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蔓犹豫再三,最终说道:“稚初,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李青蔓停顿了一下,继而道:“你这辈不管怎么都是为了你自己而活的,而不是稚家,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可以自私一点去选择你想要的,有的人有的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后悔也换不得的,而有的事即便你不是这么做,你也有机会改变,你明白吗……我希望你能选择你所想选择的。”
稚初的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如同娇俏的花朵,带着纯净的美好,她轻声答道:“好。”
这个笑容印在李青蔓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抹去,这个笑容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李青蔓知道,稚初的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即便是她怎么说,也无法再去改变了。
半月后,果真同李青蔓说的一样,宫中出现了变动,皇上以皇后的名义宴请京城各七品官员家的公子小姐进宫赴宴,说是叫进宫来相聚,热闹一下。
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今日的是难得的好天气,若在往年,这种时间稚初都会好好打扮一番再进宫,这可是为云裳阁做宣传的好机会,然而这次没有,她只是寻常打扮,薄施粉黛。
现今的云裳阁在京中已是无人能与之相比,生意红火热闹,再加上春阳楼,并无什么担忧的地方。
现在大约是这三年以来最清闲的时光了,可稚初并未觉得清闲,反而有些担忧,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如此的静,却叫人有些可怕。
稚初坐在轿子里看着来来往往过路的人,思绪有片刻的失神,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蓝色的襦裙,清爽可人,如同夏日的一缕清风。
这宫中许久没有这般热络过了,来来往往的都是娇俏可人的姑娘,和意气风发的俊俏公子。
稚初走近,便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若说过往也是这般,可这次的意义却有些不同,这是三年以来,稚初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说先前的赏花节,稚初也就是最后露个面,能见者甚少。而这次不同,基本上来了宫中的人都能见着。
若说往常她都是盛装出席,而这次却这般普通,便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有些姑娘,见她这样,不由腹诽:“这稚小姐如今也不过如此,现今早已不是稚小姐风头正盛的时候,而是柳小姐,虽口中不说,可大家心知肚明,柳小姐是凤星,哪里是稚小姐能比得上的。”
所以以往那些觉得自己比不上稚初的小姐,现在路过稚初的时候,腰杆都不由的挺直了几分,可惜,她们光晓得柳半夏是凤星,自己比不得,却忘却了稚老爷是中书令,稚家还有个太后撑着,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比不得的。
“见过稚小姐。”说话的是赵家小姐赵如君。
赵如君的父亲原本是跟着稚大人手下的,如今却换了正营,这官运一下如日中天,言瞧着就要和稚老爷的品级不分上下,若是不出意外下个月赵大人就会被升为门下省的侍中,正二品。同稚初的父亲同级别。
赵如君,原先是最爱拍稚初马屁的,可自从赵大人的离了稚大人后,赵如君就开始越来越看不上稚初了,现在眼瞧着她的父亲要同稚大人品级,她便越发的不把稚初放在眼里。
赵君如看着稚初,身后跟着两个六品官员的女儿,稚初记着她们二人好像是赵君如的表妹,赵君如脸上带笑,眼中却是满满的优越感:“稚小姐好久不见啊,不知稚小姐近日可好。”
稚初大方的笑了笑:“还不错,君如妹妹呢?”
赵君如掩唇轻笑:“托稚姐姐的福,妹妹近来好的很。倒是姐姐,放着好好的稚府千金不做,去卖什么衣裳,我听说上个月还被人打了耳光,不知道好了没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赵如君一阵嘲讽的轻笑。
稚初倒也不恼,她看得出赵如君是故意来找茬的,勾了勾嘴角,没吭声。
赵如君上下打量稚初一番,继续道:“稚小姐,好云裳阁也算得上京城叫得上名字点做衣裳的铺子,你怎么就没给自己做一身好一点儿的衣裳,你看你现在穿的,这是什么啊?我看稚府也不缺钱啊,云裳阁赚的也挺好,怎么也不该让你穿这样儿的衣服。”
赵如君嫌弃的啧了一下嘴,四周张望了一下,贴近了些稚初道:“该不会是稚府要不行了吧,不然你怎么会如此落魄,要不让你父亲来到我父亲手下办事?我父亲人好,一定会好好帮你父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稚初心中腹诽:“没想到,这赵小姐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双手环胸一脸温和好气的说:“赵小姐身上着衣服是南丝的吧?”
赵君如得意一笑:“哟,没想到稚小姐挺懂,这南丝穿极薄,而且触手冰凉,穿在身上又十分轻薄,而且这南丝只有江陵能产,而且每年产量屈指可数,想要拿南丝做一身衣服,可不容易。”
说完赵如君突然反应了一下:“我同稚小姐说这个做什么,稚小姐是卖衣裳的自然会知道。”
稚初点点头道:“即便是我不卖衣裳我也知道,我因为我夏天的衣裳基本都是南丝的,个别不是南丝的,也都是南丝以上的材质,只会好不会差。”
赵君如冷哼了一声:“稚小姐,这大话人人都会说,我看你身上这件衣裳就不是南丝的,看着就是普通的蚕丝。”
稚初一阵轻笑:“看了赵小姐不卖衣服还真是不懂啊,我身上这件虽看着普通,不过却是冰蚕丝的。这冰蚕是在极北严寒之地生的一种蚕,因为受寒气的影响,所以吐出的丝也格外冰凉柔软,穿在身上在热的天也这衣裳也会是凉的。不信你摸摸看。”
说着稚初拉起了自己的衣摆,示意让赵如君摸一下,赵如君咬咬牙,不想摸,反而是她身边跟着的姑娘,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然后惊呼道:“真的!这衣裳果然是凉的。”
赵如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嘴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