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楼下种了夜来香。
晚风吹拂着窗帘轻轻地摆动,窗外窗来夜来香淡淡的香气。
空气里浮动着暧昧的气息。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四片唇尚未碰上。
“嘭”地一声,房门被踹开。
“禽兽!姓于的,我他妈跟你拼……”
熊家树铁青着脸,宛若黑面罗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脱口而出的国骂在,看见房间里,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椅子后,穿戴整齐的两人之后,如同突然被拔了插座的高声喇叭,骤然没了声儿。
寂静,死一样地寂静。
“抱歉,舅舅,以这样的方式冒昧来访。”
于少卿倒成了三人当中第一个开口的。
抱歉?冒昧?
既然知道抱歉,暧昧,那你倒是别爬窗啊!
道貌岸然!
衣冠禽兽!
熊家树气得牙痒。
“舅?!你不是睡了吗?”
熊宝贝惊讶地看着突然冲进来的熊家树。
她记得她从书房里出来,经过主卧的时候,房间的灯已经灭了啊。
提起这个,熊家树就差一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故意不到12点就把灯给关了,还不是为了让这糟心玩意儿能够偷懒?
好么,平日里插科打诨,他不在就想着法偷懒的人,这一次竟然真的规规矩矩地抄了三百遍?!
熊家树是在房间里听见次卧的关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偷偷摸摸地去了书房。
一开始,熊家树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他是绝对不相信宝贝这只泥猴子当真会老老实实地抄上三百遍。
结果,被实力打脸!
熊家树不信邪,正打算再从头到尾地数一遍呢,就听见宝贝的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当下气得气血翻涌。
还以为可以抓到姓于的把柄呢!
靠!
倒是丢了一回人!
熊家树磨了磨牙,对着两人粗声粗气地道,“我在梦游!”
熊宝贝:“……”
于少卿:“……”
舅舅,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真的好吗?
“还不走?!怎么,还想留在我们家过夜不成?”
熊家树这么急着赶于少卿走,除了看着于少卿就觉得碍眼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于少卿到底来了多久,也就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都知道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熊家树倒是不怕于少卿知道,他担心的是于少卿会捅到宝贝那里去。
宝贝这熊孩子的脾性,熊家树再了解不过了。
跟她妈一德行,见到喜欢的男人就一身孤勇地全身心投入进去。
宝贝要是知道他在背后发了那么一条信息,肯定会跟他置气,到时候一气之下就搬过去跟人同居什么的,那鸡飞蛋打的人岂不是成了他?
就冲这,熊家树果断也不能让于少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啊。
于少卿抬手看了看表。
距离凌晨12点,只剩下9分钟。
熊宝贝也凑了过去,看见了表上的时间。
一想到自己的生日全用来罚抄上了,就说不出的心塞。
“不走。少卿哥,能不能不走啊?你答应了今天要陪我过生日的。舅舅……今天我过生日呢~”
熊宝贝抓住于少卿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又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瞅着她舅。
中午的时候,熊家树跟圈圈两人是替宝贝过了生日的。
也插了蜡烛,许了愿,分了蛋糕。
只是熊宝贝一心惦记着那三百遍的抄写,蛋糕的滋味没怎么尝就囫囵了吞了进去,最后大部分的蛋糕都进了熊小玖的肚子。
“就给你们九分钟,噢不,现在只剩下八分钟了。
就给你们九分钟的时间!”
熊家树也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冷冷地道。
“谢主隆恩!”
熊宝贝双手作揖,是一鞠到底。
熊宝贝以为熊家树说给他们八分钟的时间的意思是,给他们八分钟独处的时间。
哪曾想,熊家树搬过她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就是你们庆祝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熊家树一米八九的个子,体型也是孔武有力的那一挂,往那一坐,就跟一座山似的,除非宝贝他们眼瞎,不然怎么可能对他视而不见?
有这么一大个电灯泡杵着,熊宝贝就算是有贼心想要对于少卿做些什么,这会儿也只得歇了那份心思。
熊宝贝耷拉着眉眼,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好啊?
嫌他碍眼了不是?
熊家树眯了眯眼。
熊家树还没发作呢,但见宝贝眼睛忽然一亮。
熊家树狐疑地顺着宝贝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于少卿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丝绒圆盒,打开,一枚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于少卿将戒指从盒中取出。
他的膝盖微弯,在熊宝贝陡然瞪圆的眸光注视下,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我想了想,虽然我们已经领证,但是还是需要一个仪式。
你现在还在上学,不宜大肆举办婚礼,否则一定会有媒体骚扰你的生活。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戒指最为合适。
只不过,再此之前,有些问题,我还是想要郑重地问清楚。”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于少卿都还没问呢,熊宝贝就一叠声地道。
“少卿哥,不管你的问题是什么,我的答案都是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快,快把戒指给我戴上!”
熊宝贝作势要扶于少卿起来,猴急猴急地就要他替她把戒指给戴上。
于少卿哭笑不得。
熊家树的牙磨的是咯吱响,恨不得一个手刀把这丢人现眼的火给劈晕过去!
“宝贝,耐性地听我把话说完,嗯?”
于少卿并没有就此起身。
他捏了捏熊宝贝的手心,刻意压低的的尾音,听得宝贝整颗心都酥麻了。
熊宝贝只有乖乖点头的份。
于少卿说出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顾虑。
“宝贝,我比你大了十岁。
三年一个代沟。
我们之间隔了三个又三分之一的代沟。
我不懂时下的流行语,也几乎从来不逛微博跟论坛。
我既不幽默,也不风趣。
没有时下小年轻的激情跟浪漫。
除了上班、应酬偶尔跟朋友聚聚会,周末去击剑馆练习击剑,或者去爬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日子过得按部就班且乏善可陈。
我的未来一眼便可以望到底。
如果不是遇见你。
我想,我可能会到适婚的年龄,择合适的那么一个人过一生。
是你让我,对婚姻,对以后,开始有不一样的期待。
你不一样。
你还年轻。
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将来会有更多的选择。
我已经做好承担你的一生的心里准备,我也自信有那个能力,能够承担起你的医生。
那么你呢?
今天,我郑重地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宝贝,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愿意交付我,你的一生了吗?”
水汽在宝贝的眼里一点点地凝聚。
那天,在茶庄。
少北跪下来向她求婚。
她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当她问少北要是她的心理障碍一辈子也去不了,他是否依然愿意跟她过一辈子的时候,少北犹豫了。
那一刻,她就清楚地明白,不仅仅是她没有做好交付一生的心理准备,少北也完全没有做好承担她一辈子的心理准备。
那些话,如果不是少卿哥现在提及,她甚至自己都忘了。
即便她现在回过头再去问少北,还记不记得她那天都说了些设么,只怕少北都未必记得……
当时跟她还什么都不是的少卿哥,竟然记得!
眼里的水汽快要漫出来。
在眼泪落下之前,熊宝贝一手揪住于少卿的衣领,十分霸气地把人从地上一拽,闭上眼,嘴唇贴了上去。
熊家树:我应该在房外,不应该在房里,看着他们虐狗有多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