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宁染染嘴角又一抽。
“夫人啊,这男人生得好又爱妻护是好事。老婆见宅里甚是清冷,想来您夫妻两人举案齐眉和如琴瑟。可您这十月怀胎,怕是冷了夫君不少吧?”
“还好……”宁染染再次抽搐,她根本没有经历什么十月怀胎,上帝已经让她的人生直接越过了圈圈叉叉的过程了。
“哎呀!”老妇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赞成,“夫人您怎么对自己的男人这么不上心呢,也难怪刚才他对您有些不满。”
宁染染连连点点,“你也看出他对我不满吗?”
“可不是嘛。”
“那你说要怎么办?”她现在被人安置在这里,坐月期间肯定没法劳作,想要养活自己跟孩还得依附他人啊。
“男人么……”老妇人嗔哂一眼,“不就是图那档快活之事,夫人身体不便无法亲近,他身上有火无处可泄自然心生怨念,您不如……”
宁染染瞬间懂了,感情这是劝她给男人找女人。
“那,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么?”她镇定地问。
老妇人立即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夫人,这事您若真问老婆,还真有那么一个干净的。老婆有一个远亲,那小姑娘长得周正,心思也单纯,这事若是妥了,日后定然服侍在夫人左右,万不敢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宁染染心中一乐,感情这人都替她选好了。
宁染染向来是很好说话的主,那老妇人伺候她坐月,她自然也就不好拂了这片心意,也就含含糊糊地应下,只说这男主应了她也就没啥意见了。
她能有啥意见,反正也不关她的事,不是么?
老妇人得了她的话,伺候起来那叫一个贴心贴意,更加卖力的巴结讨好。
这一日正是春暖花开,杨柳拂岸,万籁俱寂美妙时候,原本幽静的院里突然就来了那么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这群混蛋居然胆敢拦着我,滚开!”
“再不滚本郡主就不客气了!”
放下手中的棋,祁墨渊本就冷冽的目光欲加寒了寒,他的眼角冷冷扫过一角,冷声道:“亦,去看看。”
身为侍卫办事的效率自然不是盖的,很快就去而复返。
“主……”寒亦脸色略黑。
祁墨渊的冷眼已经扫了过来。
“昭阳郡主找来了。”寒亦快速把话说完。
昭阳郡主四个字再次让祁墨渊执棋的手又顿了一顿,他捏了捏眉心,终于沉声道:“扔出去!”
“七哥哥,你要不要这么冷血无情啊,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就在祁墨渊冷声冷气要把人扔出去的话说出口的瞬间,院里突然闯进来一位娇俏可人的女。
这女眉眼带俏,生得灵秀,穿着一身轻盈的蝶戏花裙,蹦跳得飞奔了过来。
还亲妹妹呢……既不同爹又不同娘,哪门的亲妹妹。整个离照也就昭阳郡主这个小魔头胆敢这么不要脸乱攀亲戚。
杵在一旁的寒亦嘴角微抽,下意识就往他主望去。
却见祁墨渊眼皮也没有掀一下,手里的棋从容不迫地落了下去。
昭阳郡主见他不搭理自己,一张红唇撅得老。
“七哥哥,你躲清闲也就算了,为何坑了五哥哥去追查刺客之事?你明知五哥哥体弱多病,不宜劳神,万一有个长两短,昭阳……昭阳就要当寡妇了。”
她声音里的怨气,只怕是隔了四条街都能闻得出来,偏偏有人定力好得很,愣是没理会。
“七哥哥……”
“亦,扔出去。”
昭阳郡主脸色一变,“七哥哥,你不能这么绝情,就算你不认我这个亲妹妹,也不能不认五哥哥是你的亲侄……啊……”
只听砰地一声,人已被扔远了。
“啧啧……”真是够绝情的,躲在暗处的宁染染正好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已经在密不透风的屋里窝了整整十日了,这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坐月实在苦逼了。
苦逼得她不得不避开那个多事的老妇人,悄悄遛出来透透气。
这个男人的拽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啊,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毫不留情的扔出去。
不过,方才听那姑娘口口声声说什么寡妇不寡妇的,又是哥哥妹妹侄什么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混乱!
不过,别人家的事,她也管不着么。
“看够了没有?”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染染正打算离开,冷不妨感觉背后有异,她猛地回头,就看到一粒圆扁棋直直朝她射了过来。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就地一滚,这一滚顿时就滚到了院中当中。
不等她爬起来,一双漆黑的云靴已经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把头一缩,双手往脸上一挡,心里默念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开玩笑,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还住他的吃他的用他的,还不想被扔出去。
“如此生龙活虎,想来也可以滚了。”
别啊……她还没做完月呢。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立即走,立即走……”宁染染也顾得不什么形象了,她双手往耳朵上一捂,再不想听到他说出半个字,快紧开遛。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好死不死又被人横插了一脚。“哎哟喂,夫人呐,您怎么出来了,可让我好找!”
宁染染本已扭转的身体,甚甚顿住。
她寻声望去,就见伺侯她坐月的老妇人正兴奋地朝这边小跑过来,一张老脸开得跟菊花似的灿烂。
这老妇人灿不灿烂的也没啥关系,关键是她身边还跟着个小家碧玉的小姑娘。
宁染染看得清楚,那姑娘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水蓝棉质长裙,然她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却十分可人。此刻随着老妇人一起过来,脸上有些扭捏,两腮胭红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呃……看那姑娘如此娇羞的小模样,她似乎就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来了。
“啊,徐嬷嬷你回来了啊,我要进屋去看宝宝,你们聊,就先走了啊。”
此话说完,她哪里还敢多作停留,抹开脚底就要遛。
“哎呀,夫人您等等,先别走啊。”徐嬷嬷反应也快,两步就跑了过来,一下就挡了她的去。
宁染染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徐嬷嬷,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宝宝可能醒了,我要去看看。”
“夫人放心,老婆我刚从您屋里出来,孩睡得可香呢。”
宁染染立即就扶着额头,哼唧道:“哎哟,在外头吹了会儿凉声,头都吹疼了。”
徐嬷嬷抬头往天空一看,“夫人今日天气好得很,日头也暖和,也没有风,您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要不要这么拆台啊,她只是想安静地回去做月而已。
“夫人您看,这就是我远房的侄女,您看她这模样长得可好,您满意不满意?”徐嬷嬷朝那小姑娘朝了朝手,“碧莲啊,快给夫人和主爷行个礼。”
叫碧莲的小姑娘一对清澈水灵的眸正黏在祁墨渊的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听到这话,立即就很上道的对着他跪了下去。
宁染染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忍直视。
祁墨渊冷冽的眸微微一眯,不动声色地站着没动。
“爷,妾身名唤碧莲,以后定然尽心尽力侍奉爷。”
“噗……咳咳……”宁染染其实不想笑得,可是她忍不住啊。
徐嬷嬷悄悄给那小姑娘使了个眼色,眼里有一丝不满。碧莲微微迟疑了一下,这才照着宁染染的方向又行了个跪拜之礼。
“夫人好。”
宁染染受宠若惊,侧身微微一闪,“你好你好你好……你也好……”
徐嬷嬷顿时心花那个怒放。
碧莲微微抬头小心地打量着宁染染,见她一身素白,头上裹着一方水色丝巾,裹得密不透风,只留了一双清灵的眸转个不停,忍不住就抿了抿嘴,起了轻视之心。
心道:这当家的主母也不见有多端庄,真是小家气。
宁染染此刻只想着如何脱身,哪有还有心顾及其它,她微微一动,双手往肚上一捂,就想尿遁。
“夫人您看,碧莲这模样可瞅得上眼?”徐嬷嬷笑问。
宁染染身体微微一抖,真想自个儿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啊。她僵硬转身,扯了扯嘴,讪讪道:“徐嬷嬷,这事你得问问那位爷。”
她说这话时,祁墨渊的冷眼正好扫了过来,周身的寒气刺得整个人都不好。
如果不是她把自己裹得密密实实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便会给人看到一脸的哭相。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嬷嬷赶紧又给那小姑娘使眼色,小姑娘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她刻意扭摆着纤细腰肢,还故作扭捏地扶了扶,一双眼扑闪扑闪抛了个媚眼,笑盈盈的朝祁墨渊走了过去。
祁墨渊微微眯起眼,冷冽的眸光已经朝宁染染剜过来。
宁染染腿下一软,顿觉自己被压入了千万年的森森寒窑之中,瞬间被冻成了冰雕,只需轻轻一戳,她便能碎成冰渣,渣是不能再渣。
再不走,她可就真走不了了!
她脚下一动,越过挡在身前的徐嬷嬷不管不顾拔腿就跑。
惹了事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祁墨渊眼角扫过立在一旁充当雕像的侍卫寒亦,身形一闪,人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