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雨来的急且冷,哗啦啦一地的洋槐叶子,被水打湿了,带着胡同里特有的阴湿气味儿,本来还觉得古朴的院子,这会儿且看得萧条。
进了池子街,一路落叶冷风,青砖绿瓦的小院都笼上了一层烟雨似的,隔着黑色玻璃窗,古霍仰躺在后座里,看着路旁一道一道穿着军绿色雨衣,持枪而立的武装士兵,男人英气刚毅的梁上染着淡淡笑意,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严肃,狭长的桃花眼里阴戾一闪而过!
真是好大的阵仗,竟然弄了这么多人守着老头的院子,看来这次老头真是踢到硬铁板了。
下了车,已经支着黑色雨伞的秦风已经侯在门边,高档皮鞋落在落叶上,寂静无声,走了一阵。
“三少!”守在霍家门口的两个士兵还是霍烈焰的亲信守卫,只不过,除了两个人,旁边又多了几杆枪。
古霍没细看,只是匆匆瞄了一眼,感觉他们眼神,乃是眉眼之间都透着别样的犀利,如同几把尖刀,仿佛可以穿透人心,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
冷冷的一瞥,车子暖,外面冷,这一冷一热的冲击,古霍鼻子皱了一下,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那动静大的,跟炸响了一个雷似的,就连那几把尖刀也是一个激灵,遂即收了打量的视线,低低地垂下眼。
只是心里唏嘘,没想到霍烈焰的小儿子竟然是这么个长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公众人物,守卫员称他为三少,那是不是上面还有大少,二少?这么久了,他们怎么没看到其他人来!
对外,霍家就跟个迷一样,即便他们有上面的调令,对于霍家,他们也不甚清楚,无可奈何,他们只是领导手里的枪,只能是人家指哪打哪儿的。
“臭小子,你怎么回来了!”赵参谋正在里面呆得无聊,出来透透气,听到某人那一声震天响的喷嚏,赶着出来,果然见着古霍已经站在门口了!因为霍家只是被隔离审查,没说不能见访客,那些人不敢拦,尤其,赵参谋的军阶又比他们大很多,人家又是自己人,少不了,那几把枪低眉顺眼没吭声,秦风撑着伞,跟在古霍后面,也没答话,直接迈了进去。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赵参谋急的额上都有些冒汗,司令员不就是怕古霍会被牵连,所以才说让他躲在外面,就连古灵都被他打发到德国去了,这个敏感的时候这小子还撺掇着过来,这不是明显给人小辫子提溜呢么!
仿佛猎豹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叔,不放过丝毫,古霍这人本来就特别的有气势,气场又足,被从小看到的赵叔这么一说,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怎么,在他们看来,他古霍就那么不顶事?就只能躲在一边等着人保护着,安排着?
地上的青苔因为刚刚被雨淋了,更是湿滑不看,青石板路上也水淋淋的,竹林被风吹得唰啦啦直响,越发显得雨急。
“赵叔,我爸还好吧?”从小到大,霍烈焰就跟座山一样,那是国家机器,尖兵中的兵王,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一个于国有功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天,想着老头胡子拉碴被人监视起来的场面,那简直是对他的侮辱,跨国两进院子的里门,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正屋里袅袅茶香人还未到就飘了出来,普洱茶厚重的味道在这个雨日历显得格外宁静。
“爸!”目光落到坐在正屋八角桌右侧(色色的男人,唇颤抖了下,他一路上想好了多少话,这会儿竟嘎在喉咙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犀利的眸子扫过一旁穿着飒飒军装,一个个顶着甩得无以复加军帽的男人们,那些人一双双眸子无一例外的都盯紧了进门的他!
思维凌乱得如同院外被风吹得凌乱的落叶,看着,他都觉得老头委屈,堂堂一个将军,军区首长,军界的兵王,如今虽然没有被关起来,却被当做犯人一样的监视起来。
神色一凛,微皱的眉头显现着冷冰冰的幅度,孤寒得仿佛冷冬里的星子的双眸,更是寒光烁烁。
“你怎么回来了!”
也是这么一句话,古霍心里有些软,老头这个时候巴不得把两个人关系撇清,就怕自己受到牵连吧。
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把他保护的密不透风,他心里越是觉得憋的难受,他哪里就有他们想的那么柔弱,商场沉浮,浸淫许久,论起心眼儿计谋,楚治国翻番儿也不是他的对手!
“来看我笑话?!哼!老子早九年前就跟你这个小兔崽子脱离父子关系了,怎么,来落井下石?”霍烈焰冷冷的皱起眉头,犀利若刀的眸子眯了下,烁烁寒光毫不犹豫的慑人,扫了一圈后落在古霍身上。
因为古霍走的急,这会儿西装外套上落了些雨,右侧肩膀上都潮乎乎的落下一个印子!
“我。···”古霍懵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坐在椅子里神色严肃,眼神冷峻的老头,暗自咬牙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老头应该是心里有数,刚才瞥向四周的一眼别有深意。
“司令员,三少怎么可能是来落井下石的!再怎么说,他也跟您有着血缘关系,哪里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呢!”赵参谋收到霍烈焰的指示,往前站了几步,打了个圆场,“父子之间哪有什么说不开的,古霍,来,敬你老子一杯茶,以前的事,就算翻篇儿了!”
点了点头,禁不住莞尔一笑,接过赵叔递上来的茶杯,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有些别扭的,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孤寒犀利的眸子再扬起时,已经如水一般温润。
在旁人看来,好像真的是不孝子回来负荆请罪一般。
“咳咳,你们几个···,让他们父子单独说会话吧!”谁都知道几年前霍烈焰因为儿子当了逃兵,将古霍逐出家门,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但是都有耳闻,这会儿,人家明显的是父子两个要谈和,这些人站在一边着实不是个事,就算是监视,也不能太过火,霍烈焰是不是会下马还两说呢!
几个人相视一眼,意见统一的唰啦一下行了个礼,退到外间去了。
“爸,都是做儿子的不对,没体谅您的用心,您喝杯茶,消消气!”屋子里空荡荡的,就连赵叔也退了出去,古霍毫不掩饰眼底的疑惑,眼眸眨了眨昂头看着霍烈焰。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霍烈焰举起杯子,却什么都没说,修长的手指在茶杯里沾了点茶,指尖落在实木八角桌上。
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古霍跪着,刚刚好能清晰的看到黑色桌子上那淡雅,却极有规律的水渍。
秦守烨?
果然见古霍眼眸一睁,随即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腿,嘴角撇了下,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来看看家里,看看老头,怎么会想到小禽兽!
“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样子,不想来老子也没有求你!”话语冰冷的如同淬了冰渣子,晶亮的双眸盯着古霍,未加掩饰的挤了两下,嘴朝桌上怒了努。
耳垂微微一红,面上尽是窘迫,自己的这点子小心思瞒不过老爹,估摸也瞒不过秦守烨,只是,到底谁他妈的才是你亲儿子,你联合起我媳妇儿来,瞒着我,到最后还成了我的错了!
“爸,明天···”
“别竟讲些没用的,既然来了,陪我下一局棋,好容易能光明正大的歇一歇,他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去吧!”有恃无恐的,霍烈焰如鹰般犀利的眸子合了下,掩住男人少有的疲惫。
古霍缓缓起身,没有忽略老头额角处细细的纹络,这个人意气风华,睥睨天下,手握大权,肆意横行,军阀一样的男人,可是,时间催人老,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也会疲惫。
站在高处,人们看到的只是他表面的风光鲜艳,却从来没有人关注过他背后的艰辛付出,霍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他一个人得来的,而是霍家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共同努力才创下了这份基业。
跟在霍烈焰身后转进老头的书房,因为是老式的四合院,房子的格局很简单,书房的位置也相对隐秘一些,因为房子前后都有花园,所以在后面也有开门,刚转进去,古霍只觉得眼前一花,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人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闻着那熟悉的淡淡体味,刚提的心又放了回去,侧目,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光。
张开嘴,毫不客气的在男人手上咬了一口。
“···”秦守烨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由着他咬,不疼,却能感觉到男人贝齿用力,尤其那双着了火一样的眸子,更是越看越觉得喜欢,抿着的唇微微一勾就笑了出来。
慢慢的咬变成了舔,突然惊觉的响起血腥味,扒开男人的手转过身去,果然见小禽兽光着上半身,胸前、腰腹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这才多大会功夫,一天都没出去,这男人又受伤了!
“还不过来陪你老子我下棋,想什么呢?”霍烈焰的语气很冷,也有些不耐烦,冷冷的瞪了一眼进门就只顾看着秦守烨的自己儿子,脸上有些无光,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家儿子是有了男人连爹都忘了,更是把他来这里的初衷给忘了!
点了点头,推了推古霍的手,示意他坐过去,秦守烨就靠在他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浅淡的呼吸如果不细心去观察几乎感觉不到。
看着已经摆好的棋局,古霍有些纳闷的皱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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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妃凡的无良,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今儿是咋了忙了一天,下来,就写出来这么一点儿,今儿晚上我恢复下,对不起妞妞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