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陈氏急叫道:“王惹!”又埋怨王药农道:“你、你真是越来越混了,你干嘛跟孩子发这么大脾气。”
王惹漫无目的跑进了那片小松林,白天被左桐打,让他感到屈辱;现在挨王药农打,却让他感到委屈,还让他有点发蒙。他不明白王药农是怎么想的,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干嘛还要这样忍气吞声。他能感受到王药农身上似乎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可这样的气势不能只用到自家人身上吧。
天色渐暗,跑了一会儿,王惹觉得有点累了,见前面横卧着一段褐色树桩,便坐了上去。没想到那树桩突然动了,与此同时,一个黯哑声音传来:“谁往我身上坐呀?”
王惹大吃一惊,急忙跳开,定睛一看,却见那段褐色树桩,竟是一个横卧在那里的人。
此刻,那人坐了起来。
月光黯淡,王惹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只是感觉对方像是一个老者。王惹警觉的问:“你是谁?”
“我是谁?”那褐衣人似乎对王惹的问话有些意外,“我、我是你劫叔叔啊。”
“劫叔叔?你认识我爸?”王惹隐隐有些感觉,猜测道。
“噢,很多年的朋友了呢。”褐衣人道。不知为何,听他说话,王惹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好像自心底升起来一股寒意。
“小朋友,你过来!”那褐衣人道,王惹本能的对他有一种排斥,与他相隔五米的距离,没有往前去。但不知怎地,那人一伸手,就抓到了王惹,将他拉了过去。
王惹吃了一惊,他会幻术吗?还是他气脉修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相隔五米,也没见他移动,居然一下就把我拉了过来。
待到近前,王惹感觉这褐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再看褐衣人面容,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见那褐衣人脸上皱褶纵横,如同树皮一般,他有一张干瘪大嘴,眉毛是秃的,左眼睛大,右眼睛小,右部太阳穴处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子,看着让人心悸。
褐衣人握着王惹的手,轻轻自语道:“血冥体质,果然。”
又问道:“你叫王惹?”
王惹手让他握着,感觉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身体都无法动弹,只得说道:“是。”
“王惹,你怕我吗?”褐衣人眼中似乎闪过一道迷幻光彩,黯哑的声音像是一股阴风掠到王惹心尖,让人恐惧。
王惹壮着胆子道:“你是我爸朋友,我不怕。”
“哦,对了,我是你爸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嘿嘿。”褐衣人点了点头道。
“劫叔叔,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王惹小心翼翼的问。
“哦,放开,当然可以。”褐衣人的手略微握了一下,便放开了。
王惹手脚恢复自由,他难以察觉的往后移动了一下,问道:“劫叔叔,你的修为很高吗?”
“嘿嘿!”褐衣人咧着一张干瘪大嘴笑了,“当然,你劫叔叔的修为当然很高。”
“比古石宗的翟师还高吗?”王惹接着问。
“古石宗算个球。”褐衣人轻蔑的说。
“翟师是武将呢。”王惹道。
“武将算个球。”褐衣人继续轻蔑的道。
王惹眼睛一转,道:“劫叔叔,现在镇上有人欺负我们家,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唔,帮你们……”褐衣人似乎想了一下,道:“是的,我当然要帮你们,谁让我是你爸的好朋友呢。”
“好哇,”王惹开心的道:“明天我就和爸爸去镇上,到时候,我们就教训一下欺负人的左家。”
“哦,”褐衣人道:“不过,我只能暗中帮你,你不要告诉你爸遇到过我,也不要跟别人提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到时候,你就尽管揍他们,出了问题,我自然会出手。”
“太好了,谢谢劫叔叔!”王惹向褐衣人鞠躬道。
褐衣人看着他没有说话,王惹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便道:“劫叔叔,那我就回家了。”说完,扭头就走。王惹内心紧张,他很想快速离开这个让人渗得发慌的家伙,但是他不能跑,他得故作从容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待他走了几步后,黯哑声音从后面传来:“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遇到过我。”
“放心吧,劫叔叔。”王惹转过身来看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回到家中,王陈氏正焦急的在门口张望。见王惹回来,她松口气道:“这孩子,你跑到哪去了?我在池塘边转了几圈找你。”
王药农见王惹回来,没有说话,把一碗汤药放到了灶火上加热,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散开来。
尽管刚才与那怪人只是短短接触,但那种阴冷和恐惧却让王惹感觉极不舒服,回到家中,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安详,王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看着王药农,王惹想起那个自称是爸爸好朋友的褐衣怪人,王惹感觉事情有些蹊跷。那恐怖怪人修为那么高,如果是坏人怎么办?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想到这儿,他问道:“爸,你认识劫叔叔吗?”
“什么劫叔叔?”王药农奇怪的看着王惹。
“修为很高,穿褐衣,脸上有个大瘤子……”王惹描述着。
王药农的脸色突然变了,两眼射出紧张和凶戾的光芒,他要伸手来抓王惹,最后却把手抱在脑袋上,疯狂撕扯自己头发:“你说什么……啊……褐衣……瘤子……”
王陈氏慌了,急忙来掐王药农人中:“老蔫,你怎么啦?”
王惹也慌了起来,急忙过来拉住王药农手臂。
王药农剧烈抽搐扭动,口吐白沫,几分钟后,方才平静下来。
王陈氏向王惹抱怨道:“你跟你爸说了什么?”
王惹悻悻道:“没什么。”他不想王陈氏担惊受怕,没把褐衣人的事说出来。
见王药农渐渐平静,王陈氏把那药端给王惹道:“这是你爸豁出老命采的苜蓿兰馨,你喝了吧。”
那药有股淡淡兰花香气,喝到嘴里,却是一股怪怪的苦涩味道,王惹捏着鼻子把药喝完,突然感觉气脉窜动,他急忙打坐调息。
过了一刻钟,王惹打坐完毕,却见王药农已然醒来。
王药农的眼神已恢复正常,只是神色显得憔悴了许多。
王药农问:“你喝完苜蓿兰馨了?”见王惹点头,他道:“王惹,站好。”
“干什么?”王惹有些奇怪的问。
“激活气脉。”说着,王药农一掌击打在王惹肩窝,王惹“哎呦”一声就要躲,王药农道:“不要动。”双手上下翻飞,拍打王惹全身各处要穴。
开始时,王惹感觉有些疼痛,不停叫唤,后来他感觉到被拍打的地方开始发热,全身有种通体舒泰的感觉。
王惹不敢再提褐衣怪人的事,看来只能自己小心留意了。他想起王药农说采药遇到蛇妖的事,便问道:“爸,你今天遇到的蛇妖是哪一阶妖兽?”
妖兽分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有高中初三级。天阶妖兽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地阶妖兽也只是在青莽大森林核心地带才有,很少有人见过;寻常猎人,三五个人也对付不了一个黄阶初级妖兽,而要遇到玄阶妖兽,即使是修炼者,也往往只有逃跑的份儿。
听到王惹问话,王药农道:“玄阶初级。”
“玄阶?”王惹不禁咋舌。
“哦,”王药农接着说:“我从山崖爬上来时,见那蛇妖死了。”
“死了?”王惹心中大感奇怪。“难道是遇到了更厉害的妖兽?”
王药农拍打的手慢了下来,“我也以为是,但又不像。”说着,王药农的手停了下来。
“那是怎么回事?”王惹问。
“像被人杀。”说完这句话,王药农又上下翻飞的拍打起来。“蛇妖被吸光血。”
“啊……”王惹吃了一惊,“吸血?有人把那蛇妖血吸光了?!”
王药农点了点头。
王惹想,不知什么人居然能杀了玄阶的蛇妖,还吸了血,会不会是那位褐衣怪人呢?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体内气息一颤,那些气息竟似冲破了各道关节阻碍,快速流动起来。他大叫道:“爸爸。”
王药农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啦?”
“我气脉觉醒了!”王惹惊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