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初做着白日梦,想着自己能有一进小院子,前院拿来卖衣裳,后院就自己住,招几个婢子小厮,生活别提多悠闲。
莫小白肩上扛着一大捆布料进了铺子,见稚初直着眼睛发笑,丢了布料,过来摇她的胳膊:"掌柜的,咋魔怔了?咋了这是?"
这莫小白就是稚初请的那个看店的人,人跟他的名字一样,脸儿很白,还有点儿八卦。八卦的程度不低于妇联主席。
稚初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来啦。"
莫小白一脸的人精笑,点了点头
稚初瞅着地上那一大捆布料,点点头:"得亏你机灵,现在要找这上好的,还不太容易。"
"嗨,多大点儿事,掌柜的,我看那刘寡妇家还有现成的几捆,我都给你扛来,她正愁找不着买主糟心呢,隔壁金家衣裳铺,都是自己织布,前年棉花欠收,高价收了些现成的布匹,刘寡妇得了这注便宜,去年多织了一下,可人家现在又不收了,全窝在家里,你收了她的,她只有高兴的。"莫小白笑道。
稚初被他的话戳了心窝子,喉咙里一阵发堵,人家金家衣裳铺能自己织布,人家那才是大户人家,又有地,还有到处走卖的货品。
"现在的地,多少钱一亩?"稚初问。
莫小白白嫩的小手摸摸后颈,摇头:"这个真不知道,哪里有闲钱买地,我猜要是好地的话,一亩怎么也得一二两银子罢?"
稚初的心活动了下,若是一亩地二两银子,她买得起,她攒半月的钱加上之前剩的点儿,就能买上几亩好地。
稚初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微微叹了口气,本来打算拿这几分银子去银铺买只镯子和两支簪子的。她昨儿去银铺瞧了,一对镯子加两支簪子,只要一两银子,交了一半定金,今儿去拿东西。
她没舍得之前管事妈妈腕子上那种宽的要命的款式儿。
她一直羡慕管事妈妈腕上套的那两只大银镯子,宽宽的,镂着百鸟朝凤的画儿,一晃手,白花花的刺人眼,煞是好看。
簪子她是早想买了,如今她头上的是只木簪子,之前出门的时候王二娘给的,虽然款式还不错,稚初一见了它,就觉得难过,她想带银簪子,她现在是漂亮大姑娘,她不想再戴老妇人戴样式的簪子。
她将出钱袋子里的钱,给了莫小白买布料的钱,打发走莫小白,又将几块碎银子丢进了衣裙柜台底下的罐子里。
稚初躺在贵妃椅上,左右想着都觉得买地更重要,于是她咬了咬牙,起身准备去银铺把定金要回来。
簪子啥时候都能打,先买块地才是正经事。
稚初赶紧收拾了一下,就朝银铺走去。
银铺老板一听她要不买东西,还想讨回定金,登时放下脸来,高声道:"东西都按你说的样式打出来了,你现在又说不要,我的损失还不知道哪里补去,你倒管我要钱,我没跟你要,算我好心,不跟你一个女人家一般见识好吧?"
"东西我又没要,崭新的,又不耽误你卖,凭什么扣我的定金?还我定金。"稚初接腔道,心里却也有几分发毛,这事儿是她理亏。
"姑娘要这么说,那我倒要跟你细算算帐,我这工夫火料钱也就不算了,单算这料子钱,也不止五分银子,姑娘若是认真要讨回银子,那我倒要跟姑娘讨回我的料子钱,这样式是照你说的打出来的,你又不要,让我卖给谁去?"银铺老板声音也高起来,一脸愠怒。
"反正东西我没要,你就得还我订金。"稚初有些放赖,这可是五分银子,不是少数,够家里一个月的嚼用,她得要回来,她得攒钱买地。
两人拌着嘴,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的很,银铺里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稚初越发脸红耳赤,这回子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五分银子的事,闹成这般。
不过既然闹成这样,稚初也上了倔脾气,吵就吵,要不回来,她还真不算完!
银铺后面走来一个小伙计,在老板耳朵边悄悄说了句话,银铺老板伸手指指她,哼道:"你等着,我后面来了大主顾,待我谈完了,咱们再算。"
"等着就等着,反正说到天亮,你也得还我定金,要不就是黑店!"稚初立在柜台边,斜倚着柜台,不甘示弱。
银铺老板随着小伙计,撩着衫子匆匆的走去后面。
看热闹的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只留下稚初一个人在铺子里。
"姑娘,快走罢,这事说出天来,你也不占理儿,这银铺生意从古做到今,下了定金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这是这行的规矩。"银铺的小伙计低声劝着稚初。
稚初翻翻白眼,难道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多不甘心!
约一盏茶工夫,稚初正犹豫该不该就走,只见银铺老板躬着腰,满脸堆笑,引着一个穿长衫的富贵公子走出来。
稚初认得这位公子,是严大人府上的公子,严无瀚。
这严无瀚可是一个有钱的主
稚初见银铺老板有大户客人在,正是好机会,到时老板为了这大户公子的生意,必然会为了面子吧银子退回来。
于是走上前跟银铺老板说道:"老板,我这银子什么时候退啊,我都在这儿等了你一盏茶的功夫了,没想到你是去接待这严公子去了,没看出来您还真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主啊。"
银铺老板的脸红了红,看了一眼严无瀚又瞪了一眼稚初,赔笑着说道:"正好,严公子,你给评评理,这位大姑娘昨儿在我这里定了一套首饰,交了五分银子的定金,今儿又跑来胡搅,说不要了,要我退她的定金,严公子,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严无瀚没回答,先是瞧了一眼稚初,这姑娘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也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的灵气。
气鼓鼓的看着银铺老板的样子,可爱极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和银铺掌柜操着大黄牙的中年男子相比,自然严无瀚心这里就开始偏向稚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