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以蓝检查手上的游丝,发现没法用了,于是从腕上拆了下来,崖壁上的藤蔓一直从崖顶垂下来,应该可以顺着藤蔓爬上去。
墨曜看出东以蓝的想法,漆黑的瞳仁中,透出一丝心疼。
不只心疼,还有肉疼。
他拦住东以蓝伸向藤蔓的手,“我背你上去。”
东以蓝一愣,红眸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收回了碰到藤蔓叶子上的手。
在她脑海残存的记忆里,没有温暖,没有关怀,没有帮助,同伴之间的也只有利用和杀戮,等待弱者的只有死亡,所以面对任何事情,她只想到依靠自己。
这时突然有个人对她说:放着,我来!
这种冲突力是可想而知的。
看东以蓝半天没有反映,墨曜狭长的眸闪过丝促狭的笑,“怎么,不好意思了?”
“没有!”东以蓝果断回答,有力气不省当她傻么?迅速绕过墨曜手臂,从怀中到了背上。男人的肩膀非常宽,伏在上面有种莫名的踏实感觉。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个瞬间时,东以蓝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安全感。
墨曜抬头望向崖顶,目测至少有个二三十米的距离,茂密的藤叶铺满了整片崖壁,远远看上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可是一想到藤蔓上的硬刺,墨曜头皮发麻。
由于有了这样一次终生难忘了体验,后来墨曜每次出门,都养成了戴手套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
藤蔓常年覆盖在崖壁上,导致崖壁终日不见阳光,上面长满了潮湿的青苔,脚踩上去分外湿滑,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往上攀爬,才走了三五米,墨曜的手掌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了一层硬刺,过分的疼痛让他行动逐渐慢了下来。
“你行不行啊?”东以蓝不耐烦的问道,照这样的速度,明天晚上他们都回不到悬崖上面,不等爬上去,先饿死了。
墨七爷可是霸道惯了的主,哪经得住被女人这么刺激,双臂倏的卯足了劲儿,恢复了刚才的速度。
“爷怕走得太快你抱不住再摔下去。”他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儿。
好吧,算你的理由成立……东以蓝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突然觉得这些日子跟着墨占霆满世界的跑有些累了,小脑袋偎在墨曜肩上,沉沉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飞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东以蓝警惕的抬起了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被夕阳映红的半边天空下,几架直升机正在朝悬崖的方向飞过来。
探测器跳了出来,快速分析着对方的信息:ah-64武装直升机,配备m-203e-130mm单管链炮,最大射速1000发/分,炮口初速808m/s,请做好应敌准备。
墨曜也发现了正在迫近的直升机。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墨曜沉静的说。
“确切的说是冲我。”东以蓝轻蔑的冷哼,“想来找死直说,姑娘成全你们!”
“抓稳了。”话音未落,东以蓝红眸闪过冷咧的精光,眉心突然出现一个光点,她借着墨曜的双肩用力向上跃起,翻身时,光点处爆发出一串冲击波,又准又狠地射向中间那架直升机。
轰!
滚滚浓烟夹杂着火光,与夕阳映红的天空勾勒出一副惊天动地的震撼画面,直升机别说躲闪,就边触动座椅弹射按钮的时间都没有,只一瞬间,便化成一片残骸,坠进大海中,瞬间不见了痕迹。
墨曜大惊,坠毁的直升机距离他们至少也有几十海里,她竟然能准确无误的击落下来。
东以蓝从容的落在崖壁边,伸手去抓藤蔓。
“……”墨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东以蓝的手碰到藤蔓,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原来藤蔓有刺。”她突然明白了墨曜的动作为什么会变慢,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向上攀爬。
墨曜身后的那些藤蔓上,密密麻麻的沾满血印,他每走一步,应该都是钻心的痛吧,可是他一声都没吭。
东以蓝的身体快速向海面坠去。
夕阳下的藤蔓枝叶上,绿叶衬出暗红色的光,那是墨曜的血,他一路背着她向上爬留下的痕迹,东以蓝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滑落。
那鲜红的颜色,迷蒙了她的眼,却温暖了她的心。
扑通。
“以蓝……”墨曜心中大痛,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海面响起。
同时,他们的位置也已经进入武装直升机的射击范围,他们仿佛为同伴报仇般的,拼命把子弹射向东以蓝坠海的位置。
如果知道坚持这么久还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早些放手。
墨曜松了手,随东以蓝一起坠入了茫茫大海。
飞机在海面低空盘旋,却只发现了一处被鲜血染红的礁石,血液范围很大,一看就是高空坠的结果。
“估计死了吧。”一架直升机通过无线电联系另一架。
“这么高摔下去,没有活的可能,我们收队吧。”
“别忘了通知雷队,让他来请我们吃饭,人可以不来,但饭必须得请。”
这几架武装直升机是雷小天搬来的援兵,他被警察带走后,在警局打了个电话,喊来了某军区的特战部队。
海水冲刷着礁石,血花蔓延,另一块礁石上,墨曜的手机执着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屏幕上跳跃着的电话号码,来自同一个名字,东楚桭。
整整一天,他心神不宁。
墨曜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北影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新闻频道在报导着马斯喀特一家赌场大楼坍塌,据说事发之前曾经发生恐怖袭击,搜救现场已经挖出十几名反恐警察的尸体。
东楚桭心中更加不安,那家赌场,正是墨占霆带东以蓝去的地方。
墨曜应该也是在那里失去了联系。
手机重重的放在桌上,东楚桭拄着双手撑在额前,一颗心仿佛被生煎火烤,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飞到马斯喀特去。
“楚桭。”程诺推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氤氲的热气在扑洒在她眼前,连笑容中带温暖。
东楚桭强力掩饰着心中的焦急,微微一笑,“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程诺将咖啡放在东楚桭桌边,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被她尽收眼底。
“是不是以蓝又出事了?”程诺的话让东楚桭脸上一僵,强挤出的笑容瞬间被击得粉碎。
在罗曼岛,唐泽将东以蓝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以后,程诺便先回了d市,jh国际和龙轩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东楚桭一直告诉她女儿很好。
甚至是回到d市,他也一直告诉程诺女儿很好。
“诺诺,我……”东楚桭无语凝噎。
解释的话,他无法说出口,喉咙口像塞了一块棉花絮,咽不下又吐不出,心中堵塞。
程诺走过来,身子倚在桌边,轻轻帮他整了整衣领,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楚桭,我这几天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的,以蓝情况很不好对吗?”
东楚桭的隐瞒女儿的情况程诺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心里也希望以蓝真的没事,所以不愿意揭穿。今天看东楚桭的表情,似乎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她才忍不住开口问。
东楚桭长叹一声,拉过程诺的手将她带进怀中,“女儿醒了,但是……情况的确不太好。”
东楚桭的话,程诺已经猜到,所以没有特别吃惊,默默叹了口气,平静地问:“女儿还有多少时间?”
东楚桭摇头,“事情和你想的还不太一样。”思索片刻,东楚桭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向程诺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墨曜现在联系不上,我想去趟马斯喀特。”
即使明知道,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座不知名的岛上,世代打渔为生的人们震惊地看着街上出现的陌生女人。她身上的衣服被什么撕咬过似的,布条一样挂在身上,胳膊腿上都有明显的齿印。一些有经验的渔民看的出来,她在深海遇到了鲨鱼群。
像鲨鱼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很少会成群结队的出现,遇上了还能从鲨鱼口中逃生,她无疑是幸运的。
然而,人们最震惊的并不是女人的衣服和伤口,而是她在怀中享受着公主抱的男人。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公主抱,一个看起来不足一百斤的女孩怀抱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在街上,其视觉冲击力是可想而知的,只是男人看起来伤得更重,双臂下垂已经奄奄一息。
东以蓝坠入海中并没有受伤,她极快的反应速度在跌入礁石群时起到了救命的作用,只是墨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摔下来,刚好摔到礁石上。
东以海怕他被空军发现,把他拖进了海水里。
空军走后,东以蓝将墨曜拖上礁石,他身上大概有七八外骨骼损伤,没有工具东以蓝也无法带着他爬上几十米高的悬崖,只好带着他在海水中漂浮,想寻找地方上岸。
没想到,他们在漂流中遇到了洋流,被洋流带进深海进入鲨鱼活动区域,墨曜身上的血腥味很快引来了大量的鲨鱼,为了保护墨曜,东以蓝几次被鲨鱼咬伤。
几经磨难,终于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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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他们会在岛上遇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