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还有充满期望的小眼神,虽然有点不忍心打击他,但她觉得吧,这立场还是要坚定的。
她于是睨了他一眼,说:“我既不是你娘,又不是你媳妇,为何要跟你一起住?”
小团立即瞪大眼,理所当然道:“那你可以变成我娘啊,要不然变得我媳妇也成。”
噗!没法愉快地聊天了。
“你这么小就成天想着娶媳妇,长大后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这可不行!你爹没教你做男人要有担当,要一心一意吗?”
“他只教我练功,读书。”小团黯然地垂下头,焉焉的有些不高兴。
宁染染张了张口,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个六岁的孩,不是练功就是读书,这童年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简直就是扼杀幼苗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香果很好吃的,你不吃吗?”
“大恶魔不让我乱吃东西。”
呃……连吃东西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啊,真是小可怜。
“好啦,你偷偷地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真的?”
“快吃吧。”
小团这才眉开眼笑地着她方才的样,把果掰开,吃了起来。
“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原来这个果真的能吃呀,还以为只是长得好看。”
“……”
小团一口气将手里的果干掉,又眼馋地盯着隔壁院里的那颗树。
“就算好吃也要适可而止知道吗?再好的东西一下吃得多对身体是有害而无利的。”
“嗯。我听你的。”
“乖啦。”
看着满地的果皮,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四个字:毁尸灭迹。
宁染染的意思,直接挖个坑埋了。小团当然没有意见,两人一人折了一根树枝,就地掘起坑来。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两人掘得起劲,身后冷不妨就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僵。
祈墨渊盯着这一大一小两颗挨在一起的脑袋,心里颇为复杂。
小团很快扔掉手中的树枝,略显僵硬地站了起来。对上祈墨渊不悦的清冷的目光,他下意识往宁染染身后挪了半步。
祈墨渊眉梢微微一挑,心中掠过一阵诧异。他的儿竟要别人来庇护,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们才认识了多久?
视线落在地面上那些来不及隐埋的证物,祈墨渊的目光沉了沉,再看向小团时,多了几分犀利。
宁染染自然是注意到祈墨渊来此之后,小团就变得十分的拘谨。她虽然很讨厌跟这个臭男人讲话,但是她更见不得小团一张稚嫩的脸,满满的都是倔强跟沉闷。
所以,她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接将小团往身后一拦,火大道:“我们在做什么你看不到吗?你是眼瞎吗?”
说完她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她一定会惹怒魔鬼的。
祈墨渊的脸直接就黑成了锅底。
小团僵硬的脸,瞬间裂出一道口。他无比崇拜地盯着宁染染的后背,心道:是天神派她下凡来解救他的么?
“你再说一次。”祈墨渊幽黑的双眸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
宁染染就觉得吧,在小团面前就算她再畏惧这个臭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但也不能让一个小孩失望。
于是,她就故作镇定地说:“再说多少次也一样,你明明都已经看到了,还问。装逼装到一定境界,也是醉了。”
她最后一句,祈墨渊没听懂,但也知道出自她的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凤姐姐,什么是装逼装到一定境界?”小团突然扯着她衣摆问。
宁染染身体一抖,心肝儿都颤了起来。
这种故作高深莫测的话,怎么能经得起解释跟推敲呢。
“凤姐姐?”小团的求知很强烈,强烈到几乎都要忽视大恶魔的存在了。
其实他是觉得,有凤姐姐在,他就一点都不害怕大恶魔又找机会惩罚他。
宁染染经不住他那明晃晃的眼神,只好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小声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大恶魔是一个蠢蛋,蠢到无可救药。”
小团瞪大眼,惊恐地望向她,张大的小嘴都能塞个鸡蛋进去了。
宁染染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他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岂料,他也着她一样,将嘴巴凑了过来,悄悄地说:“凤姐姐,大恶魔的功夫很厉害的,你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说完之后,他就很没义气地跳离了她的身边,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默默地垂下头,小小的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凤姐姐真是好玩了。她以为在大恶魔面前咬耳朵,大恶魔就听不见了?真可爱。
宁染染猛地朝祈墨渊看过去,果然看见他的脸已经铁青了。
“哦呵呵呵,今日天气不错,阳也挺好。我突然想起还要去果郡王府替昭阳郡主复诊,就不打扰你们父联络感情了。”
如果江宁王是个大恶魔,那这小团肯定就是一个小恶魔,她一定会被他们父玩死的。
反正他俩是父,再不合也是父,左右她也不过是个外人,插在他们中央算个什么事?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忘记了祈墨渊不许她离开的警告。
她是忘记了,可隐在暗中的暗卫却没有忘记了。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只要祈墨渊一开口,铁定就是把宁染染给拦回来。
可是,祈墨渊虽然黑着脸,周身的气场低得让人直哆嗦,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便是默认了她的逃跑。
暗卫们目瞪口呆,都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小团祈倾宸,宁染染这一跑,留下来的他自然就要承受大恶魔的处罚了。
他默默地想着,这次是加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罚来罚去都只是罚他练功而已,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一回他却不像从前那样不情不愿,反而很高兴,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他的神情自然躲不过祈墨渊的目光。
本就阴沉的眼,这回更是暴风雨欲来的节奏。他却抿了抿嘴,视线再一次将地上的果皮扫一圈。
一语不发的,走了?
大恶魔居然没有处罚他,天上要下红雨了吗?
……
宁染染一小跑,双腿还打着颤,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江宁王别院的。
等到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大街上了。
“宁姑娘,真的是你?”
地面上突然多出来一双黑色的靴。
清润的声音至头顶响起。
她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明媚的笑容。
祈流云。
她眼里一冷,“你认错了,我不姓宁,我姓风,我叫凤若予。”
原本笑意盈盈地的祈流云,一下就愣住了,他喃喃道:“可你明明就是宁姑娘啊。”
宁染染不愿与他多作纠缠,冷哼一声,错开他就往前走。
“宁姑娘。”
见她要走,祈流云想也不想,下意识就抓住她的手臂。
“请自重。”
他显然是有着急促,力道就有些大,宁染染是被迫停下来的。
“宁姑娘,能请你喝杯茶吗?”
“我再说一次,我姓凤,不姓宁。”
祈流云浓密的长睫之下,是一对温润清澈的眼。此刻他如水一般明净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凉苦。
“可是,我亲耳听到叶晨孤叫你宁姑娘。我也清楚的看到了你的脸,你明明就是……”
“听错了。叶世到底是如何唤我的,你去果郡王府查一查便知。至于这张脸,呵呵,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祈流云定定地锁住她的眼,那里波澜不惊,冷漠眸光叫他狼狈不堪。
在果郡王府见在宁染染的那一刻,他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可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仅管叶孤晨什么都不会跟他讲。
可是,短短一日,他已经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叶孤晨从镜月谷请到盛京的神医,明知道她就是宁染染,可是听到她矢口否认,他心里很失落。
“是,凤姑娘。不知你可有空?”他失落地放开手。
“没空。若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当年因为他,她招来杀身之祸,落到今日这个田境,如今是再不想与他有什么牵扯。
见她看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祈流云心底泛起阵阵苦涩。
“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对母后说你会医术。你若不救我,也不会被卷进来……”
“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麻烦让一让,不要挡道。”
祈流云心里微微颤了一颤,她无动于衷的眼神,让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给她让出道来。
“多谢。”宁染染再不多看他一眼,越过他,朝果郡王府走去。
对于祈流云,她说不上恨与不恨。
她心知当年他是想替她解围,才想出那么一个馊主意。可是偏偏就那么巧,偏偏她就会药术,偏偏还把他的病给治了。
然后,她的背后就伸出一只邪恶的手,将她推进了万仗深渊。
如今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她不愿意见到他,情有可原。当年之事,最好跟他没有关系,否则她既然能救他,就一定能亲手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