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沁恍若未闻,直到里正过来动手动脚,才气的浑身发抖,直接给了这色老头一个大耳光。
里正捂着嘴,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孟如沁头撞到墙角,两眼冒星,手被老头捆在桌脚,这老头看了一眼外面,见卢氏正背过身在外面忙着拔毛,一眼也没朝屋里看,手忙脚乱的脱下了裤子。
“这小娇娥,可比刘花姑好多了,所以说,贯儿就是小,哪知道女人。别动,来了啊……”
孟如沁心如死灰,唇舌用力,就欲咬舌自尽。
“嘭……”一声沉沉的闷响。
里正身子软倒,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苏朝朝一把将他推到墙上,面如寒霜,满脸怒气,拎着一条一人高的板凳站在后面。她还不解气,又抡着板凳往他腿上重重铲了好几下。
“龌蹉!贱人!老不羞!”
后来听到咔擦一声脆响,苏朝朝才放下板凳。
孟如沁似乎呆了,可见到是她,心头的骄傲又腾涌出来,远远压下了如死灰一般的求死之心。
她翻身爬起来,手指僵硬的系着衣裳:“卢……卢氏呢?她去院子里了。”
“早被我用石头砸晕了。”苏朝朝恨铁不成钢的看她。“我是故意激你,你难道听不出来。还是说,你是真的不愿意走!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早就离开?”
苏朝朝正急说着,突然见到孟如沁脸色大变,惊惧莫名挣扎起身想推开她。可她浑身乏力,连动都动不了。
苏朝朝察觉不对,可是来不及躲闪,后背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接着魂魄似乎离窍而出,只见孟如沁张大了嘴呼喊,却听不到她说的什么。眼前似乎有一片血红,晕乎乎的,就要倒下去。
她不敢昏,身体的痛苦还不至于让她束手就死,哪怕是倒下也要找个垫背的。她怕疼,但心里是很明白的——偷袭她的人就在后面。她猛地起身,抄起手边的板凳,还没动手,就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刺啦”,刀刃刺入血肉之躯,金戈刺骨,发出悦耳的鸣声。
有血光飞溅,洒在墙上,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勉强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算了,等睡醒了再看吧,苏朝朝安心的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朝朝慢慢恢复了意识。
“这伤口原本没什么,也不深,可后来挣开了,反倒严重了许多。又流了这么多血,得好生养着了。大将军也不缺这些,人参燕窝的补着吧。就是说不定会留疤,小姑娘家家的,要不高兴了。”
苏朝朝迷迷糊糊的,听的不清楚。这个是大夫吧?
贺琅的声音倒很明晰,不用看也知道,这人语带嘲讽:“被砍了一刀,还抡着二十余斤的板凳站起来反击。能不挣开吗?”
“啧啧,二十余斤?小姑娘力气真大。”得,大夫也开启了嘲讽模式。崔缅说完,开好方子便出去了。
苏朝朝头藏进软枕里,假装昏迷。
贺琅早看出她已经醒了,她那么怕疼的人,眉头都快拧的打结了。
他似笑非笑,问:“你手边就有木棍,是怎么想起来,要用板凳抡他的?”
苏朝朝闷声道:“我使不出劲儿,棍子最多鼓起一个包……板凳杀伤力比较大。”
贺琅气的说不出话来。总是这么有理。
苏朝朝一动,牵动背上的伤口,眼泪汪汪的。
贺琅最不耐烦她这幅模样。小姑娘家家的,一日不管她,她就恨不得上天入海,也不知道在逞什么能。
“怎么了?”
苏朝朝小声道:“我想喝水,我渴。”
贺琅端了水来,试了试温度,似乎正好。过来一看,她原本是趴在床上的,一动就疼,小声的哭:“有点疼……我,我又不喝了……”
贺琅冷着脸出去,片刻,寻了一段洗净的芦管回来,放在她嘴边,慢慢吸水喝。
苏朝朝几口喝完一杯,又巴巴的看着他。
贺琅又倒了一杯。
“为何来了这里?”
苏朝朝小心挪动了一下,贺琅伸出手想扶她,可她只是把发麻的手抽了出来,露出一截皓腕:“我起初是怀疑,本来想去找你,可你不在,我便想先来确认一下。没想到,真的是孟老的女儿。孟老曾是我父亲的授业恩师,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孟小姐再留在这里。”
“那你便连一个能用的人也没带,便自己过来了?若不是我赶来,你死在这里十年八年,都没人知道!”贺琅有些动气,一股轻易言说的无名火。
苏朝朝也有些心虚:“苏屹也不在。我本来也没想到,真的是孟小姐。只是着急而已。何况,我本来以为,这样的人家多给点银子就好了。谁知道他那么蠢,直接用刀砍我……”
她拽了拽贺琅的袖子,抬头看他:“孟小姐以前是孟老的关门弟子情淮的未婚妻。我想……”
贺琅:“你想什么?”
她声音小小的:“你若是带回孟小姐,或许……他会愿意出仕。”
情淮才学八斗,正是孟老的关门弟子。他与孟如沁的事,贺琅也略有耳闻。他若出仕,对如今的朝局,必定大有益处。对贺琅来说,也有好处。
贺琅想问:“你是为了谁,到这里来?”可最终只是冷笑着问她:
“他出仕又与你何干?”
苏朝朝不说话了,搅着帐帘上的流苏,迷迷糊糊的犯困。贺琅见她要睡了,便起身出去,只听见她声音软软的,怯怯的,带着不可确信,却又异常坚定。
“他要出仕,就能与沈相分庭抗礼。”
这对贺琅来说,是绝对有利的。
她大约是很懒的人,十分不愿意思虑复杂的事宜。可与贺琅有关的,却总能一针见血的戳到点子上。
贺琅心潮起伏,蓦然转身,问她:“你觉得,沈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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