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皇子你把这个赠予给非烟了,你的话……”云非烟犹豫着,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该拿,冰冷的瓷瓶握在她手上就如烫手山芋
一般。
今世的照华对她的态度没有前世那么直接,反而变成了时好时坏的那般让人捉摸不透。
“本宫还有,给你的只不过是多出来的备用罢了,本宫用不上,”他这种时候又用回了平时的自称方式,就像是在为了掩饰
着什么一样,“你这时倒是扭扭捏捏的,莫不是还想让本宫亲自来给你抹药膏不成?”
云非烟听到照华给她的只不过是他用不上的多余膏药,倒是放下心来,若照华身上只独此一罐膏药却还把它给了她的话,
她肯定会多想……
这种雪凝膏可是宫廷御用的,里面用上的名贵药材绝对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所以这种膏药对于外伤也是极有疗效,就
比如说跌跤之类的抹上一抹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初,此物即使她费劲千金想买也是买不到,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从照华这里得到。
也许是因为照华忽然良心发现?发现他刚刚勒住她的手腕,发现她的手腕上出了一道很明显的红印了吧。
云非烟心安理得的把雪凝膏拿着,“三皇子真是说笑,非烟会自己涂抹膏药的,不需您费心,您赠我此物,非烟已是感激不
尽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云非烟此时倒是对于照华又用回了敬语。
她对着照华淡淡笑着礼貌的表达感谢,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确实太夜了还留在一个男子的住处,而且还是孤男寡女真的很不妥,虽然谁都对谁没兴趣,但这也并不是云非烟希望而造
成的局面,白日里他们二人都是无法碰面的了,即使真的能碰面了,若是让人知道一个郡主与一个下人无缘无故的过从甚密的
话,即使不知道其中事情,光是看着那样一幅画面都会觉得奇怪,吸引不知情的人的目光的。
云非烟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和照华碰面的时间缩短,然后早些回去,免得天色更黑。
在云非烟离开之后,照华坐在木凳上,油灯照出的光亮映照着他的半边侧脸,不能说他此时看起来十分英气或者用什么赞
美的言词来形容他之类的,因为他的真容在一层人皮面具下被掩盖着,现在的他就是那种普通的随处可见也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的乡野村夫的容貌。
唯一不同的是,他冷峻的眼神似乎因为看着什么东西而柔和起来,而他的手中正抓着云非烟昨日送来给他的信纸,信中所
写的内容绝不是什么能够让他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的缘故,是因为别的……也许是因为这封信曾经被云非烟触碰过?
云非烟归途走到一半,手里抓着那个盛有药膏的小瓷瓶把玩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好像被照华用这一罐药膏给打发了去,到最后她也没有听到他点头答应让她参与到那件事情中的回答,也就是说她跑的
这一趟也只是在白费功夫而已。
云非烟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再一次回到照华那里向他要一个明确的回答,但是她抬头看时,只看见夜空中高挂的
悬月渐渐地被乌云所隐蔽起来,只透出一点点的光亮照向大地,明月很快就会被乌云给逐渐吞噬,直到完全消失,到那时,将
是一片寂静的不可视物的黑夜笼罩住大地。
云非烟到最后还是没有往回走,没有再回到照华那里要一个所谓准确的说法,毕竟都这么晚了,说不定慕漪已经回来在院
子里等她了,她若再耽搁时间更夜的时候才回去的话,即使想解释也解释不清,反正照华要在这里装下人探听情报,他一时半
会儿的也跑不了,不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最多一直在这些时候去寻他,磨到他愿意松口为止。
而且,比起照华,她更想早一点见到慕漪。
以前他总是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寂寞的,可是今日确定了关系之后,慕漪却开始神神秘秘的要去做
着什么事情,陪着她的时间更是比之前维持着主仆关系的时候大幅度的减少了许多,云非烟就真的觉得有点不满足了。
想到慕漪,云非烟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回程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速度也有所提升,可是在她离自己在
书院中的院子仅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云非烟停住了脚步。
不是她不想进去,而是因为别的事情,比如说某个人,某个人正站在她院子外面犹豫着是该迈出脚步还是该往返,就像她
刚才犹豫着要回去找照华还是直接就顺着脚步走下去回取之后一样。
东御景正站在她的院子外面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去,犹豫着不知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他似乎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苦恼到云非烟并没有隐藏她自己的脚步声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也不曾发觉。
如果云非烟此时是想要他的性命的人的话,恐怕他现在可不会安然无恙的站着动着,应该是死不瞑目的去了黄泉了。
云非烟本来想等他自己发觉,然后看一看他被她吓一跳的慌张样子,可来来去去的东御景都还是没有发现她,不由失了耐
心,出声唤他,说:“东御景,找非烟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哇啊!”东御景对于背后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狼狈而又失礼的发出了一声惊叫声,待看清是云非烟时才稳住他那被
惊吓到的小心肝,他的语气颇有些责怪之意,“郡主,若你在后面的话,还是希望你不要忽然出声来吓我,我不经吓,若是吓坏
了,你就该对我的下半生负责了。”
大半夜的,冷风‘呼呼’的吹着,云非烟的声音又一向是那种听入人耳中来的觉得有些清冷空灵的,不由得就会让人在月黑风
高夜联想到女鬼这样的不祥生物。
许是因为今日心情很好,云非烟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用毫无悔改的语气说道:“我本以为东御景应该听到我的
脚步声了,是我不好,没曾想公子你会这么专注的探头看我院内。那么,公子这么夜了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东御景沉默着,惊吓只是一瞬,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