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方济东已经不在床上。她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现在肚子里空得难受。她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方济东正好端着托盘进来。
熬得又香又软的小米粥,沈语西闻到下意识的咽口水。她也顾不上正在和方济东冷战,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语西默默喝完粥,接过方济东递来的纸巾擦嘴。擦完以后,又重新趟到了床上,背对着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方济东苦笑,收了空碗出门。
过了一会,方济东进来,在她旁边躺下。抚摸着她黑亮的头发,说道:“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他的手深进被子,又绕到她胸前。她抓住他的手狠狠甩开:“滚开。”
他忽然轻笑:“这样也好,对我发点脾气,也总好过一直这样晾着我。”
沈语西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想挑起她的怒火。她偏不上当,于是她重新闭嘴。
“徐文宇打来电话,让我们一起去云星玩,说是有一个新年party,我已经答应了。”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轻轻的揉捏。她躲开,恶声恶气地说:“要去你自己去。”
“那怎么行?他们都带女伴,我一个人去不合适。”
“你可以邀请昨天的那位,她大概十分乐意做你的女伴。”她出言嘲讽。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我这就打电话给她。”
沈语西气急,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吼道:“你敢!”
方济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起来。她被他算计,情绪失控,这成功愉悦到了他。
她瞪着他,正要重新躺下。方济东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嘴唇,慢慢的吮吻,直到她开始脸红耳热。
结束以后,他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咬着嘴唇落了泪,冷着脸说:“不好。”
沈语西是真的没打算去云星,只是蒋蓝打来电话邀请,她知道大概是方济东的主意,她不好拒绝蒋蓝的好意,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新年里的云星,气氛极其喜庆,门口挂上了两个硕大的红灯笼,连服务员都换上了中国红旗袍。
11楼的房间里,热热闹闹来了一群人。他们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谁讲了什么笑话,所有人都开怀大笑。
陈其第一个看见他们两个,忙起身过来:“你们俩可来得太晚了,阿东你得自罚三杯。”
大家开始起哄,有人果真递了酒杯过来。方济东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沈语西轻轻拽了他的衣角。他转身看着她笑笑,将酒杯送到唇边。
沈语西在那些女人中,居然看见了许久没见面的付静。她身旁站着徐文宇,正低着头和她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徐文宇在付静脸颊上亲了一下。沈语西心里有一瞬间的吃惊,随后想起以前的种种,似乎也有迹可循。
付静看见她,慢慢地走过来。
沈语西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付静歪着头想了一会,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很久了,久到你想都想不到。”
“他对你不好,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付静似乎不太想回答她,简单两个字打发了她。
过了一会,方济东过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那边的酒水都是凉的,你可千万不要碰,我一会让服务员送些热水过来。”
沈语西沉着脸并不理他,他也丝毫不在意,继续说:“他们要我打牌,你有事叫我。”
方济东终于走开,付静在一旁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换她用两个字打发付静。
“那就是在冷战,好像是你单方面冷战啊。方济东竟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我劝你要适可而止,差不多得了,万一等到他耐心尽失,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将昨天夜里的事讲了一遍。她真的是非常伤心,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愤怒。
“方济东应该不会和他前女友怎么样吧,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付静见她气急,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是相信他,但是我不相信那个女人。我上次见过她,对方济东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我不可能不生气,我痛苦难过,需要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他竟然陪着别的女人。你不知道我在医院看见他们并肩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有多愤怒。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只好不搭理他,自己生闷气。”沈语西咬着牙,恨恨地说。
“是要好好罚他,但是你这样又不是办法,难不成永远都不理他?”
“管他呢,先膈应他几天再说。”
她和付静跟那些女孩都不熟,唯一相熟的蒋蓝临时有事,早早的和陈其走了。她们显得俩有些格格不入,便去阳台聊天。房间里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大概是徐文宇又输了钱,撒泼耍无赖。
“徐文宇真好笑,你和他在一块应该天天都很开心吧。”
付静冷冷哼了一声:“感情的事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吗?”
付静扯起嘴角,勉强笑笑:“你别瞎*的心了,好好经营你和方济东的感情,才是正事。”说完又拍拍她的肩膀,“外面有点冷,我们还是进去吧,你万一再冻出毛病,方济东还不得吃了我。”
她们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在推杯换盏。沈语西看一眼方济东,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脸色红通通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
要是换作平常,她估计会去劝一劝,可她今天不想管。更何况他也不是小孩,有自己的分寸。
她拉着付静去吃东西,都是些自助餐食,她本来就胃口不佳,只拿了块蛋糕吃。只是那蛋糕甜腻的很,她吃了没几口,就有点反胃。桌子上果然放了一壶热水,她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付静端了一杯酒,坐在她身边默默的喝。
快要凌晨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徐文宇迈着踉跄的脚步,坐在付静身边,一把抱着她。付静很嫌弃地推开他,然后站起来,冷冷地说:“你再胡闹,我要你好看。”
说完转身就走,徐文宇慌张起身,乖乖地跟上,讨好似的去牵付静的手,被甩开,再牵。再一次被甩开,仍然去牵。
看着他们闹着走远,沈语西才注意到,房间里只剩下她、方济东和路远。
方济东大概是喝多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路远看着她笑:“今天高兴,多喝了一点,你可别生气啊。”
她走过去拽方济东,没想到他却一下扑到她脚下,抱着她的腿,嘴里喃喃地说:“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沈语西觉得尴尬,忙去拉他:“你别闹了,快点起来。”
“我不要,你原谅我我才起来。”
“好了,我原谅你了,你乖一点呀。”沈语西皱着眉说。
他忽然抬起头,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撅起嘴说道:“要亲亲才起来,要亲亲我才乖。”
沈语西像被雷劈了一样,他是在跟她撒娇吗?旁边的路远噗嗤笑出声,沈语西看路远一眼:“他平时喝醉都是这个样子吗?”
路远强忍住笑,抖着嗓子说:“并没有,我从来没见过。”
“要不是你在场,我都以为他是装的。”沈语西无奈地叹气。
路远帮着她,把方济东扶到车里。
“我也喝酒了,你来开车,我在后面照顾他。”
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把方济东弄回家,只是看着他眨着那双桃花眼,冲她撒娇卖萌的样子,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就麻烦一下路远好了。万一半路上,他忽然扑过来要亲亲,还不得被他吓死。
路况不是很好,天气冷,昨天的的血都冻成了冰。沈语西一路上开得小心翼翼,总算平安无事到了家。
路远将方济东扛到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头汗。沈语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去并没有喝,而是看着她说:“东哥一向很理智,喝酒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控,我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情侣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吗?过两天就好了。”沈语西轻描淡写地说。
“说得也是,谁还不吵点架,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看的出来,东哥是真在意你,今天晚上就他情绪不佳。”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声响,沈语西和路远立刻跑进屋。房间里的情形,简直让他们两个大跌眼镜。
方济东扒光了自己,只有身下还剩一条内裤。那一声响,是他从床上摔下来发出的。
他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喊疼。沈语西去扶她,却被他抱个满怀。他用了很大的力,沈语西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她向路远求救,路远正要拉方济东,却被他推开,将她抱的更紧。嘴里吼道:“你走开,这是我媳妇儿,不许跟我抢。”
路远忍住笑,对沈语西说:“应该没醉啊,还认得你。他这个样子,你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任凭沈语西如何哄,他就是不肯撒手,还低下头寻她的唇。她慌不择路地躲开,毕竟路远在,方济东如此不清醒,不定做出什么限制级的事呢。
路远也算有眼力,暧昧地笑着说:“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的好事。”
路远贴心替他们关上门,方济东倒是忽然安分了。过了一会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原来竟已经睡着了。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方济东半个身子压在她胸口,一只手搭在她的右胸。她将那只手拨开,心里忿忿:睡着也不忘占她便宜。她睡梦中一直有些呼吸不畅,原来是他在作怪。
她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反应。然后又去拉扯他的耳朵,最后捏住他的鼻子。大约他喘不过气,终于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眼神清澈又纯真,想个小孩一样看着她。她明明很气他,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又觉得柔软。真是祸水,凭着这张脸,都能让她平息怒气。
过了几秒,方济东似乎缓过了神,他摸摸沈语西的脸:“你没睡好吗?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某人昨天借酒装疯,折腾了我半夜。”
昨晚方济东睡着以后,她费力地将他弄回床上。他一身酒味,沈语西又用毛巾替他擦身,给他换上睡衣。中间数次要喝水,她刚爬上床,不得不去给他倒水,喂他喝水的时候,又不肯配合,弄得她身上湿淋淋一片。
等到他终于安静下来,沈语西已经完全失了力气。
“啊,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宝贝儿。”方济东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沈语西抽出手,嫌弃地在他身上擦擦:“你离我远一点,我还没原谅你呢。”
“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
“宝贝儿,事情总要解决的。那天确实是我的错,我无从反驳,事赶事,不知道怎么就撞在了一起。你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白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有多心疼,又懊恼又自责。我怎么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见她脸色平静,又继续说道:“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愿意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诚恳地望着她,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泉水,深邃而又有魅力。
她几乎要溺进那双眼睛里,她转过头不看他,深吸一口气说:“方济东,你以后要是再让我这么伤心难过,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我不会了。”
他低头去吻她,却被她一脚踢开:“快滚去厨房给本宫做早餐,本宫快要饿死了。”
方济东错愕地看着她忽然变脸,无奈地笑:“你先给个奖励,我才有力气去做饭呀。”
“先去做饭,然后再给奖励。”
“得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