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衔春为江近月打着圆场,开口说道:“皇贵妃来为皇上送茯苓百合粥,一时贪看住了正准备进御书房呢。”
林成海与季衔春现如今都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管事,其他宫女见到这二人都要尽一尽礼仪,表示对林成海和季衔春的尊重。
林成海自然不用说,是皇帝楚清疏身边贴身侍候的人,在宫里所有的奴才之中,林成海算是他们的上司。
季衔春也是因为在长临宫侍候皇贵妃江近月,宫里上上下下都知晓江近月现如今已经是这后宫之主,季衔春是长临宫的掌事宫女,所以地位在一众宫女中也是拔尖的。
而林成海与季衔春的地位谁高谁低,一时之间倒是也说不好。好在林成海与季衔春是各为其主,相互之间没有关系,所以两个人若是见到面只是互相对对方行礼表示尊敬。
江近月迈步往御书房里走去,季衔春和林成海也自然跟在后面。
林成海听到季衔春如此说,连忙对江近月说道:“皇贵妃对皇上真是体贴,皇贵妃快请进。”
等江近月走到御书房门口的阶梯下时停下了脚步,转身从季衔春手中接过那茯苓百合粥,说道:“本宫自己送进去就好了,衔春你和林成海在门口侯着吧。”
季衔春朝着江近月微微福身,应答道:“奴婢遵命。”
江近月一只手轻提裙摆,另一只手拿着那放着茯苓百合粥的托盘,莲步轻移,抬脚踏上石阶。
林成海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能够在楚清疏身边做个首领太监自然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连忙快步踏上石梯子,为江近月推开御书房的大门。
江近月朝林成海点了点头,然后便迈步进入了御书房。
江近月进去之后,林成海便将门又给合上了,然后走到季衔春的身边。
御书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江近月端着茯苓百合粥缓缓走进御书房,看见楚清疏正坐在那金漆雕龙宝座上看着奏折,楚清疏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不少的奏折。
“臣妾参见皇上。”江近月因为手中拿着东西,所以只能朝着楚清疏微微福身。
楚清疏听见江近月的声音,视线从奏折上转移到前方,说道:“快免礼,月儿你怎么来了?”
“谢皇上。”江近月站起身子,端着东西走到楚清疏的桌案前,将茯苓百合粥放在桌案上说道:“臣妾听闻皇上处理朝政处理的辛苦,天气越来越热了,所以让臣妾宫里的小厨房做了消暑的茯苓百合粥送来给皇上尝一尝。”
楚清疏“啪”的一声将奏折合上放在桌子上,对江近月说道:“月儿有心了。”
江近月将盖子揭开,然后放到楚清疏的面前,自己则是帮着楚清疏整理桌案上的奏折。
楚清疏一口一口的吃着江近月送来的茯苓百合粥。
“最近边境朝廷不是风平浪静的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奏折?”江近月将奏折堆立起来。
楚清疏拿着勺子的手先是一顿,然后接着重复着喝粥的动作,说道:“朝廷里大臣就是这样,不管有没有事总会鸡蛋里挑骨头,硬找出一些事情来写这些奏折。”
江近月听着楚清疏如此说,便随手拿起一个翻看起来,想看一看这些大臣是如何没事找事的。
“月儿别看!”楚清疏出声制止道。
可是楚清疏的阻拦已经是慢了一步,江近月已经一目十行的将这奏折看了个大概。
无非是说什么现如今边境朝廷现在风平浪静,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可算的上是国泰民安,于是便让楚清疏考虑关于后宫中的事情。
后宫中的事情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册立皇后,二是广选秀女。
江近月将奏折合上后,再看旁边的这一摞,看也不必再看也能猜到,那里面的内容与江近月手中拿着的奏折内容应该是大同小异。
“看来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所表述的都是同一件事,原来前朝的大臣们已经如此急不可待的想要皇上册立皇后了。”江近月将手中的奏折放到那些奏折之中。
楚清疏将勺子放下,故作轻松的对江近月说道:“这些大臣就是这样,没有事找事情,朕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来插手。”
江近月知道,楚清疏这么说是在宽慰她。
江近月之前答应楚清疏,等杨林和杨嫣成亲以后便会给楚清疏答复。如今杨林和杨嫣的亲事已经办完了,楚清疏也没向江近月问起册立皇后的事情,江近月知道楚清疏不想给她压力。
可是江近月也能看得见,楚清疏每天上完朝去长临宫时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楚清疏在尽力为江近月创造一个没有压力的皇宫,楚清疏背后却默默的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
“那些大臣想必也不是提起册立皇后的事情一次两次了。”江近月将楚清疏粥碗收拾到托盘里,接着说道:“这些奏折怕也不是一两次堆成这个模样了,看皇上每天紧皱的眉头便知道。”
江近月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楚清疏,楚清疏接过去后擦了擦手便放在了桌子上。
楚清疏每天去长临宫时都会尽力掩饰自己的心事,不想让江近月因为大臣们的话而有所压力。既然之前江近月对他承诺了,会给楚清疏一个回答,那么他就相信江近月。
“刚刚杨林和杨嫣来长临宫请安,本宫看着他们倒也是一对佳人。”江近月转移话题说道。
楚清疏起身带着江近月往榻的方向走,也是故意让江近月别再看见那些惹她烦心的奏折。
“他们两个也算有心了,记得月儿你帮他们做媒。”楚清疏将江近月安置在榻上,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
江近月将宽大的衣袖整理好端坐在那里,说道:“杨林两次随着哥哥和皇上出征成国边境,也立了不少的功劳,这门婚事也算是杨林应得的。更何况这门婚事对皇上对社稷都是有利无害的,何乐而不为呢?”
楚清疏当初同意江近月的提议,将杨嫣许配给杨林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兵权最好还是要掌握在楚清疏自己的手里。江近玉对天晟王朝忠心耿耿自然是不必怀疑,而那杨林也是一个可用之才,将杨林和江近玉的关系拉近,也是变相的将杨林拉拢到楚清疏的身边。
夏天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鸟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等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
“哥哥已经被皇上封了镇北大将军,杨林又被你亲自赐婚与杨嫣,陆星不愿意入朝为官所以让他在皇宫里畅通无阻,靖王监国有功傅罗衣的事情也算是汇报了他。”江近月一一列举着,“似乎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封赏,不过皇上还忘了一个人。”
楚清疏听着江近月一一点名,又听江近月说自己忘了封赏一个人,仔细想了想似乎所有的有功之人他都已经赏赐了,并没有落下一人,可是又瞧着江近月并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于是想着是不是自己是真的忘了谁。
“是么,朕倒是想不到是忘了谁。”楚清疏对江近月说道。
“是臣妾。”江近月认真的说道。
楚清疏被江近月这一句话说的一愣。
江近月被赫连明珠和楚言枫抓到成国去受了那么多的罪,后来又在天晟王朝和成国议和之中立了功,按说江近月的功劳也是应该封赏的。可是江近月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贵妃了,皇贵妃这个阶品已经是除了皇后之位最高的了,而钱财江近月也是不缺的。
如今江近月来向楚清疏讨封赏,楚清疏倒是真不知道该封赏江近月什么了。
“这……月儿说的是,倒是朕疏忽了。”楚清疏笑着说道,“不过朕也实在想不到该赏你些什么东西了,不如月儿你说一说你想要什么,朕便赏给你。”
江近月到御书房门口时还有些犹豫,可是在进入御书房之后心中所想的决定就已经真正的确定下来了。
“要封赏之前,臣妾要先履行之前对皇上的承诺。”江近月一本正经的对楚清疏说道:“臣妾之前答应过皇上,等杨嫣和杨林成完亲之后,臣妾便会回复皇上关于册立皇后之事。”
楚清疏被江近月这话弄的心中紧张不已,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催促江近月给自己答案,可是心中是既期待又害怕。楚清疏期待的是江近月能给出他心中所想的答案,害怕的是江近月的答案是他一直都不想听到的那个。
“臣妾……不愿意为了皇后之位而放弃自由。”江近月看着楚清疏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的玩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