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初夏回过神来,身体便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
孟云泽这个吻,比以往要来得霸道许多。
初夏隐隐猜到了,怕是三叔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初夏被动地承受着孟云泽有些粗暴的吻。
她回抱着他。
她的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她理解他,包容他,回应他。
恍惚间,身体被打横抱起。
初夏来不及惊呼,身体便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身上披着的外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掉落,睡衣的纽扣因为两人方才过于亲热的举动,松落了几颗。
若隐若现的皑皑白雪风光,晃了孟云泽的眼。
想要更多。
像是受到蛊惑一般。
孟云泽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颗尚且完整的衣扣上。
一颗,两颗……
不,不能再解下去了。
再解下去就……
“三,三叔。”
初夏的声音都是抖的。
她的双手慌乱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双杏眸溢满了紧张。
孤男寡女。
哪怕初夏在这方面经验不足,身为成年女性,也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
孟云泽抬起头,初夏冷不防地跌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
失神的功夫,身上所有的扣子被依次地解开。
初夏睫毛轻颤。
她紧张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
这个时候,只要她说一句不要,喊一声停。
三叔肯定会尊重她的意愿。
可是,她舍得三叔忍得这么辛苦么?
尤其是,今天晚上的三叔,看上去就跟平时不太一样。
初夏,你舍不得的。
那是你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啊。
你怎么可能舍得,拒绝他。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上。
欢愉夜更短,一晌贪欢。
身体好像进行过为期一个多星期封闭式体能训练式的,初夏浑身酸疼地醒来。
天还没亮。
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听动静,雨势不小。
下雨了?
初夏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晒在阳台的衣服还没收。
身体上的不适被忽略,初夏坐起身。
脚踩在地上,双腿一软。
初夏一只手及时地撑在了床沿,才不至于狼狈地摔倒在地。
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衣服。
初夏一愣。
大脑一时间有些没能转动过来。
直至瞥见自己身上青紫斑驳的吻痕,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那些孟浪的,疯狂的片段。
脸似火烧。
初夏又躺回了床上,把脸蒙住被子。
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昨天晚上她竟然真的跟三叔……
三叔。
等等,三叔人呢?
初夏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捡起地上的睡衣,忍着身体的不适,跑出了房间。
推开阳台的门,洗手间,杂物间,宿舍里里外外她都找过了。
没有三叔的身影。
脸上的红晕瞬间消退,脸颊苍白如纸。
走了?
跟五年前一样,三叔再一次在她睡着了之后就离开了么?
五年前是酒后乱姓。
那么,这一次呢?
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在三叔身上闻见任何的酒味……
初夏回到房间,游魂般地跌坐在床上。
初夏想起昨天晚上孟云泽的反常。
她猜想,三叔回去之后,肯定跟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难道是,三叔的家里人知道了三叔跟她交往的事情,强行要求三叔必须要离开她?
三叔昨天之所以那么反常,就是来跟她告别的么?
胸口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生疼生疼。
双腿曲起,初夏把头埋在环抱的手臂,仿佛借由这样的动作,能够驱走来自四肢百骸的寒意。
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的,是不会么?
只是,为什么,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初夏不由地后悔。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跟三叔只能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当初三叔提出搬过去跟他的要求时,她就不应该拒绝的。
为什么之前要浪费那么多相处的时间呢?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孟云泽裹着室外一身的寒气进屋,将手里的早餐暂时先放到厨房。
以为初夏还在熟睡,孟云泽动作尽可能地放轻推开卧室的门。
意外发现双手环抱着曲起的膝盖,仔细看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的初夏。
咏咏在哭?
这样的认知令孟云泽的心紧了紧。
孟云泽疾步走至床边。
在床沿坐了下来,孟云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预料之中,对上初夏彤红的眼。
“怎么哭了?
很疼?”
初夏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一时间,有些没能分清,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想。
伸出双手,颤抖地,小心地抚上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庞。
触手温热。
初夏一下就扑进了孟云泽的怀里。
双手用力地环抱住他。
太好了,三叔没有离开!
没有再一次丢下她!
眼泪成串成串地落下。
是类似劫后余生的欣喜跟后怕。
孟云泽一愣。
终于明白了初夏眼泪的缘由。
是他给咏咏的安全感不够,才会令在咏咏醒过来看不见他时,下意识地就以为他又再一次地丢下了她。
孟云泽回抱住初夏,把人拥在怀里,在她的发顶上怜爱地亲了亲,主动解释道,“抱歉,早上接了个电话。
怕吵醒你,所以去了客厅。
讲完电话,时间还早,又没了睡意。
想着昨晚肯定是不小心弄伤你了,就去药店买了点药。
顺便出去买了个早餐回来。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应该在你醒来时,陪在你的身边。
咏咏原谅三叔这一次,好不好?”
初夏埋在孟云泽的怀里,拼命地摇着头。
她根本没有生三叔的气。
更何况,一切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是我应该对三叔,还有我自己有点信心的。”
初夏用手背擦去眼泪,红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她不应该不见了三叔就慌了神。
说到底,还是她对自己,对三叔,都缺乏信心。
孟云泽亲吻初夏的眼睛。
他的傻姑娘。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几点上班?
到时候我再叫你?嗯?”
现在都快六点了。
她今天值早班,六点二十就得到。
“这么早就得值班?
那你先躺下。
趁现在有点时间,我给你上药。”
孟云泽扶着初夏躺好。
初夏不明就里,“三叔不是说我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么?”
怎么还得上药?
孟云泽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咳,“不是涂背上的。”
初夏眼底的困惑更浓。
在初夏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孟云泽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管药膏。
很快,初夏就明白了孟云泽手中的这管药膏到底是抹哪里的。
上完药,孟云泽去厨房热早餐。
一直到用完早餐,初夏脸上的红晕久久都未消退下去。
身为老板,孟云泽自然是不用打卡上班。
哪怕他翘了一天的班却不行。
初夏却不得不在八点半准时上班。
“蒋柏舟的电话是多少?要不我帮你请半天的假?”
初夏穿上警服外套,孟云泽就靠在门框边上,看着她把警帽给戴上,没有忽略她微拧的眉心。
哪怕他昨天过程当中再小心翼翼,咏咏的身子总归太过青涩。
情到深处,唔,难免会情难自禁。
孟云泽是担心,初夏的身体会吃不消。
初夏戴上警帽,困惑地望过去。
嗯?
为什么要请假?
“身体不疼了?”
孟云泽见她穿好了,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身,在她的耳畔轻吹着热气。
初夏的脸一下就红了。
自然是还疼的。
可那点疼痛,比起她训练受过的伤实在也算不得什么,是她痛觉神经比较敏感而已。
贾梦婷的案子还没破,他们科室人手又向来比较紧张,没病没事的,初夏怎么好意思张嘴去请那个假。
“走吧,我送您下楼。”
初夏对着衣帽镜,整了整头上的警帽,跟孟云泽一起出了门。
冬天天亮得晚。
初夏跟孟云泽从宿舍大楼出来,天尚未大亮,宿舍大院的路灯还亮在那里。
“下雪了?”
出了宿舍大楼,初夏才发现,原来早上听见的那一阵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根本不是雨,而是雪。
南方的人,见到雪总是万分欣喜的。
初夏高兴地往前跑了几步,孩子气地伸出手,去接雪。
雪花很快就融化在她的掌心,沁心的凉,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过。
院子的绿化带边上,不知道谁堆了一个雪人。
雪人有成年男子那么高,脖子上围了一条大红色围巾,身上披了件旧式的警服,头上还戴了个警帽,要是远看,还真以为会是风雪中站岗的战士,看上去好不威风凛凛。
初夏小跑至雪人的边上,兴奋地对着孟云泽招手。
“三叔,你快看,这个雪人,好逼真啊!”
“要不要拍张照?”
孟云泽被初夏脸上的笑容所感染,眼底的笑意没有下去过。
“好啊好啊!”
她站在雪人的边上,对着镜头,灿烂的比V。
此时,恰好初升的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初夏的眉眼上,使得她清秀的五官多了分媚色。
孟云泽在镜头之外,思及昨晚的绮丽缠绵。
喉咙发紧,画面就此定格。
“我看看,我看看,雪人全照进去了吗?”
初夏捂着冻僵的耳朵,小跑地跑过去,凑到孟云泽的边上,去看拍出来的效果。
不得不说,孟云泽方才的照片无论是构图还是角度,都完美得叫人无法指摘。
“拍得正好。”
初夏盯着照片惊叹。
孟云泽一手揽在初夏的肩膀上,“看镜头。”
“嗯?”
初夏茫然的抬起头,神情有点蒙,唇边的笑容却恰好地留在了镜头里。
“唔,咏咏你看,这两个人好般配。”
孟云泽看着照片,煞有介事的评论。
初夏没有孟云泽那样的厚脸皮。
羞得耳尖都红了。
“以后,除了你,我不会再跟其他的异性单独合影。”
孟云泽转过脸,亲了亲初夏的唇,语气随意,初夏却分明听出了这句话的分量。
一时怔然。
想起那幅在三叔的仓库,被她不小心摔碎了的相框。
明白孟云泽这么说,是在对自己允诺。
往事不可追。
但是我愿用余生作保,以后若是同某个异性合影,那么那个人,只会是你。
眼底水汽氤氲。
“傻姑娘,怎么又哭上了?
让你的同事看见了,我又该百口莫辩了。”
孟云泽伸手,替初夏擦去眼泪,语气三分无奈,七分怜惜地道。
说起来,孟云泽也是相当郁闷。
记忆当中,他根本没得罪过刑侦那帮人,结果咏咏的同事每回见到他都是一副他欠了他们上千万的模样。
“嗯……他们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心。”
初夏自然也清楚自己同事对孟云泽是个什么感观,她尴尬地替同事们解释。
“嗯哼。”
孟云泽不置可否。
孟云泽的车子就停在院子里。
在上车之前,孟云泽又拉着初夏,拍了好几张合照。
初夏起初尚且配合,只是后来实在拍得有点多,她值班的时间又快到了,“不是拍了好几张了么?”
“多拍几张,我要选一张最好看的,当手机屏保。过来,我刚刚才下了个拍照软件,看看这个软件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俨然是拍上了瘾。
笑得嘴角都有点发僵的初夏:“……”
她可不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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