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咏,你在躲我?”
手指抬起初夏的下巴,俊脸缓缓地逼近,孟云泽低声问道。
无论是不肯穿上他送的衣服,还是执意不肯跟他回房间,无一不透露出她在躲他,甚至巴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这一事实。
这一发现令孟云泽感到气闷。
孟云泽从来没有理所当然地想过,这五年咏咏都会在原地等他。
在“青云”,从她一众同事们的态度,他就能够推断出,咏咏现在肯定是单身的状态,否则他的同事们不会防他跟防狼似的。
她还单身,他休怪他千方百计,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时隔五年,当年那个总是围着自己转的小女生,如今却对自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孟云泽不由地加大了手间的力道,初夏的痛觉神经本就敏感,这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能够在任何人面前哭,唯独三叔面前,不行。
她不想让他看轻了。
等到孟云泽发现初夏湿润的眼眶,他急忙泄了力道,只是两只手捧着她的下巴仔细地瞧,果然,她的下巴那里一处青痕。
“我弄疼你了怎么不说?
唐咏咏,你这是存了心要让我心疼死么?
嗯?”
初夏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看,她五年前会弥足深陷,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么?
任凭是谁被这样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听着比情话都还要醉人的关心,被如此珍重地对待,好像她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都会误会吧?
“我去打电话让宾馆的人送医药箱过来……”
“我是在躲您。”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孟云泽眯起眼,“你说什么?”
初夏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躲避。
莹亮清澈的眸子她直直地望向孟云泽,初夏语气平静地道,“您刚才不是问我么?问我是不是在躲您。
我现在就回答您,我确实是想要尽可能地避开您。”
初夏垂下眼睑,“三叔,我不想再自作多情了。”
对三叔这样的男人动心,太容易。
想要控制自己的心,却太难。
她当初花了很长的时间,几乎是伤筋动骨地才走出来。
再来一次……她,她撑不住的。
保持距离,是她唯一能够守得住自己的心的唯一方式。
初夏的最后那句“三叔,我不想再自作多情了”令孟云泽的心骤然一疼。
他忽然很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巴掌。
他从未想过,五年前他一时的踌躇跟犹豫,会给咏咏留下如此不可磨灭的伤口。
小宝贝那时还真是没骂错他。
他就是一个渣男。
将人随意地撩拨了,却又不敢负责。
说到底,他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奶奶梁春晓是将门之后,年轻时更是艳压群芳,据说当时说媒的人都快把梁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可即便家世跟个人条件都出类拔萃如奶奶,依然没能守住年轻丈夫的心。
爷爷是忌惮梁家的势力,否则恐怕早就把小三接进门,公然跟奶奶叫板了。
至于他父亲……
呵,他的出身,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说明?
薄情,似乎是刻在孟家男人的骨子里的。
如果咏咏跟那些喜欢孟三少这个身份,想要的无非是送包送房子,合则来不合则散,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令自己起了逗弄心思的人,当年他就不会将她推开。
但是话又说回来。
如果咏咏跟那些女人一样,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她?
越是在意,越不敢碰触。
可惜,这个道理,五年前的他不懂。
他跟咏咏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都低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他曾经以为这个致命的错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弥补,可是老天再一次把她送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再愚蠢得错过她!
“咏咏,你相信我吗?”
孟云泽双手搭在初夏的肩膀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初夏愣了愣。
她以为,在她把话都说开以后,三叔应该会迫不及待地跟她保持距离才是。
毕竟,当年在她跟他告白之后,他躲了她很长时间……
相信他吗?
三叔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妈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她信不过的,是她自己,是她那颗五年前就遗落在他身上的心。
尽管不明白孟云泽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初夏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初夏迟迟没有回答,孟云泽的心不由地提得老高,终于见她点头,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孟云泽飞快地道,“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
那么,至少请你再给我一次最后的机会,让我证明……”
我对你是认真的。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几声规律的敲门声所打断。
孟云泽没理会,试图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咏咏……”
“初小姐,您休息了吗?
不好意思啊,我的充电器落在里面了,您能拿出来一下给我吗?”
孟云泽才开了个头,就完全被门外高青阳的大嗓门所覆盖。
“我,我先去把充电器拿给人家。”
高青阳一直在外面喊,初夏担心会吵到其他人。
充电器就插在床前的那个插座上,初夏一眼就看见了。
她把手机充电器给拔下来,给人送过去。
孟云泽从她手中夺过充电器,脸色臭臭地道,“我去!”
看他那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人是手里拿的不是充电器,而是炸药包。
门外,浑然不知自家搅了老板追妻大业的倒霉秘书还在曲指敲门,“初小姐,您休息了吗?
初……”
房门被打开,顶头上司那张黑云压城的俊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青阳的小心脏抖了抖,手下意识地去接迎面扔过来的手机充电器。
紧接着,“嘭”地一声,房门被无情地关上。
高青阳:o(╥﹏╥)o。
甜甜,谷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初夏在房间里,听见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咏咏……”
“阿……欠!阿,欠!阿欠!”
初夏用纸巾捂着鼻子,只露着一双黑丢丢的眸子,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问道,“三叔,您刚才是想要说什么?”
三番几次地被打断,孟云泽是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的视线落在初夏发红的鼻尖上,忽然,一个打横,将她给抱了起来。
初夏吓了一跳,双手本能地地环上他的脖子,以免只掉下来。
“三叔,您,您这是做什么?您放我下来,您快放我下来!”
初夏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孟云泽抱着初夏,疾步走到床边,将她给放在床上,替她把她身上的他的外套给脱下来,又给她把被子盖上,又给掖了掖被角,叮嘱道,“乖乖地在床上躺好。
我出去给你买点感冒灵,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什么?”
“不,不用了。三叔。”
初夏不习惯麻烦别人,她皱着眉,下意识地拒绝。
孟云泽没好气地道,“我晚饭也还没吃。
就算你不饿,我也是想要买东西吃的。
别耽误时间,说,想吃什么?”
不等初夏回答,孟云泽便又自顾自地道,“算了。你这丫头有选择困难综合征。
你喜欢吃面食。
我去给你打包一份混沌吧?
光是混沌不顶饱。
这样。
我再去给你打包一份小笼包回来?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行,那我先出去了。
乖乖地在床上等我。
除非我回来,否则任何人敲门,都不许开,知道了吗?”
初夏嘴巴微张,目露惊愕。
是真的没有想到,三叔竟然会至今记得她的喜好,就连她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综合征都记得……
听见孟云泽的叮嘱,初夏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孟云泽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太放心,他狐疑地看着她,“咏咏,把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一遍。”
唐咏咏愣住。
孟云泽气结,报复性地弹了弹她的脑门,怕把人给弄疼了,没舍得太用力。
把刚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除了三叔,谁来也不开门么?
初夏困惑地眨了眨眼,“那如果师兄或者是董哥来敲门呢?”
孟云泽黑了脸,“更不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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