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滋滋地,咧着嘴,孙如归很开心地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方墨后边儿,要不是天气和情况不允许,孙如归还真想蹦哒着高歌一曲。
“啦啦啦,大神的教导岂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享受到的!哈哈哈!”孙如归内心里的小人很欢脱,很没有形象的仰天大笑。
方墨嫌弃地看了笑得一脸荡漾的小徒弟,顺着陈萧打着的雨伞,穿上了雨衣,冰冰凉凉地触感加上冷风一吹,孙如归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嘶~好冷啊~”雨衣的帽沿大得几乎都要遮住她的眼睛了,孙如归颤颤巍巍地伸手撸了一把帽子,把眼睛露出来。看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孙如归愣住了。这是什么,是要到深山老林里的节奏么?大晚上的,下着大雨,冷风还呜呜呜地吹,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真的好么?
“方姐?”询问的眼神看向方墨。迎接她的不是方墨没有“温度”的回应,而是一道真的没有温度的白花花的光线照在她脸上,睁不开眼。
“有问题就说,没有问题就跟着我好好找,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凶手不会花打量的时间来寻找作案场所,车子停在路边,即使天色暗看不太清,但在情绪紧张的状态下,凶手不可能慢条斯理地寻找下手的地点,只能是速战速决。”
“哦。”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在方墨身后,转啊转的,,东看看西看看的,手电筒的光束始终是有限的,不能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效率太低容易耽误侦查时间,况且雨下这么大也不容易证据的保存。
“那就分开来查。我往左边儿开始查,你们两个姑娘在一起从右边儿查,记住不论有没有查到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等等……”话还没有说完,陈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拔腿就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不知道翻了些什么,拿到手上,赶忙又跑了回来。
“这两个手电筒一直在用,所以我不知道它剩的还有多少电,我车子上刚好还有几块儿备用电池,你们拿两块,万一没电了你们也好先换上用。还有,这两个对讲机,你们拿着,都会用吧?”两个人一致点头,对讲机什么的操作还是很简单的嘛,说实话,在这种荒郊野外,“狂风暴雨”的夜晚,对讲机比手机实用多了。
“会用就行,那我就不教你们了。好,现在我们就分头行动,开始!”在茫茫夜色中,陈萧只能看见两道手电筒打出来的冷光慢慢走远。
翻开雨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墨在里面的裤子口袋里装了一只甩棍出来,现在正好是它出场的时候了。
“哗。”左手甩开甩棍,握在手里,右手捏着手电筒,光线照在路边的杂草上,能清楚地看见,雨水落下来碰在上面溅起的水珠,然后滑落在泥土上,跟落下来的雨丝和其它水珠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一条水流,沿着向下的地势顺流而去。
方墨的眉头就这样拧了起来,她担心证据都被雨水带着冲走了,第一案发现场很重要,关系着嫌疑人的作案心里,虽然自己有很大把握在北山东段,但如果自己找不到线索,陈萧那边也找不到,西段那边,尽管已经搜查过了,自己还是要亲自查一遍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好了。
好在,孙如归这个小徒弟很给力,很会“察言观色”。
“方姐,你别担心,如果案发现场是在这里,我们一定能找到的。人在被割喉至死的同时会喷溅出大量的血迹。死者被害那天,天气阴沉到了晚上才下的雨,血迹肯定会渗透到土壤里面,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土壤里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的,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痕迹留下来。”
可能吧。方墨在听完孙如归安慰她的话的时候并没有表态,她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绝对,还是提要做其他准备的比较好。这样一想,方墨心里反而舒服多了。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雨衣上,哔哔啵啵地,在这个只有雨声的夜里显得很清晰,甚至在放大。孙如归跟在方墨后面,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一只手伸出来攥着方墨的雨衣的角。亦步亦趋地在后面,沿着方墨的脚印在往前走。
拿在左手的甩棍,噼噼啪啪地敲在杂草身上,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不经意间,方墨敲出了节奏感,听起来竟然有些许的悦耳。
山脚下的路虽然比山路好走多了,但架不住它都是泥土,被水一淋,都搅成泥糊糊了,一脚下去就算不踩在水坑里遭暗算,也会带起一些泥,落在鞋面和裤脚上。对于这样的结果,孙如归很嫌弃,这走了没几步,大大小小的水坑就踩了好几个,鞋子都泡在水坑里,能拧出水来了,回家又要洗鞋子,洗衣服。民咕咕不开心jpg
距离下车地点几百米的地方,方墨这边儿发现了一点不容忽视的线索。
是血迹。滴落在杂草的草根上的血迹。
本来,方墨已经走过去了,甩棍砸在杂草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只是,跟在后面的孙如归畏畏缩缩的,牵着方墨的衣角,手上的手电筒时不时地乱晃,刚好看到了那棵杂草。
“方姐!方姐!方姐!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孙如归的声音刺激着方墨的耳膜。猛地一下子回过身,正好跟孙如归碰了一个照面
“你说找到了,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眼睛里急切的光即使在黑暗里都让孙如归看得一清二楚。
“嗯,应该是了,你看那边儿的草”
雨虽然大,也顺带着卷走一些灰尘和泥土,可经不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可能算到了天会下雨,但他一定没想到大自然会这么摆他一道。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顺着孙如归冻得颤抖的手指看过去,手电筒的光落在那棵草的草根上面。被草叶叶挡住的血迹,在雨水连续的冲刷下竟然没有被冲掉。瞳孔逐渐放大,顾不上雨水,方墨一把掀掉头上雨衣的帽子,豆大的雨珠连续的砸在方墨的头顶上,不一会儿她的马尾辫就被浇了个透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后脑勺上,很难受,可方墨不管不顾地淋着雨不动。
蹲在那棵杂草的面前,轻轻伸手拨开草叶,看清楚了草根上的那一点点的红色。方墨欣喜地几乎要叫出来。
“从对讲机上给陈队说,让他过来。”抬起头,方墨眼睛里的光芒,真的是要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映在了孙如归的眼睛里。
“好。”糯糯的,孙如归小声地应了,随后从裤兜里掏出对讲机准确的转述了方墨的意思。
于是,远远的,孙如归看见冲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由于雨太大,风太急,陈萧雨衣的帽子也落在了脖子上面堆起,本来就薅成一个鸟窝的头发,这会儿真的成了淋了水的鸟窝,乱七八糟地耷拉在脑袋上。
“是真的么?”急吼吼地冲过来,一脚踩在水坑里,吧唧一声,溅起了一大滩水花出来。水花落在地上也落在了孙如归的鞋子上,虽然三个人的鞋子都已经湿透了,可事急从权,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浸了水的鞋子穿在脚上,湿哒哒的,难受得不得了。
孙如归动了动蜷缩在鞋子里面的脚趾头,觉得雨水几乎要把冻僵了。跳起来活动了几下,隐隐约约的有些热量传来,好受了些,才吸溜着鼻子凑到两个大神的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啊?我都快冻感冒了,一定不能浪费我们的劳动成果。”说话的瞬间,像是应景一样,孙如归还打了个喷嚏,一连串还打了好几个,可惜,她的喷嚏并没有引起认真勘察现场的两个人的注意。
可怜兮兮的,孙如归瘪着嘴,想,得,回去肯定要吃药打针了。
陈箫和方墨两个人头对头,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又是分析又是拍照的,总算得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定论。
“是真的第一案发现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现在让人过来保护现场。”方墨和孙如归两个人留在原地,没挪窝。陈箫举着手机到处找信号,直到找到车子的旁边,才有了那么一小格的信号,就着微弱的信号,呼啦啦地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直到陈箫去打电话的时候,方墨才抽出空来当“师父”。
“有血迹并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鲜血从凶器上低落下来的痕迹,那样,血迹就会呈水滴状。这里血迹是落在杂草根部的,一般来说,血迹是不可能滴落到这里的。而且从旁边的草堆里能看出来,很轻微的拖拽的痕迹,凶手在路面上对受害人进行拖拽,在泥土路面上留下痕迹,但是雨水把泥土的痕迹给冲刷掉了,我们辨认不出来。可巧就巧在,凶手在这里杀害被害人的时候,受害人的身体靠在了这里,草堆被压倒,留下轻微的印迹。受害人死亡之后,凶手将尸体拖着抱走的同时,血迹从被害人身体上流下来到了草根上,因此我们判断,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咳,咳,咳,这么复杂啊。”孙如归边听边咳嗽,脸上瞬间就发起烧来了,连耳朵根儿都红起来了。
“是挺复杂的,但只要你逻辑捋顺了,理解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你回去多分析分析。”
“咳,咳,咳。我的妈,难受死了。”孙如归扭扭鼻子,瓮声瓮气的,从方墨开始做“师父”开始,她就不停地在咳嗽和打喷嚏,那架势,似乎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鼻子也开始呼吸不上来了,也有了要流鼻涕的趋势。
真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