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飞逝,时间总是从指尖不经意的溜走,自从上次安然出宫去看过银尘,这大半年便一直待在宫中;生活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偶尔会去丞相府看看小公子,每次她去都是花容将孩子抱过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再也没有见到柳莺莺的身影,清风没有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事她也不愿意继续去想。
闲暇无聊之际,她也会想起楚曜,这个男人好久不曾见到了,不知道他还好吗?当他出现在她身边之时,常常被他的言语气得脸红脖子粗;然而如今相隔千里,思念越发深入骨髓,似乎从前的嬉戏打闹,现在想起来都是甜蜜的,这样想着安然不仅觉得好笑。
天光日暖,微风和煦,西秦帝京城的街道上依然人潮涌动,繁华热闹,位于城中的盛华楼依旧华丽气派,宾客络绎不绝;谈笑声嘈杂声不绝于耳,然而人们谈论的最多的仍然是最近南燕局势的问题了。
“听说了吗,南燕帝王前些日子下令开战,将他附近的岑国、离国、郢国等小国攻破,纳入了自己的版图。”有人喝着酒,大着声音道。
“这事天下皆知,还用你说。”旁边有人拍了那醉汉一巴掌,粗声道,“哟呵,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闻言,那醉汉白了他一眼,哼了哼道,“去你的,这说的什么话,老子好歹也是秦国人,关心关心国家大事有什么奇怪的,哪像你整天就知道抱着女人。”
说罢,周围一桌人哄笑成团,片刻后,有人愁着眉头道,“这事之前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这南燕国力增强,你说这仗会不会蔓延到西秦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得带着老婆孩子做好逃离的准备了,老子可不想死。”
话刚说完,有人不屑的嗤了一声,狠狠得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粗声粗气的道,“你这胆小怕事的孬种,这仗还不知道要不要打呢,再说了即便要打,那南燕能打得过我们?”
“就是就是,攻破了那些小国顶个屁用,我们西秦国力可是远在南燕之上,如今女皇勤政爱民,又有丞相在朝,李铮守卫边疆,难道还怕了南燕不成。”旁边有人接着附和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南燕以前国力在这四国中稍弱,可如今一下子连着吞并了好几个小国,这实力也不容小觑。”方才那说要带着老婆孩子逃亡的人,瞅了瞅周围的人,有些忧心忡忡的道。
闻言,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掌,无所谓的道,“我说你小子一天脑子里想的什么啊,这即便要打仗还早着呢,不过依我看这南燕是不敢发动战争的,要是他敢出兵,这李铮将军带着他麾下的铁蹄军还不杀得一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我看也是,这天下谁不知道秦楚战神啊,有李铮将军在,西秦江山固若金汤。”
“就是嘛,来来来,大家伙儿再来喝一杯。”方才谈话间的凝重气氛被酒声渲染,几名男子又继续大口喝酒,絮絮叨叨的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南燕局势转变,天下间风云变幻,四国的天空似乎笼罩着层层阴霾,以往繁华热闹的各国都城并没有因为南燕局势的波动而令人不安;反倒在这平静的表层下更加兴荣,然而有人却在这看似平静得局面上隐隐嗅到了什么。
这日,安然依旧如往常一般在殿内批改奏折,然而刚一抬头,她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伫立在窗前,男子临窗而立,身姿是说不出的俊逸挺拔;似乎预感到她的视线,男子缓缓转过头,一双清越不染凡尘的双眼带着点点笑意。
“阿尘。”安然笑了笑,阁下手中朱笔,缓缓起身。
“然然。”银尘微笑,俊美的容颜带着一抹忧愁,然而望向她时却又似轻风化无。
“阿尘,你此次进宫,一定是有什么事吧?”安然走到他身旁,浅笑道。
“嗯。”银尘点点头,盯着面前女子清冷的眉眼,温柔的道,“然然,我要重回朝堂。”
闻言,安然并没有感到诧异,南燕局势的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让她都感到措手不及,银尘心思向来慎密,应是早有预料;为了她他可以放下这世间的自由,重新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朝堂,想到此,她不仅有些感到,从小到大,阿尘为她做的太多了。
“阿尘,如今虽然南燕局势动荡,但短时间内应该兴不起什么风浪,你向来清心寡欲,不应该被我卷入到这战火硝烟中。”安然盯着他,语气淡淡的,他不希望银尘为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然然,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回来吗?”银尘微微一笑,好看的眸子凝视着她,“我告诉过你,当初我便预感到局势会有所变化,所以我回来;只因为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以前在忘生岛的时候,你我相依相伴,如今你守护着这西秦的万里江山,肩上的担子太重,有时候我真想带着你远走高飞,了却这世间所有束缚,然而你不能,最近南燕局势动荡,虽然你我相见之时,依然言笑晏晏,但我仍能从你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忧愁,所以为了你我愿意重回朝堂。”
银尘眸光淡淡,然而眼中那抹坚定却让她感到震惊,安然不仅眼睛有些发酸,这个男子啊,初见时他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似乎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是渺小而卑微的;曾经她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然而为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了自己心里那道清规;她亦是了解他,所以才不愿意他卷入这红尘中的是非纷争,却没想到,他纵然清心寡欲,却也是性子执拗之人,但凡心中认定之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退却。
知道再说无用,阿尘的性子她自是了解的,只得抬眸笑看着他,轻松的道,“好啊,我答应你,但若是累了倦了可不能埋怨我,是你自己要死皮赖脸回来的。”
“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怨你。”银尘淡淡一笑,俊美的容颜上依然光华流转。
盯着面前熟悉的容颜,安然不仅靠在他怀里,轻轻叹道,“阿尘,我何其有幸,这一生竟能遇到你,如此陪伴着我。”
闻言,银尘伸手搂住她,轻声道,“我又何尝不是,然然,我们是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