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第一场暴雨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下下来了,江近月看着大雨将柳婆子脸上的污渍冲干净,而冷宫的门又被推开了。
处理尸体的小太监拿着一张破席子,匆匆进来,外面的被打死的小太监已经被处理掉了,江近月守在柳婆子身边,本想多
看几眼自己的师傅,却被小太监一脚踢开。
江近月趴在地上,大雨顺着自己的脸颊慢慢滑落,林竹和季衔春忙撑着伞跑出来将江近月拉住。
江近月呆呆地望着小太监将柳婆子的尸体拉走,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场景麻痹了。
第一次是周安雨,后来是紫烟,现在是柳婆子。
似乎自己身边总是不停的有人离世,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江近月伸手接着天上的雨水道:“林竹,还有生姜吗?”林竹看了看季衔春,季衔春想了想点点头。
“去帮我熬一碗姜汤,我不能再倒下了。”江近月走进屋内躲在床上,从前世开始的记忆再次回荡在眼前。自己的仇家还在
外面逍遥,自己要振作起来。
江近月将林竹端来的姜汤一饮而尽,是时候练一练哥哥告诉过自己的东西了,没有万全的身体,怎么让仇人跪倒。
江近月在自己房间为柳婆子立了一个灵位,打算每天祭拜。自己也要清早起来练功,随后将柳婆子告诉自己的温习一通,
将那些没有被毁坏的医书自己慢慢看起来。江近月本就天资聪慧,这些医书不到几日便看完了。
且说兰儿回到了晴柔殿复命时,楚清疏虽然在晴柔殿中,可是并没有在正殿内,兰儿回到晴柔殿的时候刚好只见着了苏柔
,便高声说道:“娘娘,江近月……”
苏柔慌忙制止,可恰好这时候楚清疏从内殿中出来了,看见这一幕冷冷道:“你刚刚说什么?”
兰儿看了一样苏柔,苏柔摇摇头道:“皇上,就是冷宫的小太监办事不利,让月才人吃了点苦头,兰儿今日已经去收拾了那
小太监,已经没事了。”
楚清疏点点头,自从江近玉走了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见过江近月了,便问道:“月才人现在怎样了?”
苏柔想了想,皇上这么问是要去见江近月的意思吗?不行,不能让皇上见到他,不然兰儿之前的一切不都要败露了吗?
苏柔便浅笑道:“月才人甚好。只是臣妾前些日子去看她的时候,她对臣妾不甚恭敬,臣妾提了皇上,月才人并不是很在乎
呢。臣妾想着大将军在边境卫国,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来安抚大将军,便想着要不要放月才人出来,可是臣妾将这意思告诉月才
人之后,她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看着楚清疏慢慢阴冷的表情,苏柔便知道这一把自己赌对了,楚清疏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让她在冷宫中呆着吧
。”
楚清疏看着苏柔一脸惊讶的样子,也不想去猜测江近月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出来,只是她对自己的冷漠的样子,便足以让自
己对她失去信心了。
“你记得前些日子那个傅罗衣吗?”楚清疏看着书缓缓道。
苏柔想了想,想起了那个傅罗衣的脸,便道:“皇上说的是仪婕妤吗?臣妾记得她,只是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来和臣妾请安了
。”
“将她的醉渊阁收拾出来吧,以后宫中便没有仪婕妤这个人了。朕忘了告诉你了,她是祈王的眼线。”楚清疏将手中的书放
下,现在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兰儿将晚膳放在桌子上,苏柔拿着筷子惊讶道:
“眼线?”
楚清疏点点头,“是朕大意了,以后入宫的人,都要皇后亲自把关才是。”
苏柔心中暗喜,这不就意味着这后宫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吗?她缓缓笑道:“皇上,最近陆婕妤告诉臣妾,她新得了几个
法子可以帮助皇上祛除每日批折子的疲倦,皇上有空可要去试一试。”
“你既然这么说,朕就去一趟漾荷轩吧,对了,新进宫的几个美人怎么敬事房都没有牌子?可是你吩咐的?”
楚清疏将筷子放下,用锦帕拭了拭嘴。苏柔想了想道:“皇上,这些美人都还没有拟定宫苑居住,所以臣妾·……”
“她们进宫已经一月有余了,那你是让她们住的哪里呢?”楚清疏冷冷道,他知道苏柔的把戏,若是自己不问,那么可能自
己就永远见不到这些进宫的美人了。
“臣妾……”
“朕希望皇后能安守自己的本分,朕让你做皇后,不是让你去勾心斗角的,是帮朕绵延子嗣的。如今后宫妃位空悬,便将那
陆婕妤升作嫔吧,封号你拟好了告诉朕,朕去看看绮嫔。”楚清疏说完便离开了。
苏柔恨恨地看了一眼兰儿道:“将那些美人的记录拿给本宫。”
且说这楚清疏走到毓秀宫的时候,听得沈盈盈又在弹琴了,楚清疏蹙眉,便不想再进去了,虽说自己很是喜爱沈盈盈,可
是江近玉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必须要控制。
“皇上打算去陆婕妤那儿吗?”林成海勾着腰,看了看天上刚刚出现的月亮道:“天色不早了,皇上选个地方歇下吧。”
楚清疏点点头道:“朕是不是许久没有见过月才人了?”
楚清疏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天上的月亮便会想到江近月,“皇后说的那些,你信吗?”楚清疏慢慢走着,可是半天没听到
林成海的回答。
林成海见楚清疏等着自己的回答便道:“皇上信那老奴就信,皇上不信,那老奴就不信。”
“你真是个滑头。”楚清疏笑了笑,夜晚的皇宫,没了白天那般庄严肃穆,可是也给楚清疏一种压抑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
的感觉。
“若是月儿在,还能和朕下下棋,可是如今她不在……对了。”楚清疏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便道:“当初朕送给她的棋盘。她带
走了吗?”
林成海想了想摇摇头道:“当时是奴才看着她们收拾东西的,那棋盘似乎被月才人放在了盒子中没有带走,月才人没有带走
皇上赏赐的一件儿东西。”
楚清疏眼中的失落连林成海都感受到了,于是林成海便说道:“皇上也不用难过,兴许是月才人觉得冷宫之地不祥,不想玷
污了皇上赏赐的东西罢了。”
楚清疏冷笑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江近月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呢?是必须尊敬的君王还是无法离开的爱人?
楚清疏越想越迷茫,便道:“罢了,去陆婕妤宫中吧,正好朕可以自己告诉她晋升的事情。”
仪仗浩浩荡荡往漾荷轩去了,陆夕云在宫中看着书,突然听得楚清疏来了,便慌忙下榻行礼。
楚清疏进门便问:“听皇后说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朕缓解疲倦,朕倒想享受以下。”
陆夕云看着楚清疏径直走进内殿,便跟上楚清疏的步伐。楚清疏坐定,陆夕云浅笑道:“皇上可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里
边儿,有个叫拔罐儿的?”
楚清疏蹙了蹙眉道:“朕听说过,怎么陆婕妤会?”
陆夕云将放在架子上的一套罐子拿下来,在楚清疏眼前晃了晃道:“臣妾愿意一试,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给臣妾练练手
?”
楚清疏被陆夕云扶到床上,他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朕你也敢练手?”
陆夕云将那蜡烛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自顾将楚清疏的衣服脱至一半,楚清疏见陆夕云不再说话,便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休
息一会。
且说这陆夕云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东西,自己也是半吊子水平,就敢给楚清疏试验,没想到拔了半天非但没有拔出什么
,反而将睡着的楚清疏弄醒了。
见陆夕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楚清疏只觉得好笑,他将陆夕云拉至床上,一夜春色不提。
且说这江近玉刚到边境的成州,便收到了一封加急信。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一边的将领正在汇报他这次进京之后成国士兵来之后成州的损失,可是江近玉完全没有心思挺下去
。因为信是祈王楚言枫寄来的。
将领见江近玉一直在发呆,便道:“将军,您有什么对策吗?”
江近玉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且先下去吧,容我先看看。”江近玉见将领走出营帐,便将那封信缓缓拿出来,只见信中不光
有字,还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江近月蹙眉,不知道祈王卖的什么关子。
与此同时,京城里到处在穿祈王为江近玉在京城购置了一套住宅,并且在宅子里养了不少歌姬,这其中便有来自成国的绝
世舞姬。
楚清疏听闻这样的事情,便派林成海下去查探,没想到宅子居然是真的,而里面,也有江近玉生活过的痕迹。
楚清疏大怒,刚想下旨让江近玉回朝,却收到了来自成州的江近玉的奏折。
楚清疏回到御书房,将奏折打开,江近玉在奏折中将楚言枫的信和那一万两的银票放在了一起,并且告诉楚清疏京城中的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楚清疏见楚言枫的信写得很是隐晦,又想到这些年来江近玉的所做,便道:“林成海,传下去,彻查京中江近玉宅邸之事,
回信祈王,让他即刻进京不得有误。”
林成海领命下去办了,楚清疏背着手在御书房中回踱步,就在林成海刚回来的时候,御书房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
影。
楚清疏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江近月身边的林竹。
林竹慌忙跑过来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封信,楚清疏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那俨然是江近月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