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御颢又岂是那般肯任人摆布之人?纵然是自己的父亲,萧御颢既然认定了某件事,就是一直做下去,其他事情都好说,唯有这件事情不可以。倒不是不听父亲的劝告,而是这件事情,是他活下来的信仰,也是他必须要肩负的责任。所以,他拒绝了。
“哥哥是为了救我死的,只要我还活着,哪怕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亲手杀了他,替哥哥报仇!”
楚王迅速转身,大袖子一甩,“啪!”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在萧御颢的脸上炸开。
两边的丫鬟们见状都纷纷的跪了下来。
萧御颢深吸两口气后,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转身向外走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无法心平气和地谈下去了。
“颢儿,怎么了这是?”楚王妃夏柔刚从院子里过来,看见萧御颢似乎是要离开,便过去拉住了他。
萧御颢单膝下跪,向楚王妃请罪:“母妃见谅,孩儿有事,先走了,还请母妃保重身体。”说完,便挣脱了楚王妃的手夺门而出。
楚王妃没有拉住萧御颢,便焦急地走上前,拽住楚王爷的衣服,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颢儿为什么又走了?”
楚王爷怕自己的王妃担心,所以含糊其辞地解释道:“他想走,就随他去吧!”
楚王妃敏感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凭她对两人的了解,她知道,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穷追不舍地追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颢儿既然回来了,怎么会走?你是不是骂他了?”
楚王爷无奈,只好承认;“嗯,我打了他!”
楚王妃听到后,当即发作起来,不停地质问着楚王:“什么?你竟然敢打我儿子?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把他给打走了,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王妃有些失控,楚王爷上前抱住了楚王妃,安慰道:“夫人,夫人,我也是因为太生气了才动的手!”
只是,王妃也是个急性子,有着与名字截然不同的性格,否则,她也不会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将楚王爷管得死死的。
楚王妃夏柔一把推开楚王爷,哭闹着:“那你也不能动手!你现在把我儿子给打走了,你还我儿子!”
纵然刚才对王妃当着众人的面,责怪自己之事有所不满,但是一看到王妃落泪,百炼钢顿时化作绕指柔,马上诚恳的认错开来:“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夫人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楚王妃依然不依不饶,不停捶打着楚王爷,责问着:“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这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要把他打走,我到何时才能再见到我儿子?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
楚王爷也不再说话,任凭楚王妃捶打着,直到没有力气。
远处的树梢上,萧御颢正站在那里往里面张望。看到楚王妃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着,他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最后,眼角也流出了几滴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或许是愧疚,或许是难过……
从萧御洵为救自己而死后,萧御颢就很少回家,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王和母妃,甚至看到他们关切的眼神都会觉得自责。今天是萧御洵的忌日,萧御颢不得不回来,但是在和楚王那一顿的争吵后,这种自责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而楚王的话,更让他感觉到无地自容。
至于那一巴掌,不是让他离开的原因,他甚至会感谢那一巴掌,因为这一巴掌,他的自责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
是夜,夜华如水。
萧御颢在天香楼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萧御颢平时是不会喝酒的,酒量大约是他唯一的一个弱点。因为他不胜酒力,更需要一个清醒的大脑,所以只有在这一天,他才会允许自己喝酒,甚至喝醉也无妨。
只是不知为何,平时不胜酒力的萧御颢,几天却好像越喝越清醒,越喝那种愧疚的感觉越重。
柳春烟和韩云推门进去,看到桌子上的酒瓶,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再看看时辰,韩云心中了然地问道:“回去过了?”
“嗯。”萧御颢闷声回答,让人很容易看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韩云有所察觉,但是仍然开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御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装作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没什么,跟父王吵了一架,就早回来了。”
柳春烟和韩云坐到萧御颢身边,每人拿起一个酒杯,斟满了酒,韩云顺便还帮萧御颢倒满。他知道萧御颢难过,所边倒酒还不忘安慰着萧御颢:“哎,你也不能怪你父王,他心情更难过。”
萧御颢声音仍是闷闷的,“我知道。”只是他除了难过之外,还有自责与愧疚。
看萧御颢不为所动,韩云继续劝解道:“你这是何必呢?每年一到忌日就把自己灌个半死,有什么用呢?与其在这里喝酒,你不如回去陪陪你父王和母妃。我相信,你父王和母妃并没有怪你。”
转了转酒杯,仔细打量着,继而幽幽地说道:“是啊,他们从来没责怪过我,可正因为他们没有怪我,我这心中好像更加愧疚。”言罢,一饮而尽。
听到这话,柳春烟不禁一顿嘲讽:“呵呵,你爹娘不忍责怪你,你愧疚,我爹却整天想尽办法栽赃陷害我,好像我不是他儿子一般,这爹跟爹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韩云眼看着话题被柳春烟给带偏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萧御颢说道:“我从家中出来时,看到了大哥和大嫂,大嫂正抱着大哥在哭。”
柳春烟给韩云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可是韩云还是继续说着。这让柳春烟十分郁闷,他之所以东拉西扯就是不想让韩云再提这些事情,可是韩云却置若罔闻,仍然在说。
于是柳春烟有些急了,当即打断:“你说这个干什么?”
韩云也急了,转而攻向柳春烟:“我是想让他明白,不止他一个人难过,所以,他不能躲在这里喝酒,有些问题逃避不了。”
两人再次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柳春烟想让萧御颢忘记伤痛,这样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而韩云却认为,必须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虽然都是为了萧御颢好,但是矛盾就这么产生了。接着,两人便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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