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魏国都城内一下子热闹起来,各家各户都巴不得开始做衣裳。如今正是各家各户给下人赶制秋衣的季节,现在拼的就是看谁家的存布多,谁家布料多,能接的活儿自然就多。
稚初的衣裳样式虽然做的不错,可她的布料少,毕竟手头上的钱少,所以相应的布料拿的也不多。
稚初心急火燎的到处收布料,可一时间哪里还收得着,待她和莫小白去了刘寡妇家,刘寡妇家的布料早被金家衣裳铺的人买了个干净。
稚初一肚子遗憾的回来,心里感叹自己没这好命,否则也能趁机捞一把。
今儿来了一个客商收了一天的衣裳,各家把之前做的都拿出来,也统共不到五十件。他全给收了干净。
魏国在热带去,现下还没有开始降温,因天气热,工人们做活的时间也就比较短,金家衣裳铺每天也只做一二十十件,估计家里也没多少存货,头一天只拿了五十件出来。
第二天,除了金家衣裳铺送来的八十件,再没什么动静。
胖客商急的一脸的汗,立在客栈门前求爹爹告奶奶,要大家多出力,帮他完成这笔生意,家里主母要去天竺寺上香还愿,当初许下寺院,要进一千件僧袍的礼,这眼看就到日子了,这僧袍却还没收够,着实让人上火。
城里的老少爷们都同情的瞧着他,你说这普通的衣裳还好说,这衣僧袍,平常人家也不买,这一时哪里弄这许多去,偏又是个布料不多的时间。
第二天下午,一个来送僧袍的没有,胖客商将收到的一百多件装上车,留个小伙计在客栈,说是先送回去,再到别的地方瞧瞧,因天竺寺就在城里西边的山上,也不能够去太过多,太远了运输不方便。
胖客商临走前,将收购价格又提了十文钱,又嘱咐小伙计,若是他一天不回来,再将价格提十文,务必要收到僧袍。
胖客商走了一天,第三天,小伙计果真将价格又提了十文,也只有金家衣裳铺有存货,还能送来七八十件。
傍晚时候,胖客商捂着腮帮子回来,牙疼,且一脸沮丧,僧袍还没收够,三天后主母率家小就过来了,这顿打是跑不了的。
众看客听着他的话,都捂起腮帮子,替他牙疼。
金家衣裳铺的少东金永禄提着衫子请胖客商进屋说话。
两人进去嘀咕了半天,金永禄方带着笑走出客栈,胖客商送他出来,拱手作辑:"金少爷走好,一切仰仗金少爷。"
金永禄点点手里的扇子,止住他的脚步,迈着四方步走远。
众看客恍然,竖大拇指,倒底是做衣裳的世家,看样子是有办法弄到僧袍,也怪道人家家有泼天财富,能抓住机会啊。
稚初手里握一把南瓜籽,立在街拐角处,一边磕着,一边也瞧热闹,心里着实也烦恼一阵子,想将家里剩下的那袋子布料全都做出来来送过来卖高价。
胖客商走后第二天,镇子上来了位卖僧袍的老汉,是隔壁县的一家老衣裳铺的,因老东家最近新亡,又无人继承,故而倒闭,要将存的二百来件衣裙全卖掉,处理下家伙事,收摊结业。
有好心的告诉这老汉,晚啦,收僧袍的昨儿刚走。
老汉闻言,蹲在地上摸起了眼泪,若这些僧袍卖不出去,老主人的丧事都没钱办。
大家伙见他可怜,商量着凑几个钱,大家一人买几两,总不至于再让老汉全部驮回去。
正这时候,金永禄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过来,挥手将大家赶走,全部包圆了老汉的僧袍。
老汉见他要全部包圆,感激的眼泪鼻涕的,硬要给他省一文钱,以一两四文钱的价格卖给他。
金永禄略略一推辞,却也就梯下楼,应了这个价钱,当场付了银子,着人将僧袍推了回去。
众看客中有好事的偷偷告诉老汉:卖的贱啦,昨天来收的出到一两二十五文钱的。
老汉闻言,又摸了几把泪,摇头感叹下自己没财运,推个空车子,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走了。
众看客看的意犹未尽,议论着四散去。
又过两天,城里的众人果见一大队衣色鲜明的男男女女抬着两顶大轿,路过城里,朝镇外的天竺寺去。
金家衣裳铺的两辆大车停在路边等着,金永禄翘首期盼,等着陆管家过来接僧袍,那天,他和陆管家在客栈里说好了,容他三天时间,他家主母来还愿的时候,必能凑够一千件衣裙。
这位姓陆的管家感激的要命,硬是付了他十两银子的定金。也是他金永禄命好,本来想着快马从外地的铺子调些僧袍回来,没想到正遇上有人将衣裙送上门来。
金永禄也怕这陆管家骗人,现着人去打探过,这陆管家说的果真不虚,京城府尹夫人确实是要来天竺寺还愿,他还去天竺寺打听过,这位夫人确实当初许了一千件僧袍的大宏愿。
金永禄是把这一切都打听实了,方下手买了那位老汉的僧袍。
金永禄他爹金信不在家,去外头办事去了,家里的大事小情就他这个少东家说了算,金信老说这儿子不争气,还不如严家那个浪荡子严无瀚,金永禄心里一直不服气,这一担生意做下来,爹该对他刮目相看了罢?
府尹家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眼前走完,也没见陆管家的影儿,金永禄心里开始觉得不安起来。
他揪住队伍后面的一个小厮问道:"你们陆管家呢?"
小厮白他一眼:"我们管家姓李,哪来的陆管家?"
金永禄的心登时冷了大半个,却又不死心:"你们主母还愿的一千件衣裙准备好了?"
小厮瞧疯子一样瞧着他:"有病吧你?我家老夫人只是刚上任的京城尹府大人的母亲,一千件衣裙?开玩笑罢?只有皇家才有那个气魄好伐?一千件衣裙多少银子,你会不会算?看你穿的挺体面的,原来是个疯子!"
前面队伍里有人唤这小厮的名字,小厮答应着,飞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