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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用力向后拔自己的脚,却无法挣脱克利夫兰的手,但她不能大叫,只怕引起周围绿洲成员的注意,被谁听见克利夫兰喊自己莉莉丝就麻烦了。
景锐离她不远,就隔着另一辆侧翻的车,虽然克利夫兰的声音微弱,他还是听到了,知道事态有异,两三步就绕过侧翻的车身,赶到她身边蹲下,掰开了克利夫兰的手。
林乔急忙把被拽住的脚抽了出来。
克利夫兰这时无暇去想莉莉丝怎会出现在这里,只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但眼看着她拼命想甩开挣脱自己,并没有救自己的意思,而手指刚被黑发男人掰开她就把脚抽出去了。掌中一空,他的心随之直往下沉,眼睛里浮起哀求乞怜之色:“莉莉丝……”
景锐见林乔已经挣脱,捏着克利夫兰的手暗运雷系灵力。克利夫兰全身抽搐了一下,便没有声息了。
林乔惊魂稍定,长长吐出一口气,站直了看向景锐,正要对他笑,却见他的目光望着自己身后。她猛然回头,就见几米外站着阿瑟。
他盯着她,表情严肃。她不由心里一凛,正要叫他,他却转身走开了。
把克利夫兰这队人所携物资放上车后,他们再次出发。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阿瑟显得比平时沉默,但他什么都没问。林乔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克利夫兰叫自己莉莉丝,要是他其实没听到,她这么冒冒失失的去解释反而不妙。
入夜后,他们回到那幢五层的破旧楼房。
队员们把白天收集到的物资从车上搬进底楼库房的时候,阿瑟却上了楼。
林乔瞧见他举动,低声和景锐说了一声,又等了一小会儿后才跟着上楼。通过定位可知阿瑟进入罗宾的房间,她便等在罗宾房间外的走廊内。
隔了不久后阿瑟大步走出来,高大魁梧的身躯有些佝偻,视线半垂,神情沮丧,和往常精神奕奕的样子大为不同。她注意到他把本来系在左臂上代表队长标志的绿色布带拿下来了,攥在巨大的拳头里。
她惊讶地迎上一步,问道:“阿瑟,罗宾说什么了?是为了今天白天枪战的事吗?”
阿瑟意外地站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些犹豫,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闷闷地说道:“罗宾说我太冲动了,不该挑起和克利夫兰的枪战。”
“所以他就不让你担任队长了?”林乔追问。
巨汉没再说话,攥着绿色布带的拳头却捏得更紧,因为太过用力而轻微地颤抖着。
“我觉得你没做错,克利夫兰卡特之所以会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一直没人敢当面阻止他。阿瑟,如果不是你,今天、明天,包括以后的许多年里,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会被他杀死。”林乔伸手轻轻扶住他粗壮的手臂说道,“就算罗宾不赞成,我也要说一句——阿瑟,你做得好。今天你开车那一撞,真的是酷毙了!”
阿瑟极为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话,眼眶倒有些发红了。他窘迫起来,急忙抬手遮住了眼睛,一边用力揉着,一边声音闷闷地说道:“今天灰挺大。”
林乔轻笑:“是啊,老是飞进眼睛里,太讨厌了。”
阿瑟吸了吸鼻子,大声笑了起来。他笑了几声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神气恢复到了以往那种豪爽开朗,做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将手中的绿色布条拉平整,仔细叠好放进口袋中,接着与林乔告别。
然而他朝楼梯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回头时神情郑重地说道:“乔伊,我把克利夫兰叫你莉莉丝的事告诉罗宾了。”
林乔微微扬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阿瑟略一迟疑后又走回来了:“我本来有点怀疑你,所以才和罗宾说这件事,不过现在我觉得你绝对不会是莉莉丝卡特,我再去帮你向他解释一下。”
林乔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和他说。”她笑了一笑,“我是不是莉莉丝你都能看出来,他还能看不出吗?”
阿瑟也笑了:“罗宾是个聪明人。”
林乔笑着点头。
然而她在推开罗宾的房门缓步走进去时,可没面对阿瑟时表现的这么有信心。她看着坐在那儿的中年男人,他也静静看着她,深蓝的眸子里带着度量与审视,犀利的目光仿佛可以把人看透。
她说:“等一会儿我就走。”
他问道:“为什么?”神情语气都毫不惊讶。
林乔坦然道:“我有好几次听人说起过我像一个人,连你昨天也说过。”她停了一停,见罗宾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没问你像谁,是因为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莉莉丝卡特。”
“认错人的事情虽然常有,可克利夫兰会认错自己的亲妹妹吗?”罗宾盯着她问道。
“也许我真的和莉莉丝太像了吧,但我确实不是她。”林乔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因为她说得可是大实话啊。
“既然你不是她,为什么要走?”罗宾微抬眉头,故作不解地问道。
林乔向着窗外看去,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昨天你邀我加入绿洲,你说绿洲是为了改变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而成立的,有共同志向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努力,才能真正有所改变。可如果成员之间相互怀疑相互提防,这样的绿洲别说是改变这世界了,就连维持下去都有问题。所以我还是离开吧,个人的力量即使再薄弱,哪怕只是一天救了一人,那也是好的改变。”
她把视线移回他脸上,挑眉道:“既然都要离开了,我就说一句实话,你今天对阿瑟的惩罚我觉得错了。他今天的举动虽然冲动了一点,但从他身上才能体现绿洲不服强权的精神,如果人人都害怕报复、害怕自己受伤而不敢站出来,那么像克利夫兰这样的施暴者就会越来越嚣张。今天你的绿洲比别的团体强一些,足够自保,他可能不来欺负你去欺负其他弱者,但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有越来越多的依附者,他迟早会找上你,那时候你就是孤独一个,没有人会来帮你。”
罗宾大笑起来。
林乔奇怪地看着他:“我有说错什么吗?”
他边笑边摇头:“没说错,你后面那部分说得很有道理。但作为一个队长,就不能只考虑一时之气,而忘了自己的职责。我之所以撤了阿瑟的队长职务,是因为他本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他却置任务不顾,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克利夫兰打上了。如果不是那阵怪风,克利夫兰还占优势,如果阿瑟和他的队员被逮捕,不仅是他们个人受折磨,还会影响到他们的任务。”
林乔心中一动,阿瑟他们在街道上迂回绕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辆车离开去不知做了什么,就是罗宾所说的重要的任务吧。
罗宾继续说道:“乔伊,我相信你不是莉莉丝卡特。请你也信任我,留在绿洲。”
她假装考虑了一会儿,向他伸出手去。罗宾再次笑了起来,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林乔敛去笑容,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如果我真的那么像莉莉丝,就连她的亲哥哥都会认错,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个条件,接近卡特暗杀他。”
罗宾意外地看着她,缓缓摇头:“光杀死卡特不能改变什么,以目前的局势,卡特如果死了,很可能会由首相出任新元首,而现任首相约翰逊就是活脱脱的第二个卡特。”
林乔当然知道光暗杀卡特不能改变什么,否则有景锐帮她,她早就轻轻松松完成任务了,还需要这么折腾干嘛?她之所以提出这个略显幼稚的计划,是为了引罗宾说出他的计划。
罗宾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如果我说,希望你能伪装成莉莉丝,去元首办公室收集情报,你是否愿意?”
林乔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反问他:“你需要什么样的情报?”
“卡特在三天清除日结束之后的日程安排,也就是8月4日凌晨0点开始直到第二天0点间的日程。”
那还不简单吗?他的秘书长那里就有日程表,以莉莉丝的身份过去,要得到这样的情报几乎是轻而易举的。林乔答应了罗宾。
8月3日,清除日的第三天早晨,林乔驾车来到了中央政府大楼外,她已经恢复了莉莉丝原来的发色与眸色,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车开进大门。
绿洲的成员海斯负责在外接应她,他坐在另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家用轿车内,车就停在几十米外的街对面。看着她毫无阻拦地进去,海斯不由松了口气,看起来乔伊还真的和莉莉丝很像,至少能蒙过门口的这些守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政府大楼里的那些官僚们了。
林乔走进大楼,坐电梯直达七楼,走廊尽头就是元首办公室了。她推开门,见秘书长门罗正坐在桌后忙着,抬头看到她时表情颇为惊讶:“卡特小姐,您怎么会来这儿?”
“我父亲在里面吗?”林乔问道,视线扫过门罗桌上的物品,在他左手边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皮封面备忘录,此时正是摊开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世界的设定,因为技术严重倒退,特别是电子技术方面,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手机,日常通讯靠有线电话,无线通讯技术还在初级阶段,战时联络主要靠无线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