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一切,早就如烟云般消散,如果不是因为这部戏,她不会想起来那些回忆,可如果不是因为这部戏,她也不会再体会一次那种锥心之痛。
路铭心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点点头,靠过去抱住他的腰。
顾清岚还是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他的‘胸’膛温度从来不灼热,却正好是微暖的温度,她将头靠在他身上,许久没有放开。
他将‘唇’俯在她的耳上,低声轻语,清醇的声音如同风过松林,带着淡淡的蛊‘惑’:“阿心,把那些当做一场梦吧……我还在这里,与你同归。”
路铭心模模糊糊地想,又是“阿心”,又是“与你同归”,简直太犯规了,然而她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心中的那些伤痛也奇异地平复下来。
是的,把那些都当做一场梦去看的话,不会有这么多悔恨,也会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她这么想着,就靠在他肩上合上了眼镜。
其实若要论劳累,她这几天工作强度也很大,连着拍武戏,剧组怕他们休息过后找不回状态更累,把那些戏都集中起来拍,中间都没有停歇。
累极了,又为顾清岚担心,还哭了一场,路铭心放松下来后,就‘迷’‘迷’糊糊有些睁不开眼睛。
还是顾清岚扶着她,把她送到浴室里,再等她洗完后,又把她送到‘床’上,临睡前,她还知道抓着他的手,含糊不清地说:“清岚哥哥,你的手不能沾水。”
顾清岚笑着用手轻抚她的额头,轻声说:“没事,我有注意,你先睡吧。”
路铭心实在瞌睡,听完他的话没多久,也‘迷’‘迷’糊糊睡沉了。
之后一夜昏沉,她依稀见又梦到了那个古代的庭院,还有她和少年时代的顾清岚。
梦中顾清岚仍是白衣飘飘,出尘脱俗的样子,她举着手里那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电子器械,满心欢喜地等他夸奖。
却看到他的脸‘色’微微变了,继而他就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东西,将它收到自己的袖子里,他抬起头对她微微笑着:“阿心,不要‘乱’捡这些奇怪的东西了,知道吗?”
她本来想要几句夸奖的,却不想他会有些郑重地这么说,就“哦”了声,多少带了点失落。
那之后他们照常习字读书,在天‘色’昏沉下来后,用过晚膳,就早早回房。
很奇怪的,这个梦里再没有那么多人,没有他们各自的父母,也没有其他的亲友,只有他们两个。
待到入夜后,偌大的园子里,几乎再不见人声,除了墙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连风里,仿佛都带着沉默的力量。
他们的年龄,已经到了有男‘女’大防,需要避讳的时候了,但他们却住在一间房里。
她那时似乎格外惧怕黑暗,夜幕降临后,就像一个惊惶的小动物一样,死死拽着他的衣物。
他在卧室的木桌上放了彻夜不息的油灯,就那么和衣抱着她,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她紧揪着他‘胸’口的衣物,瑟瑟发抖地躲进他怀里,如同天地间,她只剩下他,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少年可以依靠。
他温柔地环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她听到他压抑的低声咳嗽,但他还是将她抱紧,轻声说:“阿心,别怕,我在。”
她将身体都缩进他的怀抱之中,用尽了全力一样紧紧抱着他,她听到自己用低而颤抖的声音说:“清岚哥哥……不要离开……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温柔的声音,在暗沉的夜里,听起来分外清晰,他说:“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阿心。”
第二天梦醒时,路铭心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躲在顾清岚的怀抱中。
他已经清醒,却没有挪动她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而是安静又耐心地躺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路铭心动了下手脚,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麻了,她自己都这样,他肯定也被她压的身体酸麻。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凑过去‘吻’了下他:“清岚哥哥……对不起啊。”
对她温和笑了笑,他低声说:“没事,你好像有做噩梦?”
路铭心点点头,她上次做了那个怪梦惊醒,没好意思说自己梦到古代也有MP3了,这个梦也的确有点奇怪,不再是她记忆里“前世的事”,而像是……从没发生过,却又存在的事情。
总之就是记忆有点凌‘乱’,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段梦境太模糊,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的在前世发生过,还是梦里凭空臆想的,所以就保持了沉默。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再次梦到那时候的事,两次梦境竟然能重合,还有顺序发展,她自己也不能再确定那只是个怪梦了。
然而看着顾清岚‘唇’边的笑意,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她的记忆里,前世他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远没有如此相依为命的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对于自己要嫁给他这么不满了。
想了又想,她决定还是放弃求证,就当那只是她压力太大下的一个幻想罢了。
完全醒了后,她觉得自己有些头疼,脑袋四周像被钢圈箍过一样,憋闷生疼,就忍不住向他撒娇:“清岚哥哥,我头有些疼,给我‘揉’‘揉’吧。”
顾清岚却像是愣了片刻,接着他就又笑了笑,依言抬起手,给她在太阳‘穴’周围轻轻按压。
她没说哪里疼,他按的却正好是能缓解症状的地方,路铭心就有点舒服地半闭上眼睛,喟叹般嘘了口气:“真是的,清岚哥哥你的头不疼了,怎么我又疼上了……”
他轻笑了声,语气是不变的温柔:“都怪你昨晚哭得太多吧?”
路铭心偷偷吐了下舌头:“可能是吧……做哭包也有后遗症啊。”
他还是无奈笑着:“你也知道你现在是哭包……”
虽然起‘床’时有些头疼,但被顾清岚按了一阵,又用‘毛’巾贴在脑‘门’上热敷了一下,就好多了,路铭心到片场后,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架势。
依依不舍地拉着顾清岚的手说:“清岚哥哥,休息时我去找你哦。”
想到武戏片场那凌‘乱’的状态,好歹他们这边的戏还是在帐篷里的,顾清岚就笑着点点头:“好。”
化完妆就位,今天顾清岚的戏,就比昨天还要凄惨很多。
路铭心和莫祁逃走后,他被李靳推到在地,他那一掌中还含着内力,他内俯受创,低咳不停,咳声里还带出斑斑点点的血‘花’。
即使如此,李靳扔不肯放过他,将他关在自己大帐外的一座帐篷里,那帐篷本来就是为了拷问被俘的大齐将士用的,满地血腥之气,形‘色’各异的刑具林立,上面还站着些不明的血迹,甚至干涸的血块皮‘肉’。
命人将顾清岚双手铐住,也许是考虑到他身体羸弱,李靳好歹没有变态得让人把他吊起来‘抽’打,只是将他关起来,不给食物和清水。
一日一夜的□□后,李靳终于处理好了军务,带着亲卫走进了这个帐篷。
看着眼前的人,近乎无力地倚靠在一个刑架上不断低咳着,一身白衣不仅沾染了尘土和污渍,‘胸’前还染上了层叠的血点,他狠戾的目光中,才带了些许快意。
饶有兴致地半蹲下来,用手中的刀柄强迫顾清岚抬起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干裂到渗出血丝的薄‘唇’,他眼中的快意更甚,低笑出声:“顾先生,你舍命救回的好兄弟和好妻子,现在已经确认你是通敌的内‘奸’了呢……不仅没有说要赎回你,还扬言要将我二人这样的‘乱’臣贼子,都杀掉祭天呢!”
身体明明已经颓败无比,顾清岚却仍是勾了‘唇’角,干哑的声音再不复当初的清澈醇美,傲气却是丝毫不减:“能与忠勇王共生死,也算我此生之幸。”
李靳神‘色’变了几变,放开他的下巴,直起身冷冷笑了一声:“顾先生啊,本王可是想了一夜呢……究竟该如何折辱顾先生这样的人,才足够有趣呢?”
说到这里,他又用长刀挑起顾清岚的下巴,看到他一双犹如深潭的黑眸中,仍是一派淡然清明,心头火气更甚,笑容里也带了一丝丝扭曲:“顾先生如此丽质,也还不是‘女’子,自然不介意脸上多几道疤。鞭笞火烙,又似乎太多粗暴,怎能拿来待上宾?本王想来想去,最好不过夹棍了……虽然也是多用于‘女’子的刑具,但对于顾先生这双‘玉’手,再合适不过呢?”
听他不断说出那些可怕的刑罚,顾清岚仍是淡然一笑,微垂下眼睑,并不去看他。
他越是如此,李靳越是恼火,挥手之下,早就亲卫上前,将刑具套在顾清岚的右手上。
李靳又冷笑了声:“顾先生这双手也真是不错呢,我舍不得都毁了,只不过前一晚拿过棋子的这只手,本王看起来实在太不顺眼!”
随着他的冷笑,刑具已经被大力收紧,被夹在铁棍之间的修长手指逐渐扭曲。
李靳笑着,声音里不无恶意:“这是本王特地命人连夜为顾先生专‘门’准备的……木棍不好夹断指骨,未免也太不周到了!”
血‘肉’崩裂的声音和着骨头被压迫的闷响,沉闷却又刺耳,顾清岚却只是轻闭上了双目,任由汗水湿透了额头,顺着脸颊流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李大王:心疼死了,心疼裂了……呜呜呜呜……
顾先森:又不是真的……
李大王:那也心疼死了……我好‘混’账……
魏导:怎么有一个入戏太深的!
坚果那那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