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优等生,就算接再多的家教,打再多的兼职,能赚多少钱?
又说,一个从部队里出来,手里摸过枪,扛过跑,拆过地雷,架过飞机,赶过坦克的硬货,非得把他搬种到钢筋混凝土建筑的现代丛林里,他靠着什么谋生赚钱。
风花雪月,那都是建筑在资本的基础上的,而秦风和随云要建筑的就是这个资本。
秦老头的窟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端看对谁说了。
‘铃铃铃’
老掉牙的诺基亚大板砖一响,就有好几个人甩过去好奇的视线,就看着一个漂亮男生,虽然身上的衣服不见得多上档次,但是搁不住人长得出挑,干净清爽的外面,出色的面容,自动让人忽略了他手里拿的是块诺基亚。
“哥……”含着清浅的笑,走在林荫里,背着单肩背的随云缓缓的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就,像小时候一样。
秦风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秋高气爽中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结出了爱情的花蕾来。
从小时候的萌芽,到十三岁那年开出明媚的花,到如今两个人终于携手回复到同吃同睡,就如同这金灿灿的秋一样,处处洋溢着收获的幸福。
“晚上想吃什么?”
电话里,秦风低沉性感的嗓音传来,略带疲惫,听得随云也是有些心疼。
忙得累了一天了,可秦风从那天自己晕过去倒在他怀里,第二天就领着自己去了医院,不去还好,去了一趟医院,一通检查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破筛子了,哪哪都有洞。
轻度胃炎,十二指肠溃疡,白血球偏高,微量元素严重缺乏,就连贫血也来凑乐闹。
医生一句话,就给他判了死刑。
饮食不规律,暴饮暴食,生冷食品吃多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不管秦风白天多累,多忙,晚上那一餐,他也必须得回去吃,而且一定不是那么随意的一餐,汤,菜,饭,甚至是餐后水果都足足的。
“今天想吃烧茄子了,还想喝一盅排骨莲藕汤。”
“就你嘴刁,这个时候莲藕正是季节,小样的,都学会点菜了。”
甜甜蜜蜜的,听着秦风这么说,随云知道,他就爱自己这个样。
一开始他也说过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是口热饭就行,可是,秦风是他哥,向来什么事都不糊弄。
“今儿在市场买了两个芒果,回来切给你吃。还去教孩子?”
“嗯,就在五道口,不远。”
T大是学区的中心,而这里请家教的孩子家长更是多如牛毛,像他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基本都能得个好价钱。
秦风怕自己累,让自己辞了学校里的兼工,只靠着这几个家教补贴一些,说是赚钱的事儿交给他就好。
“行,你先去,我做好饭去接你,到时候给你电话。”
“嗯,好。”
挂断电话,随云依旧坠在甜蜜里,除了校门,疾步往五道口的方向走去。
钱,还是能省则省的。
纤细的背影在夕阳里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消失在林荫路上。
“是他么?”站在西门门口拐角处两个骑着单车学生模样的两个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
鼻梁上架着个眼睛的男人支着车子,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来,看着照片上笑的开心仿佛春光都及不上他笑容的男孩子,仔细看了半天,有打量了半天,才郑重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只是身高抽长了,五官基本没怎么变,只是这感觉上有那么点不一样,比起照片上的孩子,刚才过去的那个人俊秀的眼睛里含着不一样的东西,依旧明亮,却多了些什么。
“什么叫应该是啊!赶紧的,追上去再看两眼!”刚才问话的男人一下就急了,蹬着车子就要跟过去,那小子的脚程快,这里的胡同道又多,千万别跟丢了。
错过今儿,不知道哪天才能堵上了。
“上面发话了,见到他给一千块呢!赶紧的!快点啊!”
眼睛男听着同伴这么说话,也没犹豫,跟着就蹿上车子脚以蹬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徜徉在幸福里的随云一点都没发现危险逼近。
——
整个人靠在栏杆上,车子放在一边,是个半新的二八车,一圈能赶上现在的小车子一圈半的,后座也皮实,虽然不像以前少爷的时候那碳纤维骨架的变速车,却也实诚。
秦风站在风里,缩了下身上的防风服,整个人往里侧了下,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着晕黄的路灯下稀稀拉拉的人影路过,没看到一个心里都期盼半天,待人走到阴影里,又有些失望。
不是他的随云。
等得时间久了,脖子抻得都有些疼了,眯着眼,仰头盯着头顶的路灯瞧,路灯灯罩上绕着不怕死的飞虫,飞蛾扑火般的往灯罩上撞,不死不休。
回来也一个多月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要不是那天去探监后给国家‘缴税’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儿,留出来四万块钱,还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熬呢!
他们从老别墅里彻底搬了出来,租了个便宜的半地下室,这吃的用的都是钱,才一个月,一巴掌就出去了,再这么熬下去,非得坐吃山空不行。
他那兵当的那叫个窝囊。
老首长也够狠的,自己从特种兵团退下来,竟然屁都没给他留一个,净身出户啊,除了身上的肌肉和刀疤,根本就没给他留一点念想。
本来还想说自己能算是个转业回来,弄个工作总不是问题吧,这倒好。
文凭没有,学历没有,最高学历,高中,工作经验没有,当兵的那几年还得是空白!
“哎!……”叹了口气,低下头,将扣在头上的帽子绳子又紧了下。
“来了,来了……”
如电的目光瞬间射了过去,秦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悄无声息的盯上了那边角落里的人,刚才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了,鬼鬼祟祟的像是盯梢。
别怪他敏感,小时候随云长的好,身份又那样,多少人偷摸找机会欺负他,都跟角落里那俩人一样,看着两个人骑的那两辆T大的车子,他就多放了几个心思。
“是他么?”
“是,我敢肯定!”
两个黑影在灯光形成的影子里嘀咕。
秦风望过去,就看着随云背着背包,一身的休闲装走了过来。
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赶紧把车把上的兜子取了下来,掏出一件跟自己身上一样鲜亮的绿色防风服,夜色下也扎眼的紧。
“今儿变天了,也不知道多穿点,这么大的风!”急急忙忙的随云包好了,又在他胳膊上搓了两下,“冻坏了吧。”捧着他的手就哈了两口气给他取暖。
“这天真冷,幸好你来了。”说话身子跟着抖了两下,就被秦风一把侧抱住了,靠着秦风热烘烘的身子。
秦风,有你真好,真希望,这一辈子都这样。靠在秦风的怀里,就格外的踏实。
“少吃短穿的,干嘛非得这么亏待自己,就算我爸多在里面呆几天也没啥,怎么就不能先花钱买几件衣服。”
这随云,简直是个死心眼儿的,几件衣服能省出几个钱来。
“叔……他老了,能早一天算一天,再说,他那个病,拖不得……”习惯是个很难改的东西,大伯那两个字他还是叫不出来,反正早晚也是个不肖子孙,干脆就这样了。
随云也破罐子破摔了。
“还不是自己作的,有吃有喝的,他过得可比你好!”他就看不上秦正业那点小心眼,随云在外面省吃俭用的费劲往外捞他,他倒好,在里面不说好好改造好好表现,竟然能弄出来那么一身病,这还不说,每个月在监狱做工赚得那点钱竟然花的一分不剩,他就觉得老头是故意的。
养儿子,能养成秦风这样的,也不容易,秦正业要是知道自己闷着的那点心思被自己儿子知道的这么清楚,估计得毁得肠子都青了,而等他出狱的那一天,他的肠子确实也青了。
把随云揽在自己怀里捂了会儿,两个人才往自行车那边走,提了车,秦风就蹬了上去,老规矩的,随云已经跨坐着坐在后座上。
“小心屁股哈!”秦风也不是不怜香惜玉的,这刚回来,血气方刚的,晚上那风花雪月的事儿怎么也耽误不得,而随云又配合,难免就搞多了,让随云这么个样儿坐着,他还真怕折腾他。
特意放了块厚垫子的后座给他的随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哥!……”锤了秦风后背一下,秦风的嘴越来越贱了。
“干嘛,关心你都不对了!那你晚上别叫唤啊……也不对,你不叫唤我还少了乐趣了呢,哈哈!叫吧!叫吧!”
“秦风!”咬牙切齿的,看不到秦风那张嚣张的脸,随云真想越过去,花花秦风那张二皮脸,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爷!您高抬贵手,咱贱皮贱肉的,再咯坏了您的嫩手!”秦风单手握把,另一只手抓住随云细白的小手往唇边一凑,就亲了一下。
“你!……”还没完了他,随云吃窘,使劲儿抽了下手才算是抽开了,却也已经让他得逞了,被他亲的地方湿湿的,风衣吹过,有些凉。
秦风却敏感的捕捉到角落里那两双一样的眼睛,狼般的眸子射出两道狠戾的光芒,脚下猛地用力。
“啊!”自行车突然加速,随云腰一晃,要不是秦风刚才作怪的手又牵住了他的手,非得跌一个屁墩儿不可,“你干嘛啊!”
“你们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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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