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烟只觉得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领导者,就会有什么样的手下,章岳收下的衙役与他相同,也全是些阿谀奉承之人,不过面对
着这样的人,她要做起事来也方便一些,总好过那些不懂变通的执着的顽固之人。
面对那种人她的心中虽然佩服,佩服他们不畏强权,但也只觉得他们很麻烦,麻烦到她宁愿遇到那些让她鄙弃的谄媚之人
,也一点都不想遇到那样的人呢。
章岳果然没让她久等,应该说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云非烟去久等,仪容仪表只是勉强的梳理好,连官服都没有好好
穿上,虽然整体乱糟糟的,但是也算不上是衣衫不整,难登大雅之堂。
本来一个地方官员让郡主久等就已经是最失礼了,而云非烟等了他这么一小会儿都没有怪罪他也算是宽宏大量的了。
“郡主,昨日你我有约,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早就过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不过……”章岳探头看了一下,只见到像
木头一样守在云非烟身边的慕漪,没有陈一安,“不过郡主你不是为陈小姐的死而来的吗?怎么不见陈大公子的身影?”
章岳能想到云非烟这千金之躯过来衙门除了是为了陈一娇的死以外,可想不到其他的了,总不可能是因为云非烟闲得无事
可做,到他这死人多多的衙门四处参观,到此一游。
可是如果云非烟是因为陈一娇的死而来的话,她的身边没有跟着陈一安,反而跟着的是一个面相陌生的美男子这一点倒更
让他想不通。
那陌生的美男子莫非与陈一娇的事情有着什么关联不成?
“陈一安?他会来的,大概会晚些来吧,我昨日说过会来你这衙门,可从未说过要与他一同前来。”云非烟正色道。
章岳会这么想也不奇怪,陈一安肯定也会这么想,以为她过来衙门会是和他一同前来,云非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
以她昨日与章岳说时并未说明是要自己一人前来还是与他前来,陈一安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说来衙门,没有指定要带谁,要带几人一起过来衙门,她并未把话说死。
云非烟利用了自己话语里的漏洞,欺骗了陈一安,然后她瞒着他带上慕漪来到了衙门这个地方。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陈一娇的致死伤口,仵作可找到了?”
“郡主你问这个?还……还没有呢。”章岳讪讪笑着。
这种时候,仵作都还在自己家,他不需要这种时候过来衙门这边做事。
章岳把放在慕漪身上的探究视线收回,虽说不懂为什么云非烟竟然会对陈一娇的死这么的执着,过分的在意,不过那也不
是他该多问的事情。
云非烟问什么,他只管答什么就是了。
慕漪闭上眼睛,从听到云非烟的口中吐出‘陈一娇’这个名字以后,他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
“没查出来,那就别再查下去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结案的理由,”云非烟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然后她拿出了之前的
才买下的那把匕首丢给了章岳,“那丫鬟既然是咬舌自尽的,你就说这把匕首是在那丫鬟身后藏着你们搜出来的,是她毒杀了自
己的小姐,然后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自尽的。”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所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给陈家一个看似完美其实并不完美的交代。
“……”慕漪的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到最后似乎有些许的颤抖,他万般错愕的看着她,视线紧盯着她,那样的视线让人十
分的难以忽略。
章岳接过云非烟给的匕首,不由失声惊呼:“啊?”
云非烟的神情也好,话语也好,都太过轻描淡写,稀松平常到让人以为她现在只不过是在说着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一样。
章岳看着云非烟的眼神只能说带着满满的猜疑,一见云非烟,他就问过陈一安,陈一娇的死是不是与云非烟有关,若是与
云非烟有关他就不用那么去浪费人力物力了,谁敢多管高权者的事情,但是他的疑问却是得到了陈一安的确认,陈一娇的死与
云非烟无关的肯定回答,可是现在云非烟这样的举动……又是何意?
再说了云非烟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要去把陈一娇的死安在一个丫鬟的身上,即使陈一娇的死真的是她所为,那也没人能拿
她怎么样,除非陈家的人有本事上京进宫见天子,告云非烟的状。
云非烟只喝了一口茶水,只觉得茶叶的味道不太合她意,就把碧玉的茶盏放回原位,抬眸看向反应明显不如她意的章岳,
道:“我的郡主之位给予我的权利虽然不能保证让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但是却能保证只要我一句话就足以毁掉你的前程,这种
时候你该说的不是啊,而是——是。”
她的眸中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那章岳听着云非烟能毁掉他的前程的话,不由肩膀动了几下,身子一缩,连忙低下了头,依照云非烟所说的去做。
“是,郡主所说的章某都谨记在心了,一定会好好完成郡主所托,不让郡主你失望的。”
他已经不再年轻,背后更是有着一大家子人要养,可不想因为得罪云非烟而给自己招来无妄的祸灾,让自己一把年纪失去
了这个地方官员的这铁饭碗。
虽然只担任着这地方官员能捞到的油水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嗯,”云非烟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似的,点头颔首,“你记着那匕首就是那丫鬟拿来杀了陈一娇的凶器,按着我的说法解决
掉她们这件命案,陈家的人若是来问起,你只管这么说就行,若是陈一安或者是谁问起是不是我早早来见过你……你是个聪明
人,应该是知道如何回答的吧?”
云非烟最后一句话经由她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一个不惑之年的地方官员被她一个豆蔻年华的郡主给压得死死的,一句反抗都不敢多提,因为若是按威严来说的话,章岳
只觉得自己当官这么多年也怎么都比不过云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