莲儿你还活着!爹爹听到你遭遇不测的那一刻,吓得差点随你而去啊莲儿……”
父女俩相拥而泣的煽情画面,外人看来都不免动之以情,白墨莲只觉得眼前的老狐狸虚伪至极。
顶着差点作呕的胃,白墨莲带着哭腔道,“爹爹,您的养育之恩,莲儿还未报答,怎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晋城低着头抹了抹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有什么事,我们进去里面说。”
“老爷,那……那些白灯笼还有白布……”
白晋城踢了那个下人一脚,低嚷道,“蠢货,都给我拆了!”
责怪的语气参杂着计划落空的怒意,白墨莲知道,白晋城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