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眼中的乖乖女,L市一把手的千金,L大的高材生,却是个喜欢泡夜店,私会MB……
我相信,以上任何一个信息爆料出去,一定比L大某学生因为争风吃醋,把同学推至马路,导致其重伤入愿来得更加吸引人眼球。
言小姐以为呢?”
不再是直呼其名,而是客气十足却也生疏至极的言小姐,轻易地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言欢缠着纱布的手紧紧地捏住那些露骨的照片,鲜红的血渍一点一点地渗透纱布,低落在场面**的照片上,使得原本就不堪的照片看起来要更加的令人触目惊心。
言欢眼睛赤红地抬起眼,脸上再不复柔弱之色,她的脸色扭曲,眼底尽是偏执的疯狂,“是不是,如果我坚持要起诉宝贝。
少卿哥你就会把这些照片给爆给媒体?
为了宝贝,少卿哥你当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了我吗?”
言欢眼神发狠地瞪着于少卿。
她不明白,宝贝到底哪里好,值得少北念念不忘,值得少卿哥这样费尽心思地调查她。
嘴角微抿,清冷的眸子含着威严朝言欢看了过去,那一瞬间骇人气势令言欢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于少卿目光凌厉,“谁给你兴师问罪地底气?
你的这场车祸到底是怎么来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谎话被拆穿的难堪,皮相被揭露的愤怒。
鲜红的血渍染红了两只手的纱布,贝齿在下唇咬出斑驳得血痕。
言欢不怒反笑。
“少卿就那样相信宝贝吗?
不知道少卿哥有没有听过”阿七“这个名字?”
阿七,夜色身价最高的少爷。
因为一夜可战七次而反风靡整个圈子。
于少卿没有说话,言欢以为自己所说的内容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少卿哥恐怕不知道吧?
宝贝也曾经是阿七的入幕之宾呢。
就在宝贝跟少北分手不久后,宝贝点了‘阿七’,两人在盛庭共度了一夜的春宵。
呵呵,少卿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夜色查。
夜色幕后的老板就是孟家三少吧?
孟三少跟少卿哥你的关系素来要好,相信阿七也没有那个胆子对你说谎。
我的确是不干净,可是少卿哥你的宝贝,又何尝干净到哪里去?!”
“你指的是,4月6号那一次吗?”
于少卿的时间太过精准,语气又太过平静,言欢眼底得意的神色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错愕。
4月6号,连她都需要回忆一想才能想的起来的时间,为什么少卿哥会知道?
“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言欢的脸上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于少卿眸光平静地注视着她,不疾不徐地抛下一枚深水炸弹,“因为,那天晚上,跟宝贝在酒店里共度了一个晚上的人,是我。”
震惊、错愕、惊疑等等情绪交织闪过言欢的眼底。
她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事后打电话跟周飞确认过,那天晚上是否真的跟宝贝发生过关系。
而他也明确回答了你,他的确跟宝贝确实发生了关系。
对吗?”
于少卿平波无绪地替言欢把话补充完整。
周飞,阿七的本名。
言欢面如土色,简直比方才的惨白都还要白上几分。
于少卿无视一脸大受打击模样的言欢,他薄唇微抿,神情分外研读地道出事情的真相。
“那天晚上,我刚好在‘艳色’有个应酬。
不巧,在我即将准备走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你跟宝贝的谈话,也看见了你瞒着宝贝,去找了‘艳色’的经理,点了周飞。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宝贝跟少北已经分手了。
少北行事浪荡,对宝贝这个女朋友却素来上心。
我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准弟妹给自己的弟弟戴绿帽子。
所以我事先去了盛庭等你跟宝别两人,并且用钱打发了周飞,在他离开前,我命令他不许对外泄露半个字。
如你所说,我跟云泽是好友,周飞不可能卖给我这个面子。
周飞很干脆地拿钱走了,我在酒店房间,足足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记得吗?
那晚上大约在十点左右,我打过电话给少北,是你接的电话。
当时,我就在酒店的房间。
我的本意,是打电话给少北,让她把宝贝给接回去。
结果没想到,少北听见宝贝的名字便在电话里发了脾气。
少北那天晚上似乎也喝了酒?
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呕吐,接着,便又是你接过了电话,擅自挂断了我的电话。”
说起来,当真算得上是造化弄人。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言欢擅自挂了电话,如果不是少北在他打了那通电话过后再没回过来,他也不会为了照顾被下药了的宝贝,在酒店留了一整晚。
毕竟,在那天晚上之前,他对当时还是少北的小女朋友的宝贝是半分别样的心思都没有。
甚至,如果不是宝贝留下那么一张令人啼笑皆非的字条,以及那张令他哭笑不得的八块八零钱,他恐怕都不会生起要去学校会一会她的念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哈哈!
所以少卿哥就理所当然地把当时神志不清的宝贝给上了,对么?
我说呢,那天学校举办运动会,少卿哥你那么忙,会出现在学校已经够怪异的了,竟然还主动要请我们去茶庄。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宝贝之间有点亲密。
从来不跟男生亲近的宝贝竟然会允许少卿哥你摸她的头。
呵呵,原来前天晚上,你们两个就睡过了啊。
可怜的少北,竟然还在茶庄跟宝贝求婚。
宝贝也是够恶心。
明明都已经跟少卿哥你睡过了,还拿她童年的经历卖惨,把拒绝的话说得那样冠冕堂皇,让少北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恶心,恶心,恶心!
恶心透了!”
有那么一种人,无论他们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像是失忆一般,毫不在意,却用最恶毒的想法擅自揣摩他人的意图,妄图挑起他人愤怒的情绪。
于少卿的情绪半点没有被挑起,他甚至敏感地捕捉到了某句关键的话语。
“你怎么知道当时的宝贝神志不清?”
过于精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言欢的身上。
言欢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她便理所当然地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的酒。
宝贝的酒量不好。
会醉得不省人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宝贝那天确实喝了不少的酒。
不过你之所以确定她必然会人事不知,还因为你事先,在宝贝的酒水里下了含有催情成分的药,对么?”
太过笃定的语气,言欢脸上的表情层层地剥落。
厌恶地,错愕的,最终,只剩下一张扭曲地,疯狂地苍白脸色。
既然于少卿什么都知道了,言欢也就全部都承认了下来。
“是。
我的确在她的果酒里动了手脚。
那又怎么样?
我就是要毁了她!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少北,凭什么,凭什么被她捷足先登?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我不甘心。
本来我都计划地好好的!
我在宝贝喝的国酒里下了药,然后在她醉得差不多的时候,哄她去开房。
我还交代了董飞,一定要记得拍下录像。
到时候我再在手机里存下录像,然后想办法找个不经意地机会让少北看见那个视频。
董飞个色鬼,竟然说因为处女的滋味太好了,一时忘情,忘了拍。
哈!
我真蠢。
董飞是什么人?
他可是艳色的头牌,什么女人的滋味没有尝过,我当时怎么就会蠢到相信那个漏洞百出的解释呢!
我当时就应该调取酒店的监控的!”
“嘭”地一声,病房的房门被踹开。
病房内的两人齐齐地转过头。
于少北双目赤红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从方才起嘴角恶意的笑容就没有褪下过的言欢,在于少北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几乎僵直成了雕塑。
她眼睁睁地看着于少北冲进了病房里,疾步走到于少卿的面前,双手按在他哥的肩膀山,情绪激动地问道,“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天晚上你打了电话给我。
是因为宝贝喝醉了,神志不清,所以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去接宝贝回去的吗?”
于少卿深深地看着于少北赤红的双眼,薄唇微启,“是。”
于少北大受打击。
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少年缓缓地松开了双手。
于少北抱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原来是我……是我……是我亲手把宝贝推出去的。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都做了些什么!”
不是哥哥横刀夺爱,宝贝更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意气用事。
是他,亲手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了宝贝!
于少北痛苦地去揪自己的头发。
于少北昨晚从医院回去后,躺在寝室的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他跟宝贝到底交往了那么些年,他知道宝贝的性子。
以宝贝爱恨分明的性格,如果她真正讨厌一个人,只会跟那个人老死不相往来,而不会上前去挑衅,除非那个人先招惹上了她。
于少北来医院,是找言欢问个清楚的。
他想知道,昨天傍晚言欢跟宝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少北原本没想要偷听,他只是太好奇了。
好奇他哥哥怎么会来找言欢,所以才会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可是,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他又都做了些什么?
于少北发出野兽般地低吼。
一只大掌扣住了他自虐的手。
身体被一股力量给强行拉了起来,脑袋被强行给按在了一个结实的肩膀上,头顶上方是男人清冷的嗓音,“哭吧。”
谁的年少没有犯过错误。
一个转身,一个未接的电话,未能赴成得约,都有可能一错过,便是一辈子。
往事不可追。
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谁不是一路跌跌撞撞,最后百炼成钢?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地温度。
言欢就像是一座冰雕,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耳边是少年丝撕心裂肺的哭声,为的却不是她。
……
于少卿下班后,过来接宝贝出去一起吃饭。
于少卿把告诉她了,言家已经答应撤诉,不再起诉她故意伤人的消息。
正在系安全带的熊宝贝眼睛一亮,兴奋地转过脸,“真的?少卿哥你是怎么说服言叔叔跟林阿姨的?还是警方调查到了学校后门的监控,发现我是无辜的了?”
学校后门出事故的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根本就什么都拍不到。
如果不是言欢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对方也不可能会息事宁人。
“嗯,警方调到了学校后门的监控。
言家自知理亏,所以撤诉了。”
“哈哈哈哈!
太好啦!
我就说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哒!”
一场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可把熊宝贝高兴坏了。
于少卿望着宝贝璨烂的笑颜,到底是没有把他去医院找过言欢,以及言欢暗地里对宝贝所做的手脚告诉她。
那些黑暗的不堪的事情,由他替她承受便可。
他的宝贝,只要负责开怀大笑就好。
“少卿哥,明天为了我这一次的逢凶化吉,我们去超市买菜,自己回家烧,就当是庆祝了,好不好?”
熊宝贝的胃彻底被于少卿早起时露的那一手厨艺给征服了,她变着法,哄骗亲亲老公下厨给她烧饭吃。
“回家”两个字彻底拨动了于少卿心底的那根心弦。
从他大二开始创业到后来自己购置房产,独自一人搬出,家这个字于他已是十分遥远。
车子在马路上急速地行驶,车窗外是万家的灯火。
“好。”
于少卿应了一声。
“万岁!
少卿哥你真好!
我最爱你啦!”
“啵——”
熊宝贝清清脆脆地在于少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握着双手的方向盘险些没有一个打滑。
“胡闹,坐好。”
于少卿严厉地睨了副驾驶的宝贝一眼
熊宝贝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危险了一些,赶紧正襟危坐,没敢再胡闹。
如此规规矩矩地坐姿维持不到一次绿灯的时间,便又放松了坐姿,开始舒展着眉眼,高兴地唱着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
啦啦啦种太阳
啦啦啦种太阳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荒腔走板的歌声,飘洒了一路。
从《种太阳》、到《舒克和贝塔》、《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再到《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熊童鞋简直就是个行动的儿歌播放机,完全不带重样的。
沃尔玛标识在望,车子稳稳地停在车库,我们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熊童鞋总算是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她的儿歌个人演唱。
进了超市后直奔饮料区,一瓶舒化奶咕咚几下就进了底。
可不是个人演唱会太投入了,渴着了么。
于少卿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见状是既无奈又好笑。
“少卿哥,我们晚上吃什么?”
把空了的拼字投进购物车,熊宝贝挽着于少卿的手臂,眉开眼笑地问道。
宝贝的嘴角沾了奶渍,于少卿动作自然地以拇指替她揩去,不意外地见到熊宝贝渐渐染红的脸颊,这才收回了手,低低地笑着问道道,“宝贝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么?
我可以给你做。”
熊宝贝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明眸璀璨,眼里一闪一闪的全是崇拜。
于少卿被她这副迷妹的样子逗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手由她挽着,一手推着推车往生鲜区走,“你先说说看,太难了,我也未必会。”
“会的,会的。
肯定会的。
白灼生菜、豆腐鲫鱼汤、糖醋白骨,炒三鲜……可简单着呢。
少卿哥肯定没问题的。”
这孩子,自己厨艺不行,尽给人戴高帽。
都是家常菜,做法也非常地简单,于少卿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好,晚上就烧你说的那几样菜。”
可把熊宝贝高兴坏了。
于少卿身上穿的还是白天出门的那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包裹住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一副精英的装扮,看着整个人特利落清爽,禁欲范十足。
如果不是熊宝贝始终勾着他的手,如果不是两人交谈时,于少卿转头看向熊宝贝眼底的宠溺太过明显,就两人从饮料区到生鲜区的一路,只怕都会引来搭讪无数。
可把熊宝贝给得意的。
瞅瞅,瞅瞅。
你们对我家少卿哥再眼馋都木有用,这人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
熊宝贝脸上的得意,只差没有用记号笔大写加粗地写着了。
“这么高兴?”
两人到了生鲜区,于少卿把今天晚上用到的食材放进购物车,转头就看见熊宝贝一个人在那儿傻乐,当即忍俊不禁,用手中的生菜轻触了触她的鼻尖。
于少卿对宝贝亲昵的举动,落在旁边几个偷瞄他们的女生眼底,更是苏炸了一片少女心。
啊啊啊!
好想化身为男神手里的那棵生菜啊!
生菜上有水,宝贝的鼻尖就沾了点水,这孩子,拱人的怀里,就着人白净的衬衫就蹭了层,仰起头,笑得一脸的开心,“高兴啊!跟少卿哥在一起,做什么我都高兴!”
于先森一不小心又被于太太的情话给甜了牙。
先是愣了愣,难得反应微稍滞把生菜给放进购物车,心里暗自作了决定。
以后得尽量把周末的时间空出来,多陪陪宝贝逛逛超市、商城什么的才好。
熊宝贝厨艺不行,是个实打实地手残党。
但是挑选食材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购物车就满满当当地了。
外头天色擦黑,进来逛超市的人渐渐地躲了起来。
熊宝贝无法忍受跟其他异性过于靠近的距离,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她,身体难免有些僵硬。
于少卿察觉到了,他一手揽住宝贝的肩头,让她靠里走。
“我们回去吧,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
于少卿看了看购物车,主动提议道。
“嗯,好。”
这么多人,对熊宝贝而语言确实有点心里压力。
她平时逛超市都是避开人流量大的时候的,今天是一时得意忘形,给忘了。
一听于少卿说要走,她忙不迭地点头道。
于少卿感受着怀里僵硬的身体,暗暗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怎么就把宝贝有对异性恐惧的这事儿忘记了。
于少卿推着推车,熊宝贝挽着宝贝,两人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每个收银台的队伍都排的挺长,两人选了个人相对较少的队伍。
还没有轮到他们,熊宝贝的目光别身旁货柜上的彩虹糖所吸引。
熊宝贝嗜糖,小时候糖果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吃,后来还没换牙期就蛀了牙。
有一次吃一颗花生糖,才咬几口,就把坏了的那颗牙都给吃掉了。
可把宝贝吓的是目瞪口呆,哇哇大哭地就找她舅去了。
至今看见糖果是既爱又怕。
熊宝贝才对着彩虹糖过眼瘾,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然后就看见她看中的那盒彩虹糖被拿了起来,放进了他们的购物车。
熊宝贝眨了眨眼,飞快地把那盒糖果给放回了货架处。
那小脸凝重的,不知情得以为她是在放一个炸弹。
于少卿挑眉,一脸意外地看着宝贝,“怎么?不喜欢么?”
从方才起宝贝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和糖果,眼神透露的都是欢喜的意思。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可再大的喜欢也抵不住那比黑森林都还要大的心理阴影面积呐!
见于少卿还在不解地望着自己,熊宝贝苦着涨脸,把那段吃花生糖把牙都给吃掉了的经历跟于少卿说了一遍。
“少卿哥你知道么?
那次之后,连着好几年呢,我只要一梦见自己在吃东西,就会梦见自己的牙又掉了!”
这心里阴影是大得没边儿了。
于少卿:“……”
确定不是在换牙,才掉的牙齿么?
“放心。这种彩虹堂里头是巧克力夹心,没那么甜。量也少,吃不坏牙的。”
于少卿把货架上的彩虹堂又给拿了起来。
“真的吗?
真的不会把牙给吃掉了?”
实在是童年的阴影太过巨大!
熊宝贝觉着她那牙就是豆腐渣工程,只要糖一黏,就能给掉了。
“放心吃,不会掉。”
于少卿索性把糖果倒了几颗放在宝贝的手心,让她尝尝味道。
熊宝贝也是好些年没吃糖果了,到底是没能抵住花花绿绿的糖果的诱惑,吃了一颗,发现真的如同于少卿所说的那样,里头是巧克力夹心,一点也不甜得发腻,又连续吃了好几颗,不过瘾,还从盒子里又倒出了一些。
就两人排队的观景,一盒彩虹糖都快见底了。
熊宝贝吃糖的速度,实在一点也不亚于她喝饮料的速度。
于少卿现在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熊家树没告诉宝贝掉牙的真相了。
按照宝贝对糖果的热爱,把牙吃掉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于是,当熊宝贝兴高采烈地又往货架上拿了好几盒准备往购物车上放的时候,于少卿果断伸手制止了她。
嗯?
熊宝贝眨巴眨巴眼,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
“我忘了说。
这种巧克力夹心糖吃多了,也会蛀牙。
而且,因为巧克力比较容易黏牙,刷牙时又不容易清洁干净,更加有可能会掉牙。”
于少卿倒也不算是撒谎。
任何甜食吃多了,确实有蛀牙的风险。
“少卿哥,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熊宝贝一脸狐疑地瞅着于少卿。
刚刚少卿哥不是才说了,吃不坏牙的呢么?
于少卿暗叹一声,怎么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这个时候,偏又较真上了?
于少卿暗自用力,想要把宝贝手中的彩虹糖给抽走。
然后,然后于BOSS再一次忧伤地意识到,自家媳妇的力气,真不是他能够敌得上的。
两人就这么一个要拿,一个不让拿,僵持着。
“于总,真的是你啊?”
姓于的人不止一个,叫于总的人肯定也有不少。
一开始,于少卿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直到一个中年发福,头发有些谢顶,长相平平的男人手里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满脸堆笑地走至他的面前。
于少卿记性极好,基本上只要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或者是谈过话的人他都会记得。
认出对方是一家出版社的运营总监,两人在几次应酬上碰过面,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年轻姑娘,于少卿没有半点印象,偏偏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错愕?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也认出了对方,便不好再装作不认识。
于少卿暂时先松开了握在宝贝手腕上的那只手,朝对方微点了点头,生疏但不失礼数地打着招呼,“你好,孙总。”
对方显然没想到人一个大总裁竟然还记得自己,脸上的折子当即笑成了一花,“于总这是来逛超市呢?”
一双细小的眼睛没少往宝贝的方向上瞄。
啧,圈子里都在传,这位文悦的老总是贵圈难得的一股清流,从不与人传绯闻,与任何异性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每年罗市媒体发起“罗市最想要嫁的男人”这样的话题,这位于总总是高居榜首第一的位置。
有人感叹,乔家的二小姐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有如此出众又专情的未婚妻。
乔家二小姐他前几天才刚见过,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呵呵,果然,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哈哈。
其实,一进超市,孙海滨就认出了于少卿。
他一家出版社的小小运营总监,原本也没想着要上赶着自讨没趣。
这不……刚好看见于总养的这个小情人儿在货柜前挑选保险套呢吧。
好吧,距离的缘故,他是没看清两人到底在选什么,不过想也知道啊,这一溜的成人用品,总不能是买边上货架的糖果吧?
哈哈!
只不过于总找的这个女孩儿,看着可真干净呐。
搞不好也是个在校生?
孙海滨忍不住舔了舔唇,看着宝贝的眼神竟渐渐地趋于露骨。
黑眸闪过一丝难掩的厌恶。
于少卿的身体稍微往前一站,完完全全挡去了孙海滨觊觎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孙总可有什么指教吗?”
孙海滨总算是回过神来。
要搁着以前,他恐怕还会尴尬,不过现在他既然知道了于少卿跟他一样,都是玩大学生的主,当即给了于少卿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还嬉皮笑脸地道,“呵呵。于总您言重了,言重了。”
像是半点没察觉到于少卿的不郁,孙海滨拍了拍女伴的手,语气轻佻地道,“来,悠悠,咱跟于总打个招呼。”
孙海滨觉着,自己找的这个女大学生也不差。
最好是于总能够对悠悠感兴趣,两人交换着玩一下什么的。
这样一来,他尝了鲜不说,还拉近了跟这位于总的距离不是?
哪知道平时大大方方,知情知趣儿的小情人儿今天一反常态地躲到他的身后去。
怎么着?
见到像于总这样的大帅哥迈步去腿了?
当着人前,孙海滨不好发作,脸色却已经是沉了下来,想着等会儿回到酒店,非好好整治一顿不可。
漂亮女孩见孙海滨变了脸色,神情难免苍白了几分,更令她难堪的,远远不仅于此。
熊宝贝趁着于少卿被人绊住,赶紧在悄咪咪地往购物车上搬彩虹堂,听见“悠悠”这个熟悉的名字,好奇地抬头朝对方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就那么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即便对方化着浓妆,朝夕相处了一个学期的室友,宝贝还能认不出么?
许悠悠的慌张跟难堪,全部都落在了宝贝的眼里。
脑子“嗡”地一声,就跟雷劈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只要不是个瞎的都能看得出来,悠悠跟这位孙总的关系不一般。
熊宝贝蠕动了下嘴巴,还没发出声来,听许悠悠用近乎哀求地语气靠近孙海滨的耳畔说道,“孙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我们先走吧,好么?”
于少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冷,孙海滨到底是有点惧怕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商界大鳄的。
“嗯,既然宝贝不舒服,那我们就先走吧。”
说着,极其轻浮地在许悠悠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许悠悠的脸色青青红红白白,却不敢把屁股上的那只咸猪手给拿开。
“于总,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刚好轮到于少卿他们结账。
于少卿径直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掏出钱包,竟是一个余光都没给孙海滨。
对于礼数向来周全的于家大少而言,这样无视他人的举动已是怒极了的表现。
孙海滨个蠢的。
还以为于少卿是因为被自己撞破了他疑似包养大学生的事儿,恼羞成怒,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才领着许悠悠一起离开。
于少卿被孙海滨恶心得不行。
早知道这位“图州”出版社的运营编辑是这么一号恶心的人物,一开始就不该搭理他。
……
于少卿刷卡付了钱,低头签字。
超市的工作人员帮着他把东西都装进购物袋。
熊宝贝忽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往超市出口的方向跑去。
“宝贝!”
于少卿喊了宝贝一声,没能把人给喊住。
“抱歉,东西帮我看一下。”
匆忙地收营员交代了一声,于少卿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熊宝贝一口气跑出了超市。
超市出口就是银泰广场,熊宝贝追出了几米远,周围来来往往全是人,哪里还有许悠悠跟孙海滨的身影。
熊宝贝沮丧地往回走。
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对方的身体硬邦邦的,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一堵成年男性的身体,熊宝贝的身体本能地一僵。
“抱歉。”
生硬地道歉,熊宝贝低着头就要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宝贝奋力挣扎之前,身体被强行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浅浅的叹息声,“宝贝,是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令宝贝彻底地放软了身体。
买的东西都还在收营台,于少卿让宝贝在边上露天的星巴克等他,自己返身回超市去取。
熊宝贝握住了于少卿的手,对上后者困惑的目光,熊宝贝低声地道歉道,“对不起,少卿哥。”
她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追出来的。
于少卿低头看了宝贝一眼,见小家伙垂眉耷眼的,到底是没忍心,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订,“下不为例。”
宝贝用力地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手牵着手,去收营台取的东西。
……
“我们寝室是四人寝室。
文茵是学霸,平时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在寝室做题、看书。
她的性格是最软的,脾气也是最好的,要是我们其他三个吵嘴了,出面讲和的都是文茵。
晓萌家的家庭条件是最好。
可能就因为家里条件比较好吧,所以她性格也有点傲,但是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人是不坏的。
悠悠是我们寝室长得最漂亮的,情商高,学习成绩也好。
有一个从高中起就交往的男朋友,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的,还一起考进了L大。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悠悠……
要是鹏宇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噢,对了,鹏宇就是悠悠的男朋友。
少卿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悠悠她,她不是自愿的?
或许,她是被逼的呢?
少卿哥,我真的想不通。
为什么悠悠会那么做呢……”
一上车,熊宝贝就絮絮叨叨的,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
于少卿也不打断她,就那样耐心地听着。
于少卿心里再清楚不过,宝贝这是被今天撞见的这一幕给冲击到了,需要一个宣泄情感的途径。
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成了一个中年男子包养的对象,对方的年纪还足以大到当她们父亲的地步,叫人如何能够平静地接受呢?
“少卿哥,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我这里,有点难受。”
熊宝贝捂着自己的胸口。
她是真的难受。
孙海滨的那一只手不仅仅是拍在许悠悠的屁股上,也像是抽在她的脸上。
她替许悠悠感到羞耻,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心疼。
她没有办法理解,也想不通,她们学校好歹是全国TOP3以内的知名学府,悠悠自身条件又那么优秀,她到底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呢?
“你那位室友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成年人的问话方式,总是一针见血。
熊宝贝茫然地摇了摇头,旋即眼底升起两簇希望的火苗,“我,我不知道……悠悠很少跟我们谈她家里的情况。少卿哥,你的意思是……悠悠很有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吗?”
哪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幸在发生,但是真正选择极端的生活方式的人到底是少数。
浮华遮眼,失了本心,往往才是常态。
见宝贝希冀望着自己,于少卿到底什么都没说,他模棱两可地道,“或许吧。
我毕竟没有跟你那位室友相处过。
不管你那位同学是真的自甘堕落也好,另有苦衷也罢,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别不开心了。
每个人都有各自生活方式的权利。
如果你不想太过尴尬,明天见到她的时候,尽可能地表现得自然一些就好。”
熊宝贝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钻牛角尖。
至于明天该怎么面对悠悠……哎,顺其自然吧。
于少卿四点半到学校接的宝贝,两人到家时都六点多了。
熊宝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熊宝贝厨艺不行,是那种炒个蛋都能差点把厨房给炸了的一级危险分子,但是在熊家树常年的操练下,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是驾轻就熟的。
于少卿知道宝贝因为还在为许悠悠的事情心情不好,在晚上的四菜一汤里,下足了功夫。
半个小时后,白灼生菜、糖醋白骨、炒三鲜、豆腐鲫鱼汤,相继出锅,那香味儿飘的,估计十里八街都能闻见,可把宝贝给馋的,连着吃了三大碗饭,才总算是放下手中碗筷,一手摸着圆鼓鼓的大肚皮,一手朝于少卿竖起大拇指,“少卿哥你的厨艺真棒!”
于少卿看着见底的鱼汤,很是认真地在想,他要不要去买点消食片回来?
熊宝贝吃撑了,站都站不住,跟个孕妇似地,一手撑着腰,在于少卿的搀扶下,缓缓地在沙发上躺下。
“对不起啊,少卿哥。
本来你烧饭,碗就应该我来洗的。”
熊宝贝仰躺在沙发上,对于少卿歉意地道。
她真不是偷懒。
实在是吃得太撑了,嘤嘤嘤。
三碗饭,一锅的鱼汤,一桌子的菜,能不撑么?
“不过是小事罢了。”
于少卿也不着急着去洗碗,他在坐在了沙发边缘上坐了下来,大掌覆在宝贝的肚皮上,顺势针揉着,低头注意宝贝的表情,“这样有没有好点?”
不得不说,宝贝跟少北,这对小年轻,还是有想象的地方的。
少北要是遇见喜欢吃的菜,也是不顾胃的承受量,直到把自己吃撑了为止……
于少卿想起白天在医院里,靠着他的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己的少年,在心底怅然地叹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以后,他就把少北给送回学校了,路上少北都一言不发的,跟平日里跳脱的性子判若两人。
他原想,就那样瞒着少北一辈子。
哪里知道那么巧,少北刚好就来探望言欢,刚好把那段话给听了过去……
“哥,如果那天晚上我听了你的话,赶去了酒店,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下车前,少北问了他这个问题,却没有等他回答就下了车。
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
如果那天晚上,少北来了。
他肯定就会把宝贝交给少北去照顾。
弟弟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会去碰?
何况,在那天之前,宝贝见到他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窜得飞快。
于少卿其实一直有点好奇,宝贝对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到底还记得多少。
“啊,啊?
少卿哥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了?”
于少卿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熊宝贝就像是一只被顺毛了的毛,小妮子闭上了眼,发出哼哼唧唧的舒坦的声音。
冷不伶仃听于少卿问她,关于她那天喝醉酒的事情还记得多少,熊宝贝微张了嘴,乌黑的眼珠子瞪得老圆,不明白于少卿怎么就问起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
“因为,我记得,在那天晚上之前,你似乎一直挺怕我。
有时候我周末回家,碰上你跟言欢来家里玩,远远地见到我,就低着头从墙边溜过去。
但是,我发现,自从那天我们过了一晚之后,你就开始不怕我了。
于太太,能跟于先生分享一下你的心路历程么?”
于少卿把手虚握成拳,就着递话筒的姿势,把手放到熊宝贝的面前。
由于于少卿在宝贝心目中一直是个特别一本正经的老干部人设,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把宝贝给乐坏了。
宝贝噗嗤一声,笑出声儿。
笑够了,人“话筒”还举着呢。
躺着说话得仰着头看人,挺费劲的。
熊宝贝吭哧吭哧地坐起身,行动不便地还真跟即将临盆的孕妇似的。
于少卿把人给扶起来,又给拿了个靠垫垫着,动作细致的,熊宝贝都产生一种自己真在坐月子似的错觉了。
两人的视线总算是平级了,熊宝贝轻咳了一声,难得有点羞窘地道,“也不是那天晚上忽然就不怕了。
就是吧。
这不是愧疚大过了害怕呢嘛。”
“愧疚?”
于少卿意味深长地品味着这个词。
“对,对啊!”
提起那天晚上,熊宝贝就心虚地不行。
“所以你表现愧疚的方式,就是留下8块8补偿费,然后溜之大吉?”
熊宝贝快哭了。
“哥哥。
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嗯。成。”
于少卿点头。
于欧巴还是很好说话的。
“放暑假后,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好么?”
于欧巴果然配合地换了话题。
于太太粗得跟麻绳一样的脑回路没能跟上。
“啊?”
熊宝贝呆了呆。
于少卿用手把宝贝微张的嘴巴合上,眼底铺着笑意,“有那么意外么?
宝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既是夫妻,便没有再异地分居的道理。”
原先,于少卿也没计划这么快就跟宝贝提出这个要求。
但是这种能够两个人在一张床上醒来,迎着阳光一起出门,沐着夜色一起晚归,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地用餐,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尝过一次,他便不想再一个人形单影只守着空旷的房子。
夫妻就应该住在一起神马的。
嗯……
没毛病。
只是……
“舅舅会拿刀砍了我们吧?”
熊宝贝歪着舌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少卿握住宝贝抹脖子的那只手,握在了手心,神情认真地看着注视着她,“舅舅那边,我自然会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只在意你的态度。
宝贝,你愿意,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