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的深夜。
萧御颢慢慢坐起身,看到房间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在忙碌着。比他这身白衣更惹人注目的是,他这一头的白发。
三千烦恼丝,竟然没有一根是黑色的。那纯净而又雪白的颜色,加之以清秀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漆黑的幽瞳,一眼望去,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萧御颢的起身的动静引起了白衣精灵的注意,他优雅地转过身,看到清醒的萧御颢,不急不慢地走到萧御颢旁边,给他把脉。
“现在什么感觉?”
萧御颢想了想后,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感觉。”
白衣男子理所当然地回了他一个白眼,责怪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吧,中了‘醉心’是不能随意运功或者有的情绪波动的!特别你现在体内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上次我就不说了,你也没办法,这次又毒发了,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被骂的萧御颢难得得没有发飙,依旧和白衣男子谈笑风生着:“我死了,以后说不定你还能少个敌人,不也挺好的吗?”
白衣男子瞪了萧御颢一眼,没好气地训斥道:“闭嘴,再废话我就扎哑了你!”
萧御颢听罢,瘪了瘪嘴,也不敢多说什么。要说这世上他怕的人,也没几个,眼前这个人,算是其中一个。倒也不是真的怕,只是,作为萧御颢的大夫,平时没少骂他,最后连心高气傲的萧御颢也被骂的没脾气了。
“上次是跟人打架,用了武功,这次又为了什么?你都坚持了半个多月了,还有几天清完余毒就没有问题了,你怎么会突然的再次毒发?谁又惹你生气了?”确定萧御颢体内的毒已经控制住了,白衣男子方才放心地开起玩笑来。
萧御颢自嘲的笑了笑,反问道:“谁敢惹我生气?”
“逞能吧你就!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在我面前,就不要伪装了。”说完,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看得萧御颢心中十分不爽,心里暗暗盘算着是哪个大喇叭给宣传出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青鸢……?”
被猜中了心思,白衣男子也不生气,随即解释道:“我那徒弟,你杀了她她也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只不过嘛,昨天我很纳闷,所以就催眠了她,问出了实话。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难道你真的,动了情了?”
萧御颢沉默着,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白衣男子也看出来了,萧御颢并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逼问了,而是循循善诱起来:“好,不说就不说吧!不过你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你在没有用武功的情况下,出现了这种情况,只能是情绪出现过大的波动,就算有人敢惹你生气,简单的气一气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除非,是你发自内心的痛苦或者兴奋。我觉得,还是痛苦多一点,我说的对不对?”
但是这一招又被萧御颢给识破了,萧御颢继续保持着沉默。
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结果了,白衣男子就放弃了,“哼,不说话拉倒,我也不问了。因为你这一悲伤,导致气血逆流,毒迅速扩散到全身。而来只需要两三天就能清除的余毒,现在需要七八天才能清除干净。前提是,这几天内不再发生这种情况。”
“好。”萧御颢淡淡地应答道。
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让白衣男子很不满意,“切,懒得理你!我回去洗澡去了,等会儿药煎好了,你趁热喝下去,明天早上我来给你施针。对了,我警告你啊,这次你如果再毒发,我干脆就拿针扎死你!省得我再费劲!听明白没有?”临走了还不忘威胁萧御颢。
萧御颢闷声答应了,为了自己的面子,没有说话。
是的,萧御颢中毒了,中了一种名为“醉心”的毒药。是南诏人带来的毒,正月初一萧御颢从慕芷那里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伏击,被二三十个高手围攻,其中有一个人趁萧御颢不注意,在萧御颢的手臂上划了一剑。没想到的是,剑上正是涂抹了这种毒药。
这是一种热毒,毒发时有如被火炙烤,令人痛不欲生。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不用武功或者有极大的情绪波动,毒发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当然那种情况下也是无药可医的。但是幸运也不幸的是,萧御颢为了突出重围,用出了内力,导致毒药在全身上下乱窜,快速地毒发。最后虽然冲了出来,但也命悬一线。
幸而,风影楼有神医白俊逸在,紧急地给他治疗,忙了三天三夜,终于将萧御颢给救了回来。只是,一个月之内,萧御颢是不能用武功,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的。所以,萧御颢才一直没有去找慕芷,所以,萧御颢选择对慕芷避而不见,所以,萧御颢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芷被欺负,见死不救。
其实,在萧御颢中毒之后,天香楼附近一直都有人在监视着。萧御颢之所以没有去找慕芷,除了自己的功夫不能施展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保护慕芷的安全。一旦让南诏的人发现他和慕芷的关系,以后慕芷的人身安全,就难说了。
但是,这一切是在慕芷安然无恙的前提下。那晚,当他看到慕芷被欺负时,他已经决定动手了,哪怕毒发身亡,他也认了,为了自己所钟爱的女人。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从远处赶来的沈慕云,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便没有出手。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萧御颢毒发的进程,因为沈慕云前来挑战,萧御颢已经毒发过一次了,这次因为慕芷,又毒发了一次。
两次毒发都因为慕芷,萧御颢也想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逃不过的生死劫”吧!
只是这一切,慕芷并不知道。她对萧御颢,也算是死了心了。现在的她,用“心如止水”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所以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平静,很平静。每天去看看沈慕云,没事读,绣绣花,看看段舒珮送来的账本,也算惬意。
锦元十六年,二月,西北边境因为一起马匹生意,引发了利益冲突,进而,爆发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战火欲燃。
作为一直守卫西北边境的将军,在消息传到京城那一刻,皇帝就立刻决定,派沈修毅父子前去安抚平定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