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宛宁邑就忍不住赞叹。
这后来的几个丫头,唯有苏朝朝灵气最盛。
若论容貌,自然是站在一处的宋灵雨更胜一筹,可她惯于低眉顺眼的,远没有她身上那股凌人朝气。
这一愣神的功夫,外边又追进来一个丫头,手中拿着一块烟黄玉佩。
“君……小姐,您的玉佩,系绳断了,掉在车厢里了。奴婢已经结好了。”
苏若撇撇嘴:“好好的玉佩,偏偏啊戴它的人可不怎么样。刁皮子……”
“啪!”那紫衣小姐还没说什么,苏若就被她身边的丫头打了个耳光。“放肆!还不退下!”
“你……你……”苏若捂着脸,大哭起来。“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人?明明就是你们弄错了!呜呜……我,我,我要告诉我爹!”
宋灵雨心中大急,刚要过去,却被苏朝朝捏了捏手心,一把拽住。
她错愕回头,显然十分吃惊。
苏朝朝摇摇头。
苏朝朝懒得蹚浑水,苏蘅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就站在苏若身边,那婢子指着她道:“你和她一起的?这大吵大闹的,我家小姐还怎么选首饰?还不快把人带走!”
此时楼上的客人都惊动了,有几个好事的小姐还探出头来,往厅里张望。
苏蘅只得将妹妹拉在身后,上前道:“这位小姐,我妹妹年幼,不懂事,我代她给您赔罪。可贵仆这样不由分说,就胡乱打人,是不是也应该严加管教?”
宛宁邑抬起下巴,颐指气使一指苏蘅:“你是她姐姐?那她刚才骂我,你听到了?”
苏蘅脸色不大好看:“我妹妹她……她还是个孩子,这么说话的确不对。可,可也明明是小姐先冤枉她的。”
苏若带着哭腔道:“没错!我一进来,你就诬陷我偷了你的玉佩。不由分说,就让人打我!你哪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我看你的衣着,应当也是官家小姐,你家中的教养就是让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吗?”
苏蘅接着说道:“没错。您这样胡乱说话,又将我妹妹的闺誉置于何地。她心直口快,的确不对。可比较起来,小姐的失德之处,是不是比她更大呢?”
宛宁邑横扫这两姐妹一眼:“这么说,你们今天是一定要让我道歉?可本君……本小姐从不向人低头。”
盛气凌人说完,便让同行的女伴一同离开:“算了,恽yun沫,今日败兴,我们走吧。”
那一行数人过来,正对着宋灵雨。苏若大叫起来:“宋灵雨,你傻了啊!还不快把人拦住?不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
宋灵雨被她一唤,不由自主的往中间一站,虽说并未完全挡住大门,可对方正预备气势十足的出门,此时身子一歪略微偏移路线,难免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紫衣少女宛宁邑冷笑着打量了宋灵雨一眼,扭头对苏若道:“小丫头,趁我现在还愿意走,我劝你,就让我离开。”
她那黄衣女伴,名叫恽沫的也道:“不错。你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就该知道你敢对她出言不逊,一个巴掌当真是便宜你了。”
苏若甩开苏蘅,大步过来,指头都快点到她脸上去了:“你什么身份?凭你是皇亲国戚,天潢贵胄,就能这么冤枉人吗?”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声中,紫衣少女身侧的婢子随意一动,就将苏若的手反折过来,衣袖里叮叮当当的掉落一串玉环,摔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登时粉碎。
苏若摔倒在地,面白如纸。
那一旁愣住的掌柜也哀嚎一声:“哎哟,我的天啦!这不是宰辅千金订的玉环,哎哟,说好了今儿个下午来取的啊!”说着还啪啪打了自己几下,“叫你拿出来显摆,哎哟,可怎么办呀?”
这么一反转,本来还小声议论的围观众人都静了下来。
宛宁邑横扫店内,睥睨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别人都不找,单单问你妹妹了吧?”
沈恽沫虚扶了一下她手,款款上前道:“我们姐妹正赏玩首饰,就见这小妹妹进来后,四下打量,趁人不备,就将这玉环塞入了衣袖当中。原本,我们想着,她年纪小,若是当众揭穿,岂不坏了名声?是以才打算出去后,暗中将此物要回来。没想到,她从我们身边过去时,故意挤了一下。宁儿机警,又恰好忘了带玉佩,才引起了误会。”
“虽说是误会,可若不是你姐妹二人咄咄逼人,我们也是不愿意当众揭穿的。”
言下之意,自找的。
宛宁邑可就没她这么委婉了:“还有你,你妹妹的事你也未必清楚,你护着妹妹算你无错。可你一口一个她还是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看她……也有十三四岁了吧?还小吗?还不懂事吗?就算她小,不懂事,本君……本小姐就一定要体谅吗?你是她姐姐,你让着她,难道我也是她姐姐?全天下都是她姐姐不成?哪门子的道理?”
她噼里啪啦说完,转身就走,宋灵雨被她一瞪,急忙朝旁边让开,没想到一脚踩到旁边的丝幔,将门旁一丈多高的银花火树撞倒,直直朝苏朝朝倒去。
苏朝朝又被木棂屏风挡住,躲闪不及;宋灵雨吓的花容失色,手足无措,万般情急之下将那银树合抱住,跟着一起摔在了一侧。那银树被她拼命撞开,歪歪倒下,恰好避开了苏朝朝。
苏屹早冲进来,一见苏朝朝蹲在一旁,衣襟上都是血迹,不由分说将人横抱而起,送上车才知道,伤的是宋灵雨。又忙折转回来。
宋灵雨浑身冷汗,已疼的意识模糊了。血糊糊的蜷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一回府,杜氏还不知晓,苏方氏就呼天抢地起来。
宋灵雨本就住在老太太院中,这一身是血的被抱回来,想不惊动也不可能了。
“哎哟,我的儿,我的娇娇儿,这是怎么弄的啊?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请的哪的大夫?”苏朝朝一路拿披风给她摁着胸前的伤口,浑身都是血迹。
老太太却跟没看见似的:“还能有哪个大夫?不就是焦林堂的林大夫。还不快去,你什么都不懂,又问什么问?”
苏朝朝抽出衣袖中的银票,径自吩咐苏屹:“苏屹,你去报我无味斋的名号,把素和请来。”
老太太急的跳脚:“那素和大师是什么人?你能请得动?还你的名号,你是凭的什么名号?大师早就放出话来,非得九百九十九,合了无穷之数,才肯挪动一步。你能有那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