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招就把人给制住了,不仅黑衣人都惊呆了,叶孤晨同样是心惊,惊得冷汗淋漓,都忘了要怎么反应。
宁染染扫了叶孤晨一眼,嗔道:“不是说要看病,还愣着做甚?”
“宁……凤姑娘同意了?”叶孤晨双眼一亮,脸上的喜意是藏都藏不住。不过喜归喜,但她突然自称是凤若予,他还是上了心。
大家都是聪明人,宁染染“唔”了一声,再无话。
两人就在黑衣人的诡异的目光之下,大摇大摆越走越远。
“头儿,怎么办?”
被封了穴位的黑衣人面色沉沉,心里复杂难明。在手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按理说他应该很郁闷。
可是,方才那个女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不容小觑的凛冽气势,却让他更郁闷。堂堂的暗卫居然被一个女给震慑住,这……
“头儿,你倒是说句话啊。”事情没办妥,回去可都得挨罚。他们虽然有些忌讳那女,却更怕面对主上冷冽的令人瑟瑟发抖的威慑。
“先撤。”明知不敌,还在凑上去那就是找死。
……
宁染染去而复返,迎面再见到面色难展的果郡王时,对方显然愣怔住。他错眼看了叶孤晨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心里还想着那群黑衣人的身份,眉头紧皱,匆匆错身而过,气场甚至还有些紧绷。落在果郡王眼里就是一副不情不愿上府的意思,怄得他差点当场发作。
“爷爷。”叶孤晨连忙安抚地叫了他一声。
“哼!”果郡王虽然觉得这小姑娘未免目中无人了,却也知分寸,生生地忍了。
再次掀开珠帘入室,宁染染没有理会屋中婢女跟嬷嬷异样的眼神,直接掀开昭阳郡主身上的被褥。
空气中隐隐的异味,顿时变得浓郁起来。即便是她戴着面纱也忍不住拿手捂住鼻。
昭阳郡主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被掀了被褥后,整个人都冷得缩了起来。
宁染染给她把了脉,又吩咐人脱掉她的衣服检查了一翻。面色有些凝重。
“准备些艾叶,将这屋熏一熏。”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就直接走了出去。
“宁姑娘?”叶孤晨一直都很有耐心地等在外面,可看到她出来,还是忍不住急切上前。
宁染染看了一眼他身后面色不怎么好看的果郡王,抿了抿嘴,才说:“想必你也请了不少名医,他们可有说病症?”
“这……”叶孤晨没料到她如此一问,有些迟疑,回头看了果郡王一眼。
宁染染也不急。
果郡王脸还绷着,见他看过来就直接黑了脸,“看着本王做什么,要说便说。”
叶孤晨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只说是湿疮不足为惧,可是名贵的药材用了不少,却始终不见起色,反是越来越糟。”
至于有多糟,碍于男女大防叶孤晨是没法轻眼看到,只能听下人描述和昭阳痛苦的呻-吟声中得知。
湿疮也就是湿疹,湿疹往轻里说是小病也难怪大夫会忽视。可昭阳郡主却不是普通的湿疹这么简单。
宁染染想了想,觉得家属应该知道病人的情况,也好配和治疗。
她说:“除了面部,她的手臂,腿上还有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的湿疮跟抓破的水疱。她的皮肤因为糜烂流滋已经覆了一层鳞屑甚至还有裂隙的现象。”
叶孤晨心中一颤,“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宁姑娘,你可能办法将她治愈?”
“不易治愈,因为这种皮肤病很顽固,又容易反复发作。”宁染染如实回答。
叶孤晨听不懂什么叫皮肤病,可是“不易治愈”四个字却叫他看到了希望。他甚至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宁姑娘请你一定要治好她。”
宁染染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我先写个药方,你让人先抓些药回来。”
“好。”
或许是看到了希望,叶孤晨紧绷的心也就稍稍松懈了下来。他对着她温润一笑,这发自真心的一笑,叫她不由又皱起了眉头。
总感觉这个叶孤晨对昭阳郡主的关心似乎过头了些。可再想想他们毕竟是兄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在药方里写着:土槿皮、蛇床、苦参、狼毒、川黄柏……之类药材。
叶晨孤看了许久,又一一问了药性,看不明白也细细问了问,这才拿着药方离开了。
他竟是亲自去抓药。
宁染染目光幽幽,又开始觉得他对昭阳貌似超出了兄妹之情啊。
奸-情啊奸-情,她的双眼是雪亮,肯定没有错。虽然知道表哥表妹什么的在古代寻常了,可她还是寒了寒。
果郡王始终端坐一方,绷着脸也不说话。可他们说的话,他一字不漏都听在耳里。
直到叶晨孤离开,他这才摆正心态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宁染染。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袖口上用银丝线绣着淡蓝色的精致碎花,下摆勾着朵朵祥云。白色的锦缎裹胸上罩着一层烟罗软纱,随着她的走动长裙散开。
即便是戴着面纱,也能让人感觉到气若幽兰,冰壶玉衡。
可如此看似温和美好的女,实际上脾气却坏透了。果郡王拉不下面开口,隐隐有些头疼。
宁染染才不会理会他,又掀开珠帘走进去。
“除了你们几个,郡主的房间可还有其他的伺候?”
“没有。”同口异声。
“那就好,除了郡主你们都要泡药浴,每天都要泡,直到郡主好了为止。”
众人面色一变。
宁染染解释道:“伺候昭阳郡主这么久,想必你们身上也沾染了不上秽气,洗洗也是好的。”
众人面色又一松。
“郡主身上的身物要每日一换,床上的被褥也一样。饮食方面忌辛辣发物。”
说完她又转身出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她几进几出,始终对果郡王视而不见,这位老王爷终于坐不住了。
噌地一下站起来,几步拦在她面前,板着脸说:“既然允儿的病有些棘手,你就留在府中住下。”
噗嗤。
她本来就准备住下来。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赖着不走的。反正她没地方住。
可听听这老王爷的语气,就好像天大的恩赐似的,她立即又不高兴了。
“这宅又破又旧,我不喜欢。怎么?堂堂的果郡王府连像样的客栈都包不起吗?”
噗……果郡王血气上涌,就差吐血了。
他勃然变色,被她气得火冒丈七窍生烟,暴跳如雷道:“本王的府邸乃先帝所赐,你倒是说说哪里破哪里旧了!”
宁染染说得都是气话,反正气死人不偿命么。这果郡王王府古老、典雅又气派,当然不像说她的那样。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比起镜月谷差远了。”她眉眼弯弯,却说得一本正经,说完还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什么仇什么怨,反正嫌弃就是这么嫌弃!
“你爱住不住,本王多稀罕你住似的!”果郡王被她气狠了拂袖而去。
他一走,宁染染更自在了。却苦了院里的一众下人,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这姑娘看着天仙般出尘,却比昭阳郡主还嚣张跋扈,连老王爷被她气跑了。可是人家是神医啊,传言果然没有错,神医的脾气都是很大的。
……
天色渐渐暗下来,沉稳静谧的江宁王别院依旧是一片清冷跟肃然。
小团被强行带回了府,却把自己锁在房间怎么也不肯出来。寒亦在门口叫了他许久,也不见门开,心里就有些发杵。
“小世,主上真是为你好,你看……”
他说不下去了。让他如何说呢,这小世长得委实胖了些,今日又把新做的衣服给绷坏了。
当时主正在教他读书识字,乍然听到衣服拉一声,整张脸就开始乌云密布。
于是小世每日又多加一个时辰练功时间,所有的零嘴儿也都毫不容拒被扣下了。小世立即就翻脸,大闹了一番就跑了。
寒亦实在很无语,再一次怀疑小世其实根本不是主上的儿。
主上挺秀高颀,天人一般。将将往那里一站,就有股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气质。而宁家的大小姐身姿芊芊也是无可挑剔的。
他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两人组在一起,生出来的孩,竟胖成了球。
里个儿。
“小世?”他又叫了一声。
里面依旧静悄悄的。
“把门打开。”身后蓦然出现一道清冷的声音。
寒亦立即收敛神色,回身行了个礼,抽出长剑挑开内设的门栓。
“下去吧。”祈墨渊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寒亦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门被轻轻推开,里面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祈墨渊脸上沉沉,眸光更是清冷。他走进房间,越过屏风,再掀开一道纱帘,这才看清床上的被褥鼓鼓的。
小团鞋都没脱,直接将自己埋在被褥里,留着两只脚悬在床边。
看清这一幕,祈墨渊的脸色更沉了。他缓步上前,堪堪捏住被角,直接将被褥掀开,沉声道:“起来。”
小团一动不动,气息游若轻丝。
祈墨渊脸色微变,立即俯下身将他翻正,这才发现他面色绯红的不正常,整个身体也异常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