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北市区边缘,齐家。
今夜万里无云,银月和繁星的光辉几乎毫无阻碍的挥洒向大地,也让没有路灯的北市区边缘处多了几许明亮。
某一处,阴影的角落里,有几个人蹲守在此处,其中,一个略显干瘦的男子不由对一个高大的身影抱怨:“力哥,这都五天了,我们可是没个白天黑夜的,在这里足足都蹲守五天了,也不见那齐家小子的踪影。你说他还会来吗?”
没等那高大身影回话,又有一个男声直接道:“来?等了这么多天了都没回来?肯定是得了消息跑了呗。
也就我们这些人还傻逼一样待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们闻闻我身上,都是一股子馊味,要是在这么等下去,人没等来,我们非得先臭了不成。
力哥,你要不和上面说说,就算是要守株待兔,也不是这个守法啊?”
高大身影力哥终于出声了:“那你说怎么办?”
“把人手撒出去,只要齐家小子还在红岩城,我就不相信他能跑得了姚家的耳目。再不济申请多抽调几组人,轮转着来啊,也不能就我们一队人蹲守。
不过,我觉得吧,就算让他跑了又如何,一个制鞋匠的儿子,还有胆子翻了天不成?”
力哥却是反问道:“可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他有没有胆子翻天,而是大爷放话要他的命。没有大爷的首肯,你觉得上面敢撤?
若是真的不声不响的撤了,姚大爷的挂落下来,是你担,还是我担,又或者你们觉得警务司内的停尸房,再多几具尸体会很新奇?”
悠悠的几句话直接让众人噤若寒蝉,一肚子的牢骚也被憋了回去,也就是这时,负责望风的那人却是惊道:“你们看,你们看,那两人是不是要进齐家的?”
他的话语直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月光下有两人已经走到了齐家的门口处,其中一人更是伸手去揭下门上的封条,走进了屋子内,另一个人则站在门口未动,似是在望风。
“终于来了,兄弟们,抄家伙,我们走。”力哥一个激动就跳了起来,他面上虽然看着沉稳,但实际上比谁都焦急——丫的婆娘怀疑他在外面喝花酒,都要死要活的和他闹了好几天了,他还不能解释自己有任务,这日子啊,终于要结束了。
也是有冷静的,疑问道:“不是说齐家就一个小子吗?这第二个人是谁?”
“你管他是谁,只要和那小子沾边的,直接砍死就是,哪用得着费那个心思?走,给我直接砍了,甭废话。”
名叫力哥的汉子领头,带着七八个人兴冲冲的就跑了出去,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耽搁冲到了齐家门口,举起手中斧头砍刀,当头就是劈下,一看那凶狠的模样,就没想给人留活路。
齐家门口,唐德缓缓抬头,对于迎面而来的打手没有半分诧异,反而,他嘴角微微牵起,带起一缕狞笑。
齐叔齐婶的死确实和他没太大关系,但这不妨碍他难过伤心,也不妨碍他心中淤积起一股子怨气怒火,而有了这怨气怒火,自然是要发泄了最好。
唐德也是反手抽出了一把手臂长的狭刀,刀锋成弧形,刀刃雪亮,这是他来之前,从罗三那要过来的,为的就是应付现在这场面。
只见他手臂发力,刀锋一扬,狭刀已经化为雪亮刀芒磕在了领头一人的斧头上,这人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不仅仅止住了他前冲的身形,更是逼得他不得不向后仰去。
而后,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刀锋一转,轻巧的划过一道弧形轨迹落下,也划破了他的咽喉动脉,以至于他仰面摔倒的最后一眼,只见自己的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溅,煞是好看。
唐德的实力再差,那也是过了涤血境第一关的修煞者,以‘十二口吞煞术’的过三关来算,他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有了显著提高,更是眼耳听力,反应感知都有了极大的加强。
这还不说,他在庇护所内也算是屠兽无数,不缺经验;在学院里也接受了正规的武道课程,刀法也练了好几天;更因唐宅内开启的,那能将人虐的欲死欲仙的第四个房间。
零零散散,直到现在为止,唐德这一身实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在卢教官这等强者眼中,仍旧是不咋地,但那也得看和谁比,就眼前这些打手混混,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与电光火石间解决了一人,唐德身形一转,就迎上了第二个,这人的脸上还带着惊骇神色,似是被刚才唐德的出手给吓着了,他手中的一把砍刀已经挥舞到一半,想要收力又抵不住惯性,想要砍下去,可又是那么的……缓慢。
没错,就是慢!
在唐德的眼中,这些人的动作速度都慢的出奇,虽不说是如电影镜头一般在慢放,但一举一动,包括攻击目标,方向,甚至脸上的表情,抖动的肌肉,他都看的清楚。
于是,他又是一个进步上前,雪亮的刀锋再起,划过一道弧线,绕着对方的脖子来了那么一刀。
这一次,又是一道喷泉汹涌而出。
严格来说,这是唐德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杀人,可或许是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庇护所内的杀戮练就,反正,他是真没啥感觉,甚至浮现在心灵中的,隐隐间还有些快意。
也是这闪电般连杀两人,着实震惊了这一群打手,冲在最前面的那位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个急停,愣是止住了前冲的步伐,哪怕他的身后陆续有人不断撞上,把他撞得东倒西歪,可他就是没有再踏出一步。
唐德看着这一幕咧嘴一笑,他笑的开心,旁人看到的却是嗜血,他刚想如小说中喜欢叨叨的大反派一样,开口说上几句装逼的话,就见身后急速蹿出了一人。
那高大的身影手握两把菜刀,如疯了一般的冲进了人群,手起刀落就是两道鲜血飚射,而他的口中更是发出意义不明的怒吼,蛮横的仿佛是发疯的犀牛。
唐德伸了伸手,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了。
冲出去的自然是齐震,这一夜,唐德陪着他来到这里,为的是收拾些有纪念意义的旧物品,也是为了和过往告别,至于这群守株待兔的打手,自然算是一份添头了。
齐震只是个普通少年,虽体型当得上魁梧二字,但也仅止于此,他没学过刀法,没专门练过体魄,甚至连打架的次数都少,但普通人打架,永远绕不过一句至理名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此时的齐震,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剩余的这几个打手也是倒了血霉了,他们先是被唐德吓破了胆,后面又被齐震追着一顿疯砍,想逃逃不了,想躲躲不掉,没几分钟就都被砍到在地。
他们要比之前的两人更加悲惨,因为齐震的刀法就是没有刀法,根本不讲究要害攻击什么的,只是一阵劈头盖脸的乱砍。
结果就是他们倒地之后,大都重伤,却没死,呻吟声又迎来了那疯子的再次报复。
尤为诡异的是疯子的刀砍在他们身上,也痛在他们身上,自己却哭的稀里哗啦,泪水混合着血水汗水鼻涕,不要钱的滚滚而下。
一旁,唐德静静地看着齐震的疯狂发泄,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前世独到的一句佛偈。
老实人心里都敬着一尊佛……
也关着一头魔……
若你推倒了他的佛……
也就放出了那尊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